斯格伦特帝国历638年冬季,土尔提尼克城
第一场雪悄然而至,漫天飘散的雪花和被饰以各类装饰物的圣诞树格外相称。
哈维(16岁)正伸着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作为当地小有名气的魔法天才,他不必像其他同龄人一般起早摸黑地干活,只需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去左邻右舍的家中为他们的孩子补习最基础的魔法知识和武技就可以获得不小的收入,更重要的是被人奉为座上宾的感觉,的确不错。
“水生成”
一颗清澈的水珠在空中缓缓凝成,变大,化作一颗巨大的水球,径直冲向了哈维,将他的整个头都包裹其中,仅过了几秒,那水珠便脱离了哈维,缓缓落入一旁的垃圾桶内。
“水破坏”
就如快速蒸发一般,桶中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仅留下了一层黄色的粉末覆盖在木桶的白沙上。
“不管看多少遍都觉得不舒服啊。”
一位略显瘦削的妇人倚靠在门边,用白色的手帕擦拭着双手。她名为爱丽丝·爱德华,正是哈维的母亲。
“妈,都说了进来之前要先敲门。”哈维慵懒的揉揉眼睛,随便整理了一下翘起来的头发,便下了床。
“物品制造(create object)”一阵令人目眩的白光之后,一身看起来极为暖和的冬装就穿在了在哈维的身上。
“魔法还真是便利呢,要是我也有这么多可以挥霍的魔力就好了。”爱丽丝看看自己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这个世界中,只有贵族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魔法,因为他们可以使用一种名为“回魂水”的炼金药剂快速恢复魔力,只是那高昂的价格足以令这个国家的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当然,凡是都有万一,就像哈维这样,有一部分人的魔法回路超乎常人,可以轻松地利用空气中稀薄的魔力来施展魔法,只是利用率不是很高罢了,但是提供使用水生成这种小型魔法的魔力还是做得到的。
“这种东西羡慕也没用。”哈维打着哈欠走进了厨房,随手拿起一块面包便走向了家门。
“晚上早点回来,记得我们还要去教堂做祷告。”爱丽丝叮嘱着,手上的家务倒也没停。
“知道了知道。”哈维不耐烦的挥挥手,便走进了呼啸的寒风中。
今天是土尔提尼克城每年一度的雪兔节,在每年的暴风雪来临之前,当地的雪兔都会在这个时间进行最后一次的过冬物资储备和脂肪累积,换而言之,今天的雪兔不论是在肉量上还是肉质上,都是一年中最好的。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在这个时候派出家里最精明的猎手去抓一只雪兔来作为晚宴的主菜,不仅如此,所有参加狩猎的猎手都会互相比较猎物的好坏,获得冠军的幸运儿更会在接下来的一年中获得女孩们的狂热追捧。而在哈维家中,这一光荣的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哈维肩上。
“为什么年年都是我啊。”哈维努力睁开朦胧的睡眼,兀自抱怨着,虽然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抱怨几句心里还是舒服了不少。
“哟,小鬼,今年还是你啊。”一个醉醺醺的大汉自顾自的走了过来,他是哈维父亲彼得的好友霍尔,总是在私下里拉着父亲背着母亲去各种酒馆鬼混,虽然每次都把母亲气的青筋暴起,但是对于哈维来说早已见怪不怪。
“是啊,我爸昨天晚上不知道被你拉去哪里了,现在还没醒。算了,反正就是他醒了来的人还是我。”哈维深深叹了一口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是某个大法师用魔法易容的。
“小鬼,毛都没长齐还在这里耍酷啊。”霍尔粗犷地笑了起来,又操起手上的酒瓶吨吨吨地喝了起来。
“那你这个老大不小的酒鬼还在这里和我一个小鬼斗嘴,您内人知道了一定也脸上不好过吧?”哈维又呛了回去,明知他已经快奔五了还是光棍一条。
“你这小混蛋, 看我替你爸爸教教你什么叫做敬老尊贤!”霍尔大手一张,眼看就要抓他的衣领,但哈维轻轻一跃,稳稳地飘在了霍尔刚好抓不到的高度。
“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你!”霍尔在下面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可他那笨拙的样子,却没有令人有半点害怕的感觉。
“好啦好啦,你们不要闹啦。”
哈维循声望去,那是一位年当及笄的少女,及腰的长发披卷在纯白的羊毛袄上,那湛蓝的眼眸宛若常年冰封的莫洛斯克湖一般深邃而神秘,美丽而圣洁,那吹弹可破的细腻皮肤,恐怕连精灵都望成莫及。哈维看得入了迷,似乎注意到了哈维投来的目光,少女害羞的低下了头。
“吭吭,尼雅,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好好呆在家里吗?”霍尔轻咳两声掩饰刚才的尴尬,试图转移话题。
“还不是担心你又喝太多酒,然后又在哪里睡死了。”尼雅嘟着嘴,不满地抱怨着。
“大叔,你不行啊,找不到老婆就算了,现在还要被女儿抱怨。”哈维依旧漂浮在半空,继续保持着毒舌buff。
“我看你嫉妒,嫉妒我有个这么好看的女儿,要不你给我磕个头,再叫我声爸,看看我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把我女儿下嫁给你。”
“你,你不要乱说啊!”尼雅羞的满脸通红,又强装镇定道,“哼,男人果然都是一路货色,就这种时候会臭味相投。”也许是感觉到了脸上的温度,又哼了一声表示不满后便走开了。
看着尼雅远去的背影,霍尔收敛了神色,轻声说到:“小子,东西准备好了吧?”
“当然,老师。”哈维说也一收嬉笑的神情,解开背包,里面是两只被打晕的肥壮雪兔。
“干的不错,这样我们就有不在场证据了。”
“可是老师,你叫我事先抓好这两只兔子,是有什么安排吗?”
“当然,我就是要趁着这次机会,调查尼雅的身世。”
“你是说。。。莫非?”
“没错,我当年就是在这里捡到的她,她当时就被放在一个水晶篮子中,那篮子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东西,它隔绝了这雪山的凛冽寒风,让尼雅保全了性命。”
“所以你怀疑,那条龙?”
“是的。”
“太冒险了,要是稍有不慎,我们都会有危险。”
“你怕了?这可不像你。”
“不,我只是担心尼雅的安危,你现在就带着这只兔子把尼哄雅回家,剩下的交给我。”
“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中用了,但是还没到要你这小子担心的地步。”
“那尼雅怎么办?且不说你要是死了尼雅就又成了孤儿,单是那条龙引发了雪崩就能要了她的命。”
“所以叫你来啊。”
“嗯?”
远处传来声响,哈维望去,是尼雅倒在了雪地上。
“放心,我只是让她睡着了,你这么关心她,就由你把她带回去吧。要是我没有回来,替我照顾好她,你喜欢她,对吧?”
“你就不怕我对她有什么恶念?”
“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会说出来吧?”
“真是好算计,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只是,那背后的真相,真的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语罢,凯伦三步并作两步,一把背起尼雅,吟唱起了咒文。
紫红色的圆形法阵在脚下浮现,无数深奥的字母闪烁着微弱的光亮从四面八方汇聚,冲填着法阵的空缺的同时,在哈维身上构成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传送。”
哈维浑身的魔力瞬间爆发,一道白色的光柱从法阵正中心射出,将哈维和尼雅包裹于其中,瞬间就将两人的身影吞噬。
霍尔看着法阵残存的微弱光芒,嘴角显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何必说什么值不值呢?”
另一边,霍尔家中。
“砰!”
哈维覆盖全身的透明薄膜应声破裂,发出宛若玻璃的脆鸣。
“果然,老东西还想算计我。怕我传送回去,还想催眠我。还好多留了个心眼。”
哈维得意地推开了卧室的木门,将尼雅轻轻地放在床上,又拉了拉被子,房间里清幽花香,又配上稍稍昏暗的灯光,一股倦意突然涌现。
意识逐渐模糊,上眼皮也愈发沉重。终于,哈维还是支撑不住,倒在了床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哈维挣扎着恢复神志,但眼前一黑,就再也没有什么意识了。
“哈维,哈维!”一阵急促的呼唤隐隐约约地传入了脑中,哈维强打着精神,睁开了双眼。
“不对,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没等看清对方是谁,哈维便抓住对方的肩膀质问。
“诶,现,现在是晚上八点。”尼雅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就连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
“啊,抱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哈维连忙放开了尼雅。
“凯,哈维。你不是和爸爸去打猎了吗,这么在这里睡着了?”
“哦,这家伙啊。这家伙,嗯。。。”
看样子霍尔还没有回来,不能就这么告诉她,不然她一定会担心的,要是再作出什么傻事就完了。
“我不知道啊,说不定又在哪里睡着了吧?哈,哈哈哈。”
哈维不擅长说谎,就连假笑都是如此没有说服力。但是也许人类就是会相信自己所期望的事情,尼雅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好了,你早上不知怎么的晕倒了,我就先把你带了回来,霍尔那家伙应该也快回来了。你就注意养好身体就好了。”
“嗯!”尼雅微笑道,那灿烂的笑容和宛若天使的脸庞令凯伦着实感到问心有愧。
当晚,哈维就将霍尔失踪的事情告知了村长,连夜组成了搜救队进山寻找。
一天,两天,三天,一周了,依旧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人们逐渐放弃了搜救的希望,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抱任何希望。
山中常年飘雪,一场大雪过后,任何痕迹,气味都将会被茫茫大雪覆盖,再难寻出半分踪迹。在这雪山中失踪的人,霍尔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山下的小屋中灯火通明,一张巨大的地图占据着正东的整面墙壁,地图上的无数圈叉无一不诉说着辛劳,哈维双手插兜,注视着地图,他的身形摇摇欲坠,为救霍尔,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看来只有这个地方了,哈维眉头紧锁,望着地区上唯一没有任何标记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吱——呀。”门扉的痛苦嘶吼和紧随其后的寒风打断了哈维的思考,哈维循声望去,那人正是尼雅。
“尼雅,你这么来这里,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哈维连忙上前斥责,以佯怒掩饰惊讶。
“哈维,你告诉我,我爸爸,是不是回不来了?”
哈维这才注意到,尼雅的深信瘦削了不少,泛红的眼角里满是辛酸。
“不会的,你要相信我。”哈维无力地辩解着,可就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
“爸爸是不是,也不要我了?我是不是,又要孤身一人了?”
“不,不会的。。。”
“现在连你也在骗我,你也要抛弃我了吗?”
“不,尼雅,你听我说。”哈维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
“骗子!”尼雅刚要退,却被哈维一把抱住。
“你放开,你放开我!”
“尼雅!”
一切又回归了死寂,只有灌进房间的冷风还在诉说着这个世界的无情。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啊。”哈维停了一会,又艰难地开口道,“做我的家人,好吗?”
尼雅没有回答,只是推开哈维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又慢慢抱住了哈维。
“不要离开我,好吗?”
后来,尼雅成为了我的妻子,我的父母也很快接纳了她,我们一起生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就像她母亲一样温柔善良。我也放弃了那个冒险的营救方案,我知道,他是回不来了,去那里也只是赔上自己的性命,就这样忘记过去吧,未来会轻松很多。
又是一个普通的夜晚,把淘气的孩子哄睡之后,劳累了一天的我们也钻进了被窝,与很快就能进入梦乡的妻子不同,我总要看着她的睡颜好一会才能安心睡去。
“爸爸,你到底去哪儿了,我们为什么老是找不到你?”
“是啊,霍尔那老家伙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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