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医药盟看起来就很有钱,居然在清河坊有一个专门的楼。(清河坊在西湖东边,在古时也就是杭州最繁华的地段。宋思云抱怨的房价贵也就是这里。)一楼是个大堂,这座大堂第一眼让我觉得我看到了什么大侠的聚义堂,六根粗壮的柱子撑起整幢屋子,也将整幢屋子的气势托起,最里面是三座巨大的彩像,学医之人永远都不会看错,居中的是药王孙思邈,左右两边分别是韦善俊和韦古,这三位都是以药王著称,也是医生一定要祭拜的先祖。
左右两侧八张太师椅威严美观,写满了主人背后的地位和尊严。此刻八张椅子都已经坐上了人,分的很明显,一位老人,搭配一个年轻但是极为有气势的年轻人。这一般都是名医世家的传统,那就是资历深的老人搭配最优秀的学徒。
医术没有捷径,聪颖是一方面,最值得信赖的只有经验。每一个医学大家的背后都是累累白骨。医只一人,而病有千变,经验不足就不同病理不晓病变。治疗必须先安未病之部位,如果不知道病症会向什么地方发展,就无法根治。
我走到了大堂内,看着面前的三尊医神,深深地跪下,对其叩首,大声地说:“各位药王医仙在上,晚辈宋思云叩拜,晚辈师从眉山道长,蜀门山医第七代传人。今日到杭州府坐堂行医,求先祖保佑。”
“那么,各位名医,这位就是刚来杭州坐堂行医的宋思云。”
那位老者走到最接近药王的位置坐下,指着我对周围的人开口说。我站起身,对几位前辈行礼,低着头说:“各位前辈,晚辈宋思云,字来鹊。蜀门外门弟子,因与秦家姑娘秦惜墨结缘而来杭州府坐堂行医。因不通风俗不懂行情未能及时来此报道实在是失礼,还望各位老前辈海涵。”
四位老者看着我,眼神都不同,有好奇的,也有不满的。而在此,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接受几位的审视。
“我有听说过你的名字,之前你在你们蜀门的客栈面前行医,还有了个什么仙岛寻医的故事?”
一位微胖的年轻人突然开口,对着我笑着说。我看着他,微微一笑,开口回答:“都是以讹传讹罢了前辈。晚辈只是一介普通郎中罢了,没有什么仙丹也没有什么名卷,只有大家都明白的医术罢了。”
“此人医术不错,医德也很好,如此悬壶济世之人愿在杭州府坐堂行医,也是好事。”
一位穿着袈裟的老者放下手上的茶杯,微微颌首看着我,开口对同僚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不管是谁,想要在杭州城内行医,也必须要经过我们的测试,来吧,请。”
一位仆人快步跑来,递给了一张纸和笔墨,这张大纸叠了四层,全部展开双手很难拿下。那位老者将一个香炉放在三位药王面前,然后插上了一根短细的香,说:“那么,开始吧。”
“就这?”
我愣了一下,小心地问了一下。
“确实,就是这些。开始吧。”
没有桌子,也没有椅子,我隐隐约约觉得这怕不是在刁难我?我有些纠结地抬起头,那位老者挑了挑眉毛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怎么,是题不会,还是有什么别的问题?”
“能麻烦您帮我找桌椅吗?”
“这不好意思,没有多余的桌椅,不过倒是可以从外面搬,只是这香已经点燃了,这时间是算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和尚站起身,对着我说:“来,坐我这里来答。”
“这样不好,太过无礼了前辈。”
我赶紧摆手,看着对面的那位老者,冷笑了一下,扎了一个马步,猛地运气支撑住整个身体,向后一靠翘起左腿压在右腿上,将整张纸摊开置于双腿中间,开始动笔。我清晰地听到了那位微胖的年轻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就算是我的武功不如惜墨强大,可是震慑凡夫俗子还是可以的。
那位老人冷笑了一下,转过头看着那柱香,又细又短的香冒着缥缈的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着,剩下的三位老人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老僧眯起眼,看着那边的即将要烧断的香,伸出手轻轻地从杯中捏出一片茶叶,看似不经意地甩手,飞叶带着脆响撕裂了空气,如同利刃一样猛地切断了燃烧的香头,吓得那位老者猛地颤抖了一下,大声地叫了出来:“这是什么!这怎么断了!!”
“也许是上天都看不下去嫉贤妒能之事吧。”
老僧抚摸着自己的袈裟,笑着指了指天空,说,“天能降商灭夏,断一短香有又何难?三位药王在上,以短香作梗,这还能得药王保佑吗?”
“你……这不算!!我再点香!”
“不必了,我已经完成了。”
我站起身,将手上写好的大纸重新叠好,双手恭敬地递上。几位大师都是一愣,为首的老者颇为不屑地一把扯过了试卷,表情随着目光往下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甚至都憋成了紫色,他捏着试卷迟迟不愿放下,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如果这就是判断医术高低的题的话,那可确实有些过于简单了吧。
“我说,云老,你也应该把试卷给大家看看了吧。”
僧人笑着看着他,大声地说了一句。那位老人怨恨地看了看他,愤怒地将手上的试卷扔在了地上,拂袖而去。
“这……”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周围剩下的三位前辈,老僧笑着看着我,说:“去,把你的题拿给我们看看。”
“是。”
我小跑过去将试卷捡起,递给了这位老僧,老僧接过,仔细地从头看到尾,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将纸张递给身边的小和尚,叫他送给另外两位老人,然后满意地看着我:“自古蜀地出人杰,真不愧是蜀门翘楚,基本功如此扎实,文字俊秀,药理可寻。也难怪云老如此嫉恨,思云啊,杭州府名医如云,可你必成大器。”
“前辈过奖,晚辈受之有愧。”
“不过分。”
这个时候,我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一直没有怎么说话,一位无比瘦弱的老者捋了捋胡须,扬了扬手上的纸,说:“这张试卷,我要拿回去给犬子看看,学医十年,不及蜀人下山几日,我真是愧对先祖。”
“元老,您也不必如此。令郎不是在京城做太医吗?那可比这小小的杭州府有前途。”
另一位穿着不是医者道袍而是商人短褂的老人站起身,拍了拍椅子,笑着说,“有此贤良,杭州府后继有人,今日真是开眼,此题难更甚于刁,而回答甚为巧妙,老夫行医四十年,今日仍觉醍醐灌顶,思云必成大业。好好行医,思云,你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年少成名是好事,也是坏事,希望你能够记得今日盘而作答一幕,提醒自己不卑不亢。”
“是,晚辈记得。”
“那好,我们走。”
我回过头,就连阳光都尚未西斜。
如果难度仅此而已,有何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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