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随江而下两岸青山耸立,实在是美不胜收啊。”
元雪大气地站在船头,对着两岸的高山峻岭意气风发。舱内的惜墨重重地将酒杯放下,咬牙切齿地说:“这种小人得志的嘴脸真让人恶心,夫君你一句话,我就把她从这船上踹下去。”
“这样不好吧惜墨……”
“哦?那宋公子就是真的打算要纳一方小的,这可真是姐妹双收啊,我看那蜀门的老太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是不是宋公子也打算要一并收了?母女三人其乐融融?”
惜墨捏着手里的筷子,我感觉我下一句回答要是稍微错了一个标点,惜墨都会顺手捅瞎我的眼睛。我赶紧坐到惜墨身边按住了她的手,陪笑着说:“惜墨,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现在娶你都很困难,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心思。更何况我不是为了给奶奶治病才这样火急火燎离开蜀门吗。这元雪定然也只是想要气气你,没有那个意思的。”
“宋公子倒是说得轻巧,等到给我奶奶诊了病,说不定和元姑娘在京师怎么快活呢。”
惜墨白了我一眼,一把拍开我的手,然后抱着胳膊冷笑着说,“想要让我安心,那你这次杭州府就给我把事情敞亮地办了,我要你当面向我爹求亲,还要满街撒钱告诉全杭州府的人,宴请方师弟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事情做完以后你再去京师,不然我就在这一脚把元雪踹下去永绝后患!”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
惜墨挑衅地扬了扬眉毛,大声地说,“这事不是你答应,而是你本来就要这么去做!”
“是是是,都按你说的办,都按你说的办。”
我赶紧再一次握住了惜墨的手,笑着说。惜墨翻了翻白眼,这次却没有松开我的手,她叹了口气,然后再看了看坐在船头的元雪,接着低声地对我说:“其实……其实……娘也说的对……你要一定要纳小,我也实在是无法阻拦……但……但……夫君……我……”
惜墨轻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双眸子里面甚至都带上了泪水,她擦着眼睛,哽咽着说,“本来奶奶病了我就很怕,我……我就这么一个奶奶,我怕奶奶就这样离开我,我还被老太太说让我把你也分给别人……我真的不想,我要的又不多,我就想要你一个人……这难道很过分吗?”
我犹豫了片刻,然后小心地伸手将惜墨抱在了怀里,惜墨趴在我的肩膀,低声地抽泣着,颤抖着说:“夫君,我奶奶……”
“惜墨,你放心。只要是奶奶还有救,我就能够救下来。只要是你不愿意,我就不会纳小。这两件事别人说了都不算,只有我说了算。”
我紧紧地握着惜墨的手,用力到我的手都在颤抖。惜墨的手指和我纠缠在一起,死死地扣在我的手背上。
很痛。
但是我想一直和惜墨这样撕磨下去……
元雪坐在船头,翘着腿看着两边的高山。武学精通的她不需要向后看就知道船舱内的两个人在干什么,但是现在影响她心情的完全不是这件事,她的手里捏着两个半边玉佩,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宋思云的。
按照江湖上现在所传的传说,元雪和宋思云都是忠良之后,那么这两个被丢在一起的弃婴身上的玉佩应该同一块玉佩掰断而形成的两块,那这样的话,这两块玉佩哪怕是磨平了一部分,花纹也是能够拼在一起的。
然而,元雪手上的这两块玉佩。
花纹是拼不起来的。
自己和宋思云,本来就无缘,完全是被当做两枚棋子而硬凑起来的。
这就是一场梦啊,自己被人利用,被人欺骗,被人拼凑出来的一场梦罢了。自己就应该是六扇门的绣春刀,他就应该是杭州府的名医,那日在马上的相见,就应该是唯一一次相见。这个时候,自己就应该快刀斩乱麻,把这事结束……
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意这么做呢,哪怕是自己知道真相,自己也不愿意打破,自己,只要是看到他那张讪笑着的脸,自己就想去欺负他,就想去缠着他,就想在他的身边做一位元姑娘,而不是绣春刀……
但,他只有在秦惜墨的面前才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猿啼客散暮江头,人自伤心水自流……”
长吸一口气,带着水气的寒冷空气激得自己眼睛生痛,也让自己的声音一阵阵地发颤。好在自己是背对着他的,在和秦惜墨温存的他是看不到自己的,所以,也就看不到自己的眼泪了……
元雪猛地抬起胳膊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下意识地仰起头看着和太阳几乎重叠的山峰,用颤抖的声音继续开口,“同作逐臣君更远,青山万里一孤舟……”
明明自己就和他在同一艘船上……
却仍旧感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只要这条船继续前进,自己就离蜀门越来越远,在那里自己可以在他的房间里面享受着他在的时间,可以在书本上偷瞄他煎药读书的样子,可以听着淋淋漓漓地雨滴声睡一觉……可是只要这条船继续向前,那在他身边的,就只有秦惜墨了。
自己,就像是被留在了蜀门一样……
这是一首送别的诗,可是,自己到底在送别什么呢?自己是在送别秦思云,还是在送别过去的自己?为何自己此刻会如此痛苦,自己何曾这么难过……到底是什么让自己此刻这么痛苦……
“青山万里……一孤舟……”
元雪重新吟诵这句,用力地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我看着元雪的背影,小心地再次回头看着身后的惜墨,惜墨转过脸不想再看我这边,不过这也算是默认了我的所作所为吧。毕竟,也是秦惜墨先注意到了沉默下来的元雪,才让我来看看的……
元雪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我小心地走到她的身后,将一条毯子披在她肩上,元雪浑身一颤,手上猛地攥住了什么东西塞到了自己的怀里,有些恼怒地看着我,说:“你出来怎么也不说一声!你是想把我踹下去是吗!”
“不是,我看你在这坐好久了,江上凉,所以拿了条毯子,你本身身体就没恢复,再受凉很难受的。”
“我又没有那么娇气……”
元雪话虽这么说,却还是紧紧地抓住了毯子的一角将自己包了进去,再次背过身不再理我。我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声,然后说,“马上天黑会很冷的,你到舱里暖和一下吧。我们这一路上都不会停,上岸之后还得用轻功赶路,所以你也要好好休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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