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红漆

正在喝汤的李寻冬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林希儿连忙帮忙递来纸巾，伸手轻轻拍打他的背部：“你没事吧？”

“没事。”李寻冬拿过纸巾擦嘴巴：“谢谢，这汤有点烫。”

汤已经上桌好久，现在只能算是温热。

林希儿埋怨道：“慢点吃。”随即她又问：“你说的未婚妻就是觅夏吧？”

转移话题失败。李寻冬低头停下了进餐的动作，他没有回答，他不敢看林希儿。一个人和自己妹妹好，这事说出来就很奇怪，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李寻冬几乎是认为林希儿在质问自己。你怎么能和自己的妹妹……他都可以脑补出林希儿接下来的话。同时李寻冬也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林希儿估计就会觉得他很恶心，然后慢慢疏远自己，断了这份念想倒也不错。

林希儿依然在吃着东西：“我早就该知道，从很久以前的接触，就发现你和觅夏有种奇怪的感觉。哪有兄妹那么亲昵的？我也有兄弟姐妹，太奇怪了，那么大的人搂搂抱抱。而且每当我跟你走近点，觅夏就像很生气的样子，她大概很不喜欢我是因为担心我会抢走你吧！”说着她笑了，看向一边忐忑不安的李寻冬：“我说得对吗？”

“对。”李寻冬硬着头皮承认了。

“果然是这样。”

李寻冬还等着下文，等半天却没听到林希儿的话，偷偷抬头看时才发现她一直在吃东西，没有丝毫不满的反应。他有些奇怪：“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这个牛肉好吃，你试试。”

林希儿夹了一块肉到他碗里，他放进了嘴巴，牛肉有嚼劲又不会太韧，确实好吃：“真的挺好吃的。”

晚饭还在继续，直到吃完饭，林希儿都没有再提李寻冬和觅夏的事。

走出饭馆时，林希儿提出去散散步，李寻冬看了一下时间，还是七点多就答应了下来。

七点街上还不算太热闹，行人也并不太多，两人走到了步行街。周围一片喧闹，李寻冬走在前头，林希儿走在后。她跟着李寻冬步伐，走得很快，也不知道在赶什么，不过短短数分钟就走过了半条街道。

灯也尽数亮起，配合夜幕，一切都柔和了起来。

“走慢点。”林希儿不由得提醒。

“啊！抱歉抱歉。”李寻冬这才停下了脚步：“我没注意。”

“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是不是刚刚我说的吓到你了。走那么快。”林希儿娇笑起来：“赶着回家了？”

“没有的事，我就是想，你应该不想跟我说太多话。”李寻冬终于说出自己的心声：“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居然跟自己的妹妹……”

“其实是你自己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吧？”林希儿把手背在身后：“你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其实你在意的事情，往往就是你自己个人的看法。”

的确是这样，李寻冬太在意别人会觉得他丑，他才从不脱下他的口罩。他和妹妹的关系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是不正确的，他尝试了纠正，只是失败了他才被动地接受。

林希儿一步一步踩着地面铺着的地砖走：“其实别人怎么看不重要。我觉不觉得奇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这是一个错误，你能不能承担这份错误的后果。错也要错得心甘情愿，你说呢？”

“错也错得心甘情愿，哪有那么简单…”李寻冬重复了一遍。

“倒不如说是你自己把问题想复杂了。”林希儿停住了脚步，在一边摆摊的老人那买了一个可以抓在手里捏的软乎乎的小猪模样的橡胶球，好奇地把玩了起来。

“我把问题想复杂了？”

“对对错错其实就在于我们自己的想法，旁人定下的规则，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林希儿把手里的猪头捏成大鼻子：“但是你和觅夏，真的是爱情吗？”

两人来到公园的长椅要坐下，李寻冬用手把长凳的灰尘拂去，才让林希儿坐下。

路灯昏暗，天上的星眨个不停，月亮是缺的，风也静悄悄的。

他们都沉默了一阵，李寻冬一直在想她说的问题，自己和李觅夏是爱情吗？他想了一会才呆呆地说：“我不能没有她的。”

“她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大概是所有了吧！”

林希儿的手指一打一打扣在椅子上：“真的？其实，我多嘴说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你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你妹妹身上，你当然觉得她是你的所有。你和她一样，两个人为什么不尝试走出去呢？接纳世界，看更多的人，也许你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惑了。”

“可是，我觉得已经太晚了。”李寻冬将手臂打开，靠在椅背上。

“只要你想，永远都不会晚。”

两人对望了一眼，李寻冬连忙偏过目光。

林希儿心下明了，微微一笑，也靠在椅背抬头仰望天空。

发梢被风拂动，轻轻柔柔撩在李寻冬放在椅背的手臂，幽幽香气夹着清风从他面前过了。沉默会让人胡思乱想，于是他说：“一直都说我，不如说说你的事吧！”

“我？”林希儿看着月亮旁最亮的星星，目光暗哑：“你想知道？”

“还是算了。”他摇摇头。

“反正不是什么厉害的事，说说也没有关系。”林希儿喃喃说了起来：“我啊！我家有三兄妹，我是第二个，我还有个姐姐。”她想起了什么，问：“你觉得我的名字好听吗？”

“林希儿，挺好听啊！”

“为什么叫希儿呢？是因为我家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希望第三个生儿子，所以我就叫了这个名字。”她眯起眼睛：“我一出生就很奇怪，我不会笑。没有高兴的感觉，也没有悲伤的感觉。我觉得一切都是事情发展的因果，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也许是这样的关系，我学习，还有各方面能力都要出众一点，家里人都不喜欢我的，觉得我太聪明了。后来读书考大学，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李寻冬也笑了：“你不是在炫耀吧？”

“你就当我是炫耀咯！”

“你考的大学是什么？很厉害吗？”

“电子科技大学，计算机与技术专业。”

“我去！”李寻冬听了一惊，是数一数二的名大学：“有点牛啊！”

“我是学霸！你以为！我可是很厉害的。”林希儿抱着双臂，一副得意神气的样子。

李寻冬点点头，却没有多说这方面的内容，而是转而提议回去。林希儿虽然不想这么快回去，但也只能答应下来。

两人结伴回家，当回到林希儿家门口时两人都愣住了。

林希儿家门口被淋了红色的油漆，强烈的油漆味道在空气漂浮。红油漆淋得很低，只有一米多高，一大半淋在了地上，看上去很是奇怪。

“怎么会这样？”林希儿走近了两步，脸上涌现出难受的神情。

“会不会是雷浩扬惹回来的人干的？”

“不知道，应该是吧！”林希儿一副头痛的样子：“唉！”

李寻冬看到地上还有几个脚印，脚印的码数很小，又看了一下被淋的痕迹高度：“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这里的油漆，我明天找点汽油什么的帮你洗掉。”

“啊？这怎么好意思让你……”

“行了，今天也不早的，先回去，不要想太多。”李寻冬安慰着林希儿，把她送进她家，转而回去自己的家，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掏出钥匙开门进了屋。

客厅亮着灯，觅夏在沙发后喀拉喀里敲着键盘。

进屋的第一时间他查看了一下鞋架子上的鞋子，觅夏经常穿着外出的鞋子，发现上面沾着红色，他拿到跟前闻了一下，抿起嘴巴走进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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