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地狱的力量

其实，与其说精灵喜欢钱，倒不如说精灵喜欢漂亮的宝石。但是这没什么丢脸的，又有谁不喜欢漂亮的宝石呢？在治安不是很好的地区，光是这些宝石，就已经足以让很多人有了杀人劫财的念头了。

不过，相比讨论钱的问题，眼下还有更急迫的事情要做。在仓皇撤退后，这支部队里多了许多伤员，而除非其他人愿意抛下自己的战友，否则他们就得停留一段时间，对伤员进行紧急治疗。伤的种类非常多，有被恶魔或者马匹踩踏造成的伤，也有被恶魔砍掉了部分肢体所导致的严重伤害，甚至还有被自己人的弩箭射中的倒霉蛋。

此外，军官们需要给残存的士兵进行重新整队和编组，要求他们跟随新的旗帜，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下一次战斗中发挥出战斗力。

这些都需要时间，也就给了精灵帮助某些“伤势”特殊人士的机会，毕竟，不是所有人所要承受的都是皮肉之苦。

威利烦躁地坐在地上，而周围的士兵都警觉地看着他。

“魔人……”他们悄悄的说。而刚刚经过了一处血腥战场的威利显然和之前承受的压力截然不同。他想要尽量表现得平和，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渐显狰狞。

一旁的军官把手放在了刀柄上，皱着眉，最终还是取出了粗大结实的绳索。精灵来到了这位军官身边，摇了摇头。

“先让我试试吧。”

“这太危险了。”

“我有把握。”

如果说，一开始的威利还只是自己的外表有些脱离人类，但也可以理解成长相略微独特，如今的威利已经明显不同常人。剧烈的变化消耗了他体内的大量营养，使得这个曾经健壮的士兵逐渐显得有些皮包骨。

只是，这种皮包骨丝毫没有给予他人一种瘦弱的感觉，反而有一种狰狞的力量感。威利穿着衣服，看不出他身上怎么样，但仅从他的头部判断，他的颅骨形状已经与正常人类有所差异了。人的颅骨其实是很圆滑的，但看威利的头部，只觉得他的颅骨多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棱角，外加他消瘦的面部，已经发红的眼珠，给予了他人一种如是魔物的直观感受。

“啊……”他咬着牙，双拳捏得死紧。

一双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指缝闪耀着温柔的银辉。威利眼中凶光大盛，直到感受到了耳侧的一缕乌发。

“看着月亮。”精灵的语气很温柔，就像她的手指一样。精灵对着周围的士兵们做了个手势，请求他们保持安静，随后轻轻绕到了威利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现在还是白天，哪儿有月亮。”

威利的声音特别低沉，还有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

“有的，只要你抬起头。”

微风中，银白色的披风拂过了威利的脸颊，让他有些平静了下来。

精灵跪坐在威利的面前，注意到他呆呆地盯着她的脸，而不是天空。但她没有再次强令他转移视线。

“跟着我祈祷。”

精灵开始轻声念起对月亮的赞美诗，念一句停顿一下，而威利顺从地跟着念了起来。赞美诗很长，但精灵只念了其中几句尤为关键的赞美词，因而威利在几遍后就能够顺利地自己念了下去。

“闭上眼睛，继续祈祷。”

威利闭上了双眼，继续保持自语。没过一会儿，精灵就敏锐地察觉到他有些一字一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精灵轻轻吸了口气，保持着内心的平静，开始绕着威利慢慢移动。

精灵的脚步很轻，伴随着她好听的声音。

那是完整的赞美诗，也是最好的祈祷词。

她的移动明明没有留下脚印，却泛起了肉眼可见的银光，一圈又一圈的闪亮足迹直接把威利圈在了中心。

据她所知，这是精灵族常用的一种给生物附魔的方式，应该会有用。

威利渐渐不再发出声音，他的呼吸渐渐平缓，直至微不可闻。稍顷，精灵的声音消失了，而他还安静地闭着眼睛。

周围的士兵颇有些震撼地望着这幅场景，望着那精灵一般的少女。

精灵点了点头，松了口气，但还在继续维持法术。

……

威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瞳孔中仿佛有一片月色闪过。

“感觉如何？”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周围围了一圈士兵。精灵此刻正跪坐在他面前，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

还好，这还是正常人类的棕色眼眸。

“我感觉还好……不，我很饿。”

声音带着一种血味。

一旁有军官提出了疑问：“是法术失败了吗？”

“不。”精灵摇了摇头，“法术成功了，但他还是被地狱力量永久改变了身躯。”

她有些感慨：“我真的是从未听说过有哪种力量有着如此强的对生物的侵染性。”

根据个人的体质不同，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天生就可以引导异位面能量，而这些人，在乡村等不繁华的地区就会被认为是魔鬼或者是先知，待遇好些的，会在附近成为一种类似于巫医的角色，而待遇不好的，就会就此被村民排斥甚至攻击。但是，这些人之所以被影响，是因为他们天生就对某种能量具有很强的亲和性，而不是如同威利这般，被地狱力量强行改造。

简直可怕。

“那，他会一直维持这样吗？他还能恢复原样吗？”

“我不知道。”精灵也叹了口气，“肉体大概已经被永久改变了，能坚守的只有心灵。”

她把目光投向了威利：“只要你不主动试图引导地狱的力量，至少在半年内，你是不会出问题的。”

威利只觉得嗓子火辣辣地疼，说不出话，只好点了点头。

附近有几位军官靠近了，手里有一根巨大的银白长羽。

“希尔小姐……”

精灵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但觉得周围的其他士兵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接过了那根尾羽，点了点头，等了一会儿，而周围的人还在围着她。

“唉……”精灵双手抱胸，“先生们，你们是对变形一无所知，还是真的要围观我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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