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兄!别激动!别激动!”
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而惜墨的速度要比我更快,她已经冲到了师兄的面前,伸出手一把将他的手拉开,硬生生分开了两个人,那个人捂着脖子在桌板上哀嚎着,蜷成一团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周围的人群吓得惊慌失措,战战兢兢地看着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逃。
“方师弟!方师弟!冷静一下!说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夫君就在这,让他赶紧去给看看!”
惜墨的语言是在安慰着面前的师兄,然而力气却完全没有松下,我注意到师兄真的是打算要杀了面前的人,只要是惜墨的手稍微一松,师兄一拳就能打碎他的胸口。
“没了……都没了……没了……”
方师兄的眼泪伴随着怒气喷涌着,他一边喊着几乎听不清楚的话,一边愤怒地想要摆脱师姐的束缚,他的目光带着狂怒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大声咆哮着。
“惜墨……咳咳……惜墨……救我。”
倒地的男人也是流着泪,抽泣着向惜墨伸出手,惜墨看了看他,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冷漠,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开口说:“真是巧呢,你不是在京师太医院学习吗,怎么还回杭州府了?”
“惜墨……惜墨……救我……”
“你先闭嘴。”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伸出手按着他的胸口,然后站起身,说,“并无大碍,自己回去恢复,你要还有什么症状你等我出来。”
我快步跑到了师兄身边,师兄一把拉住了我,迷茫地看了看我的脸,然后猛地跪了下来,我和惜墨一起伸出手搀住了他,在我们两个人连饭都没法吃饱的时候,就是师兄给我们提供了饭菜,还给了我们那一小袋钱。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袋掉出来的钱有多么刺眼。
所有人只会锦上添花,可是很少有人愿意雪中送炭,哪怕是一个门派,对我们能够如此热心也实在是让我和惜墨非常感动。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只要是嫂子还有一口气,那么我就必须要把她救活。
“救救我妻子……求求你了……师弟……你要是能够救活他你要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师弟,你放心,你对我们夫妻二人恩重如山,怎么能谈报答。思云,去吧。”
惜墨赶紧用力地扶起师兄,看了看我,我转身直奔搂上,却只听到了声嘶力竭的哭号,我心中暗叫不好,也不顾礼数猛地推开门,只看到毫无生气躺在床上的嫂子和在一旁大哭的丫头。大滩大滩羊水破裂的水痕尚未干枯,混合着滚沸的血水让人反胃。
“让开!”
我一下拉开跪在地上的丫头,冲到了嫂子身边,伸手搭脉,在刚一接触的时候我的心都凉了一半,嫂子的脉几乎一点都摸不到形同死人。我不甘心地手指不断用力,才终于找到那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游丝。
脉若游丝,阳气欲脱,濒死之兆!
一刻都不能耽误,我必须将那一丝阳气用要抓回来,先救命,再生产。
“让她侧过身。”
我一边指挥着丫头,一边打开了随身的药箱拿出了针包,丫头用力地将嫂子翻过身露出后背,我跪在床边,对着嫂子微微低头表示失礼,然后伸出手抚摸着白皙紧实的背部,找准几个穴位下针,最后跑到另一边,对准嫂子的人中用力下针。
“呜……”
针到穴位,嫂子的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我轻轻地舒了口气,收针放于一旁,然后再次搭脉。刚才几针刺激穴位,让滞于体内的气血重新开始游走,嫂子内功不错,蜀门的气劲在穴位的刺激下卷带血气重新带回阳气。
现在顾不上更多的要求,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可以。修养身体那是之后的事情。
脉象稍起,生气已回,但是下气不足,阳气欲脱,阴阳两气无法调和。孩子在体内生死未知。但不管是死是活,都必须要排出才能救活嫂子。而嫂子现在必须服药才能缩宫产子,那我就要开一方缩宫。
现在已经来不及再仔细斟酌药效,我扭过头,看到了一边的桌边有一个装了药渣的空碗,我伸出手拿过空碗闻了闻,转过身对丫头说:“你去把药方拿来,我看看都用了什么药。”
“就在这……”
丫头从床边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我,我看着面前的药方,伸出手指着上面的两味药材,说:“把这味川芎换成牛膝,人参换成当归,牛膝多加一钱,当归加半钱,快去抓药现在煎!”
“好,好。”
“不,你们看着嫂子,我去煎药!”
也许是因为师兄本来就准备好了要准备熬药,因此留备了不少药物,也得亏师兄的客栈位置很好,保和堂就在对过。保和堂的伙计动作很快,将药物都处理好了包好递给了我。我将这些药物按顺序煎熬,看着还不冒泡的水拼命吹火,可是又生怕火大水暴沸破坏药效。
大颗大颗的汗滴沿着我的脸淌下,却根本来不及去擦,沙得我眼睛一阵阵发痛。我微微喘着气,用力地搅动着这小锅里的药物,看着微微沸腾的药物,心里不断地求着这些药物能够快一点好,再快一点……
终于,药香扑鼻而来,我快速倒了一碗飞奔上楼,看着丫头扶起嫂子,一口口喂她喝下。
不断地刺激嫂子的穴位,让蜀门内功修炼而成的气不断地活血,此刻不能让嫂子产生淤血。嫂子的意识慢慢地恢复了过来,她偏过头,已经哭得血红的眼眶再次流出了汩汩的眼泪,她颤抖的手甚至都没有力气握住我的手,用近乎只能喘气的声音求着我:“师弟……求求你……救救我……”
“师嫂您放心,师弟必竭尽全力,只要您不想死,我就不会让您死。”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实际上我对这药方是否能够生效心中不敢肯定。其实这药方开得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最关键的两种药上行血气过强,必须要增强下行的血气才行。因此我才会选择牛膝,但,但我之前从未为难产的产妇具体开过药方,这方完全是我根据这细弱的脉象推断出来的,我的推断和药,会有效吗?
一旦出问题……那着一尸两命的血债……那就是我要背上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许恶臭)
不到半个时辰,嫂子突然嚎叫了起来,手紧紧地抓住了床单撕扯着,一边的接生婆倒吸了口凉气,说:“开指了!开指了!夫人!你坚持一下,用力!用力!”
我深鞠一躬,转身离开了房间,接生就不再是我的事情。果然,本来所开的药方虽然正确,但考虑不周,师嫂晚产已久胎儿必大,因此所选药物必要选择血气下行才可。我的判断和换药都没错,成功了,不管孩子是死是活,最起码师嫂肯定能够救回来,我能对得起师兄,我能够救回师嫂了。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一直到此刻我才发现自己的腿软到几乎无法再撑住自己的身体,我靠着一边的墙壁慢慢地坐下,长长地出了口气。伸出手,因为刚才的紧张和惊吓,现在的手甚至在不断地颤抖,那诊脉的三根手指下意识的蜷着,似乎还在回忆着刚才摸到的脉象。
自从开始学医,我都没有像刚才一样紧张。我还是第一次那么紧张担心自己的药方出问题……
我没有给产妇开过药,师嫂的脉象也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我甚至于当时都想不到有什么血气下行的药物。
但是,既然我学了医,那么就必须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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