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总是不真实的,好像泡沫一样呢,一触即破。今天的我,也好好活着吗?
在手臂上划过一道浅浅的伤口,看着血珠一点点溢出,用舌间沾上一点,苦涩的腥味便被味蕾所感觉到。我并不是什么自虐狂,只是想以此证明自己真切的活着。
可活着,究竟是什么呢?
若说还能感受到痛苦便是活着的证明,那么外婆,母亲,还有我,都算是非常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当教室里最后一个人离开,夕阳的余辉已经渐渐走远,在天的另一头,有黑暗慢慢爬过来。回家的路上只有我一个人在迈着步伐,可却并不孤单。生命并非一定要用肉眼看见,我们所看不到的生命,才最为博大和丰富不是吗?
在我无声的世界里,色彩却比所有人都要鲜明。那些人们所看不到却又真实存在着的,通过微风拂过脸颊的时候,通过氧气吸入肺里的时候,通过皮肤毛孔那轻微到可以忽略的感触,在我的脑海里编织成一幅绚烂多彩的画面。
临近家门前,就看到母亲又在驱赶那几个陌生人了,他们的突然造访,似乎让母亲很不开心。具体谈论什么我并不知道,可这里面似乎牵扯到了与外婆有关的事情。
那个已经远离我们生活的女人,再一次被人强加进来。妈妈从来不会提到外婆,偶然说起的时候也是一脸阴郁的把这个话题立即停止掉。当一件事或一个人长久的不被说起时,她也就渐渐从我们的生命里淡忘直至消失了。
就像是陈放在阁楼角落里的某件物品一样,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呢,印象里已经非常模糊了。
“抱歉,我们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而已,这至关重要。”顾墨笙死死卡住了拉门不让绫小路瑞惠关上,他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了这里,可是这个女人根本不给他们任何言语的机会。
“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听不懂你们所说的阴司是什么,也和竹久时子这个人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你们执意纠缠的话,那就要报警了!”
顾墨笙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到绫小路瑞惠已经拿出了手机,正准备拨通报警电话。这里不是国内,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网,如果被警察给盯上的话,恐怕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于是他只能不甘道:“打扰了,不过我们还会再过来的。”
“那么下一次你们将要面对的会是警察和法官,我会以私闯民宅和企图行凶等罪名告你们的。”
看着几个家伙吵吵闹闹的走远了,绫小路瑞惠的紧皱的眉头却没有丝毫松开,眼中的忧郁之色反而更浓。
母亲一个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甚至当我走到她的面前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脸上露出时而愤怒又时而悲伤的神情来,这样的表情我曾经见过两次,一次是父亲失踪的时候,还有一次则是她接到了外婆死讯的时候。
“回来了么。”当我轻拍她的肩膀时,母亲才总算回过神来,不过依旧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饭菜都在桌子上,你稍微热一下吃掉吧。我晚上还有工作要做,你一个人在家里注意安全。无论任何人敲门都不要打开,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报警。”
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可是每次母亲离开前都会这样嘱咐,她时常带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我能够感觉到,可是却不知道她在恐惧什么。但我常常能够读出她眉目之间的那一抹愁思,在父亲失踪后就越发明显了。
从我记事开始,母亲就是如此了。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要么就是整理家务,几乎没有什么空闲休息的时候,甚至没有时间来参加学校里的家长会。实际上,我也并不想让她到学校里来,虽然我的成绩很好,但一个不会说话的人会受到怎样的目光相待呢。
这一点即便我听不到,却也能够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出轻蔑和讽刺来。而这样的目光,我不想让母亲也感受到。我常常在想,命运是不是对女人尤其残忍?特别是对我们家里的女人。
不谈母亲和我的遭遇,我的外婆,她曾经遭受过如同炼狱一样的痛苦。至于我为什么会了解这一点,或许谁也不会想到,就在我们搬离川玉县到这来之前,我竟然会收到一封充满意外的信。
那是外婆寄给某个叫做康成元一的男人的,从信里面我得知他是外婆的初恋情人。似乎在寄出去的时候外婆就后悔了,联系邮局将信退还回来,可没想到在等待的过程中她便离开了人世。而这样的一封信,居然会送到了我的手里面,这不得不说是命运的安排。
它是想用外婆的经历来告诉我,它有多么无情和残酷,这个世界又有多么黑暗吗?那信笺上一字一句都是由一个女人的血和泪凝聚而成,如同走在刀尖上,她在名为人生的道路迈着被刺穿刺痛的每一步。
在反复阅读这封信之后,曾经所发生的一切好像全都变得鲜活起来了,它真实的在我的脑海中上演着。一个留着眼泪还要微笑的女人,是怎样去爱着生命里的每一个人,又被每一个人所重伤的。
在某个深夜里面,我居然梦到了外婆,并以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触经历着她曾经经历过一切。有时我好像变成了她,正切实地感受着她的悲喜;而有时我又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即便我明白下一秒她就会面临绝望,也无法在这一刻将她从美丽的幻想中点醒。
如同话剧一样,在幕起,乐响,背景就绪中展开了。
竹久时子,我的外婆,曾经与一个男人同居了三年之久,那已经是她出狱之后的事情了,中间或许又被许多人伤透过心吧,但她终究又一次战胜绝望站了起来。
她在一家蔬果店里面打工,虽然收入不多,但至少还算过得去。那个时候,有个男人常常会来买水果,我曾在信附页的第二章里面读到过这个男人的名字,他叫做桐生良木。
在几次接触后,桐生良木显然对外婆有了好感,这一点从他每次买水果时的眼神就能够看得出来。
当梦到这一刻时,我便彻底变成了外婆,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感同身受起来。桐生良木那不加遮掩带着炽热的目光,还有偶尔接触时那由指尖传来的触电感,都切实地被我感受到了。
当这个男人大声告诉我,他爱着我的时候,当他说不在乎我过去的一切,要给予我幸福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胸膛里的这颗心儿软化了。即便它早已是千疮百孔,即便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发誓要用坚冰将自己包裹起来。可在爱情的温热面前,它连一秒钟都坚持不住。
原来,所有的坚强都是假象,所有不再相信爱情的言语也都是谎言。自己从来没有一秒不渴望过爱情,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被人爱着,这是我们的本能,是我们生来便无法拒绝的。
于是,我便很快投入了桐生先生的怀抱。只要能够感受到怀抱里的温暖,只要能够有人说着爱我,那就是满足,就是幸福吧。
虽然我们没有结婚,可是就这样过起了同居的生活,以至于街坊邻居们都理所当然的把我们看做夫妻。
桐生太太,每当我听到这个称呼时,都会感到由衷的喜悦,它对我来说可比那些不切实际的虚名要好听太多啦。
我本以为这就是幸福的全部了,然而却不仅仅如此。或许,这一次连上天都开始垂怜我这个可怜的女人了,在不久之后我的肚子开始一天天变大——我怀孕了。
当良木得知这个消息时,开心得就像是个孩子。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爱情的花朵孕育出了一颗会继续繁衍传递下去的伟大种子。
在怀胎八个多月之后,我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并为她取名为桐生良木。要知道,我这个已经过了中年的女人,可没有想过此生居然还能生儿育女,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虽然生下瑞惠的时候我几次晕厥差点死去,可当我清醒时看到睡在我身边的小小婴儿,幸福就像是要溢出来了一样。
我爱良木,我爱我们的女儿,爱得就快要死掉了一样,幸福得就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一个女人此生最幸福的事情都被我所遇到了呢,与此相比,之前所经历的所有痛苦与磨难都被忽略不计。甚至对那捉摸不透的命运,我也心怀感激。
我喜欢在晚饭后看良木抱着女儿逗她开心的样子,也喜欢在每个深夜里为他们盖好杯子,更喜欢与他们一起迎接每一个崭新黎明的到来。明天的方向,就是希望的方向,就是幸福的方向。
这一份由衷的幸福感,在折叠了时间与空间之后以梦的形式被绫小路薰所感受到。那个时候,就连泪水都带着糖水的味道。
可曾经读过信件的她,知道接下来所要发生的是什么,知道命运不会就此让这个女人得到幸福的一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这短暂的幸福只是更绝望的开始。可她却无法开口,只能任由自己完全代入竹久时子的角色里,只能在幸福的最高峰里被打入无底的深渊。
虽然信里面并没有说清,可是在这场梦里,绫小路瑞惠看到了,自己(竹久时子),亲手将这个男人杀死……
(未完待续)
......
PS:看到的最后,迷局都会解开。这是一个由过去,现在,以及许多人之间所构成的圈子。而竹久时子,便是一切的起源。
另外,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女性的地位是非常非常低的,她们基本上要依附于男人生活。再加上竹久时子那种缺爱的性格,这一切都完全说得通。具体请参考饭岛爱的一生,这样的女人,在那个年代直到今日都存在着,而且或许还不少。
当有一个女人爱上你的时候,即便你不爱她,也请不要太过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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