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全员一致

精灵觉得，她可能有些依赖琳了，不仅是在生活上，更多是在心理上。她不过是离开了短短一小会儿，精灵就有了点儿不自在的感觉。

远处传来了琳的声音，显得有些尖锐和愤怒，精灵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嗨，小尖耳，这份给你。”毁了容的半只耳递给了她一块面包，“很硬，泡汤吃。”

“谢谢你。”精灵看着他的脸，很认真地道了个谢。

说实话，他的五官真的是能让人做噩梦，可惜，精灵早就知道了，哪怕是最为可怖的面孔，其下也可能是最为崇高的心灵。而这么一想，感觉就好多了。

“她有名字，叫希尔。”小个子正在吃一份类似烤土豆的食物，在焦黑的外皮下扒出了金黄色的果肉。

“那你叫我什么？”

“半只耳。”

“我的名字呢？”

小个子抬起了头，口齿不清：“你自己说说你的名字是什么？”

“算了，还是叫我半只耳吧。”

大家都笑了，而精灵也扬起了嘴角。男人们望着她，都呆住了，而艾丽卡把手放在了里亚腰间。

他们可能是一对固定的情侣或者夫妻，精灵暗暗把这一点记在了心里，手上则把面包浸在了汤里，让它被汁水软化。

精灵的早餐和昨晚的晚餐是一样的，都是兔肉汤，与之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还有面包吃。这个面包外表发黑，质地紧密，一看就是没有经过发酵，如果直接吃，不仅有一股怪怪的酸味儿，而且还会有些嚼不烂的奇怪渣滓。

咔嚓。

精灵皱了皱眉，用手遮掩着，吐出了一粒小石子。

她的牙没碎，但这一下还真有点儿疼。

精灵没吭声，继续吃，而一直暗中观察她的几位男士对视一眼，相互之间窃窃私语。

男人间的悄悄话？反正精灵就是这么猜的。

没等精灵咽下最后一块面包，琳就回来了。她的脸红红地，但从她的表情来看，这大概率源自愤怒，而非娇羞。邦纳特就跟在她身后，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男人们又笑了，精灵突然发现，他们真的很开心，总是因为一些事情露出笑容，比那些总是苦着脸的骑士们要好多了。

除了一个人，也就是那位半只耳仁兄——他笑起来的样子就犹如满是裂纹的蛛网被扯动一般，放在人的脸上极为恐怖。似乎是感觉到精灵望了过来，他也把脸转向了精灵。

精灵给了他一个微笑。

琳赌气般地坐在了精灵身边，大口大口地开始嚼起了硬面包。

“怎么了，琳？耍脾气呢？”精灵认识那位摸过她耳朵的瘸子，知道他曾经在帝国军中服过役，“老大把你搞疼了？”

琳用吃人的眼神扫了他们一圈：“对啊，搞疼了。你们也和你们尊敬的老大一样想这么做？”

小个子咳了几声：“我们当然也会考虑老大的想法，但我们可民主了，不是吗？最终每个人都必须要认同的事情那才行，又不是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吧？”

精灵有些迷惑地望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对这个群体什么都不了解，她缺少对方对话的前后文信息也是正常的。

琳烦躁地抖着腿，频率快到让精灵受伤的大腿都能感受到幻痛：“如果我不同意呢？我不同意这件事，我很不开心。”

“那你可以来说服我们啊。”里亚一摊手，耸了耸肩，“老大就是这么说服我们的。”

“指望你了解女人的想法那才是愚不可及。”琳摇了摇头，又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位女性，“那艾丽卡你呢？你也和这帮王八蛋是一个想法？”

这位满脸雀斑的成年女性没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真他妈的……”琳站起身来，一脚踢散了柴火堆。

邦纳特走了过来：“别在大家面前这样。”

“我觉得，我也许在妓院里挣得会比现在多。”琳挑衅地望着他。

“可能吧。”邦纳特不置可否，“那你为什么不在那儿继续待下去？”

“因为我是被卖过去的。”琳的眼睛都在喷火，“你们这群王八蛋，是不是觉得我身上的那些疤让我很舒服？”

精灵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地握紧了双手。

邦纳特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你说这话又有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强盗，难道我们在杀人时还要考虑他们的喉咙疼不疼？”

“那你们杀人为什么要割喉咙，嗯？为什么不从剥皮开始，从脚趾往上，一点儿一点剥？”

“因为那太漫长，太残忍了。”

“说的对，我忍了三年，就忍不下去了，而你们，却打算让别人忍一辈子！”

邦纳特叹了口气：“琳，你来这儿多久了？”没等她回答，他就替她给出了答案：“两年多了，而我们为什么只有七个人？”

“现在是八个人了。”琳冷冷地说。

“七个人，加一只精灵。”邦纳特纠正道，“然而一共有三十多个好伙计来过这里，现在，他们都死了。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很快也会加入他们……”

“那又怎么样……”

“琳，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黑杰克吗？”邦纳特打断了琳的话，“你还记得他在哪里吗？你还记得他的梦想吗？”

琳死死咬着牙，眼圈红了。她沉默地坐在了精灵身边，把脸埋进双臂，一动不动。

精灵有些担忧地望着她，搂住了她的肩膀。

“啊……对了。”邦纳特突然想到了什么，“希尔，你一定不知道我们刚刚在说什么吧。”

精灵轻声问道：“嗯……奴隶买卖？”

“好吧，差不多。”说服了琳，似乎让他高兴了不少，“我们可民主了，这就让你参与到我们的计划中来：我们要抓人，卖给人贩子，那会赚很多钱。”

邦纳特望着娴静的精灵，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抛着玩：“我们快没东西吃啦，这几天打算干一票，不过得准备一些材料和道具。你会帮忙吗？”

精灵微微低着头，让男人只能见到她精致的睫毛。

“你们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助了我，现在，我当然会帮忙。”

她最后说。

“虽然我没有钱，但是，我会报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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