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一步

李寻冬起床发现觅夏居然不在家，本来还迷迷糊糊的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觅夏行动不便，能去哪里呢？

想起住在隔壁的林希儿，兴许觅夏是去串门去了，但觅夏向来不喜欢林希儿，怎么会去串门呢？不管怎么样，李寻冬还是戴上口罩出门去林希儿家看看。

李寻冬敲响了林希儿家大门，林希儿很快就把门打开了。

“希儿，我妹来过你这没有？”

“她在啊！”林希儿让出路来，让李寻冬看到在做客的觅夏。

觅夏朝李寻冬挥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出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李寻冬埋怨着走到觅夏面前：“回去吧！”

“怎么觅夏没跟你说一声吗？”林希儿用责备的目光望向觅夏：“觅夏妹妹你这就不对了，出来也要跟你哥说一下，突然不见你人他该多担心啊！”这一句话说出来，会加深李寻冬对觅夏的不满，让他觉得觅夏这次是真的做得不对。

觅夏心里暗骂一声，不等李寻冬说话，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这关我什么事嘛！我看你睡着了就没跟你说咯！现在还来骂我……”说着眼睛就开始湿润了起来。

“哎，我没有骂你的意思啊……”李寻冬呆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我这不是没有怪你嘛！”

“那就好。”觅夏脸色一变，露出俏皮的笑容。

“臭丫头！”李寻冬笑骂着揉揉觅夏的头发，对林希儿说：“不好意思，觅夏打扰你了。”

“不打扰，是我叫她来玩的。”林希儿一脸和善，看了一眼觅夏：“我们聊得挺来的，对吧！”

“对啊！”觅夏没有反驳，稍微理了一下被弄乱的头发：“哥，我们回去吧！”

李寻冬道别一声，推着觅夏回了自家。关上门后却忽然蹲下，把脸凑到觅夏面前左看右看。看得觅夏小脸通红：“干嘛？看什么看，没有见过美女啊？”

李寻冬这才放下心来：“我还以为你被鬼上身了，刚刚这么容易说话，你怎么去希儿家玩了，你不是挺不喜欢她的么……”说着翻身躺在沙发上舒服地玩起手机。

觅夏随手在旁边拿了本书砸向李寻冬，李寻冬吓了一跳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怎么了？”拿起书看了一眼，莫言的《丰乳肥臀》。

“还问我？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觅夏这话模棱两可。

心里有鬼的李寻冬可把他惊出一身冷汗。难道昨晚梦里的事是真的？见鬼！他话都有些结巴了：“我……我做了什么？”

“借着帮忙的名义老是去林希儿家，其实你对她有意思是不是？”觅夏质问。

“嗨！就这事……”

“哦！就这事！那就是还有其他事啦！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觅夏的手指几乎指到他鼻子上了。

“我哪还有事瞒着你，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李寻冬摇头不去理会凶巴巴的觅夏：“我对人家能有什么意思，我看你现在啊！不是青春期，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什么事都能嚷嚷几句，烦死了。”

“我就更年期了！怎么样！”觅夏拿起李寻冬的手臂就咬下去，死死咬住不放。

李寻冬好不容易才扯开觅夏的头，望着手上那深深的牙印，李寻冬忽然笑了：“死丫头还学会咬人了，你说养条狗看到主人还会摆尾巴讨好主人，死咯！养你这么大，还反咬我一口。等下还要打针这就麻烦了。”

“打什么针？你生病了吗？”觅夏问。

“狂犬疫苗。”

觅夏听了还想抓李寻冬再咬一口，不料他反应奇快，一下子就跑到厨房门口了。

“你妹的！过来！让我咬一口这事就这么算了！”觅夏坐在轮椅上气鼓鼓地，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你过来啊！”李寻冬站在不远处，叉腰得意叫嚣起来。

“你等着！”觅夏划拉着轮椅往李寻冬那边赶，不曾想身体前倾地太厉害，眼看着就要一头栽到地板上。李寻冬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觅夏，却被她抓住手臂，找了个好位置死命往下狠狠咬了一口。

李寻冬疼得呲牙咧嘴，用另一只手去捏觅夏软软的脸蛋：“死丫头，松口！”

“呜松……”觅夏咬着李寻冬的手口齿不清地摇摇头，扯动着他的手，让他痛得更厉害了。

“我……日你哥！”李寻冬受不了，伸手去扯觅夏的头发。觅夏伸手成爪抓李寻冬的脸，扯下一块口罩。

两人打闹着滚落在冰凉的地板上，李寻冬百般无奈也不能让她松口，只得把手臂让给她咬着，仰面躺在地板上。

觅夏咬了一会也没劲了，松口跟李寻冬并排躺在地板上，手打开搭放在李寻冬胸口的位置，她能感受那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脏在不紧不慢地跳动。

一阵清风穿堂入室，由打开的阳台闯入，逛荡了一圈在两人身前掠过，只带走了一份燥热便又从阳台离去了。

兄妹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觅夏忽然问：“李寻冬，这地板你多久没拖了？”

“一个星期……”李寻冬想了一下如实回答。

“我ri。”觅夏骂了一声。

“我cao。”李寻冬也骂了一声：“你能不能文明点？！”

“你还不是一样！都是你教我的。”

“好的你怎么不学？”

“你有什么好的？”

“那也是……”李寻冬叹了一口气。

觅夏觉得李寻冬有些低落，她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呆。反应过来时她偷偷看了李寻冬一眼，发现他也在双目无神看着天花板发呆，他们两个好久都没有这样静静躺着感受宁静了。

“哥！”

“嗯？”

“你喜欢林希儿吗？”

“我不知道。”

觅夏感受到李寻冬的心跳快了一些：“我知道。”

“哦。”李寻冬无所谓地答应一声。

觅夏眨眨眼：“其实我的腿已经有知觉了。”

李寻冬的心跳又加快了一些，他转头望着觅夏，瞧清楚她是不是在说笑：“什么时候？”

“刚刚。”

“真的？”李寻冬一下子坐起来，盯着觅夏白细的大腿，长期没有运动使她的腿十分纤细。

李寻冬伸手按了一下觅夏的大腿：“现在有感觉吗？”

“有。”

李寻冬呼吸急促起来，他有些手足无措，抿着嘴巴，一时挠头，一时傻笑。他的眼睛有些湿润，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医生说过，只要恢复知觉，剩下的就是把长期不运动而萎缩的腿部肌肉慢慢调理康复就可以了。

“太好了……太好了……”李寻冬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伸出手来就开始按摩她软绵绵的腿部，适当的按摩可以让肌肉不会萎缩得太厉害。这些年，李寻冬从没忘记，总算有作用了。

觅夏看着傻乎乎的李寻冬，不由得也笑了，其实手术不久她就恢复知觉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李寻冬。

“今晚我去买只鸡回来，庆祝一下。”李寻冬把觅夏一把抱起放到沙发上：“我给你再按摩一下，不不不，我们去医院，看看现在又该怎么治疗。我打车去，不对，还是给陈医生打个电话……”

李寻冬晕头转向地转来转去，看得觅夏娇笑不已。她从没有见过李寻冬这样惊慌失措，她伸手把团团转的李寻冬拉下，坐在自己旁边。

“干嘛？”李寻冬拿着手机不明所以，向她投去关切的目光：“是不是腿疼了？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跟你说个事！你别生气。”觅夏低下头。

李寻冬摆摆手：“不生气！我高兴着呢！”

“其实我早就恢复知觉了。”

“……诶？”李寻冬发热的头脑冷却了一些：“早就，早就恢复了，那那为什么不跟我讲？”

“我不想离开你。”觅夏把头靠在李寻冬肩膀上：“真的不想……”她的头发柔顺地流到李寻冬的肩膀上，覆盖着他的手臂。

李寻冬深深呼出一口气，也把脸贴在她头顶。阵阵头发的清香传来，使他心安，他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不想做手术，宁愿一辈子坐轮椅。我知道只要我一天好不了，你就会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的。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为什么要改变它呢？你和我两个人的世界，这样不好吗？”

“李觅夏……”李寻冬试图打断觅夏的话。

“你听我说！”觅夏阻止了李寻冬的插话：“我知道我连累了你，你本来可以去更好的学校，你有更好的未来。都是我这废腿害了你。开始我连做梦都想重新站起来。到了后来，我却想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站起来了。”觅夏说着语气开始软弱起来：“有时候我做梦梦到自己能站起来，我就会被吓醒，因为梦里的结局都是我能走了，你就会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李寻冬受情绪感染，紧紧搂住觅夏肩膀：“我一直会陪在你身边。”

“你说话向来都不作数的……”觅夏擦擦有些湿润的眼睛。

李寻冬看着楚楚可怜的觅夏，无奈叹了一声：“我们真的应该停止这种虚假的幻想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昨天我梦到你了。”觅夏依偎在李寻冬怀里，话锋一转：“在梦里面，我去到你的房间，你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就说了不是。然后，我就亲了你，你很主动……”

李寻冬越听越心惊胆战，冷汗铺满他的脊背，这个梦他昨天也梦到了。是两个人做的是一样的梦？还是说昨天的根本就不是梦？如果不是梦那岂不是，不对，自己很清楚现实里没有做什么出格的行为。那两个人做一样的梦，在梦里面做了那样的行为，算不算乱轮？他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也做一样的梦了？”觅夏感受到李寻冬的异常。

“没有。”他矢口否认：“不过是个梦，做不得数的，你还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忘掉，专心好好进行康复训练好了。”

“如果你心里真的那么坦荡，敢不敢做个实验。”觅夏轻咬下唇。

李寻冬心神不定：“什么实验？”

“亲我。”

李寻冬下意识问了一句：“啊？这算什么……”

“亲我！”

最要命的是李寻冬打心里不想拒绝，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觅夏。粉红的嘴唇鲜嫩欲滴，女生特有的体香包围着李寻冬。

荷尔蒙刺激下两人意识开始朦朦胧胧，觅夏长发衬着那红扑扑的脸颊仿佛要着火。

就像昨天的梦，李寻冬粗重的鼻息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李寻冬也闭上了眼睛，也许自己还没睡醒吧！这是梦也说不定呢，既然是梦那也没办法了。

咚咚咚！

敲门声适时响起，把迷迷糊糊的两人惊醒，李寻冬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我去开门！”说着急匆匆地跑过去，戴上口罩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特意大声地问：“谁啊？”

“我。”林希儿的声音，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会来了。

李寻冬打开门，发现林希儿手里拿着一盘饺子。

“刚刚忘记给你带来了……这个饺子我买多了，给你尝尝。”林希儿说着往客厅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还没缓过来的觅夏：“觅夏妹妹，你的脸好红啊！”

李寻冬心虚地干咳几声：“谢谢你哈！”他想岔开话题：“对了，上次那个花生的盒子我……”

“那盒子你扔掉也行吧！”林希儿撩动了一下头发：“那我先回去了。”

道别了林希儿，李寻冬回到客厅，两人都没有开口说刚刚的事。李寻冬假装着忙活联系医生。觅夏缓过气，又羞又怒，直接回了房间对着床上的玩具熊生闷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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