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哥伦比亚,莱茵生命中心
温暖的阳光照进屋内,让这个洁白而单一的房间多了一点色彩。赫默倚靠在椅背上,仔细地翻阅着志愿者名单。她的表情很是平静,但内心可不一样。
有关治疗矿石病的临床研究已经达到了最后阶段,而这时最需要的是一名矿石病晚期的患者。然而,最近针对矿石病多发地带的受试者招募收效甚微,报名参加计划的几乎都是些刚刚罹患矿石病的病人。
由于项目的特殊性,审核受试者档案这种一般员工就能干的活现在必须要由赫默亲自来完成。
“感染程度:初期;感染程度:中期;感染程度:初期”
赫默很是想要歇会,视觉疲劳让她恨不得立刻放下档案。直到她翻到今天的第1246张档案。
“感染程度:晚期”
如同看见了黄金一般,赫默将目光转向姓名。
“受试者姓名:拉普兰德”
几分钟后
“我记得你,当初在罗德岛的时候,我曾与你见过几面。”赫默将协议从抽屉中拿出之后,连带着圆珠笔一起滑向拉普兰德。
此时坐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当年罗德岛的那个彬彬有礼的女疯子了。长途的奔波与疲劳在她的脸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与其说是杀手,更不如说现在的拉普兰德是一个弱女子。
拉普兰德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即使如此,她的右手那不自然的颤抖仿佛说明了什么。为了掩盖尴尬的气氛,她迅速地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尽管字迹十分潦草。
“赫默医生,听说莱茵生命已经可以治愈矿石病了,是真的吗?”拉普兰德说道。
“理论上来说:是的。不过成功与否,关键要看你。”
“是吗?呵,我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用处啊。”拉普兰德苦笑道。
由于矿石病临床治疗实验的高危性,只能让赫默的团队将目光投向偏远地区,穷困潦倒的病人孤注一掷的地方。
而协议签署,代表拉普兰德已知晓自己在临床实验中出现的各种危险,如有意外,莱茵生命概不负责。拉普兰德认字,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的,拉普兰德被安排到了与莱茵生命合作的某家医院的住院区。例行检查,血液透析,服用药物,还有呆在病房里发呆,几乎成了拉普兰德日常生活的全部。
当然,为了保证药物在受试者身上的效果不被影响,赫默让实验小组的另一成员白面鸮定期为拉普兰德进行心理辅导。
参加实验一个月后,拉普兰德的病房
沉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拉普兰德如同往常一样,盘坐在床单上,对着空气发呆。
一片沉寂中,有人敲响的她的房门。没有等她回应,那名来客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是谁?走错门了吗?”自言自语着,拉普兰德向门那边看去。
“你好,我叫白面鸮,你的心理医生。”那个戴着莱茵生命袖箍的白发少女轻声说道,随即把门关上。
“你走吧,我只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就够了。”拉普兰德向白面鸮摆摆手,之后便重新将视线聚集在面前的白墙上。
“赫默医生认为长期处在幽闭环境下,断绝一切社交活动将对人的心理产生巨大影响。为了保证实验的正常进行,赫默医生给予我对实验体拉普兰德进行相应心理疏导的工作。”白面鸮仍然站在门口,不过这并不影响她讲明来意。
“实验体?我现在又成了小白鼠了?”拉普兰德对这种称呼颇为不满。
“在本公司,该称呼被用于所有参与临床实验的受试者,并无辱骂意味。”白面鸮回答道,语气毫无波动。
拉普兰德不再回应。她只是轻笑一声,便躺下去,用后背对着白面鸮。
“没有用的,你走吧。忙点别的,做千层酥不比跟我说话强?”
拉普兰德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便试图通过闭上眼睛来强制自己进入睡眠。然而,二十分钟过去了,她依然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在此期间,这间屋子出奇的安静,安静到拉普兰德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然而这也说明了,在这二十分钟之内,白面鸮一直没有离开房间。一想到这里,拉普兰德迅速坐了起来。
“喂,你这家伙,赖在我这里不走了吗?”拉普兰德低声威胁道。然而,当她看向白面鸮才发现,对方已经在某一时刻先自己一步进入梦乡。
“喂…真的睡着了吗?”拉普兰德见状,小心翼翼地走到白面鸮跟前。刚想在白面鸮面前打个响指,结果对方却抢先一步睁开眼睛。
白面鸮眨眨眼睛,看着面前一脸疑惑的拉普兰德,缓缓说道:“矿石病在我身上的临床表现为在无征兆状况下发生异常入睡现象。通过调阅历史记录,可以确定为刚刚又经历了一次矿石病发病。”
“你…至少不要在别人的房间里睡着啊!”
“赫默医生为我设置了权限,在一次时长为一小时的心理辅导完成之前,我无权踏出这个房间。”白面鸮冷冷地说道。
“唉…”拉普兰德轻叹口气,从角落里拖出来一把椅子,“算了,你赶快给我进行那什么心理辅导吧,别又在我这里睡着了。”
白面鸮听罢后,点点头,启动录音机后便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拉普兰德。
“参加这次临床实验的受试者在实验完成之后将会得到一笔可观的金钱,而金钱是通往幸福的途径之一,这是你的目的吗?”
“我一个快死的人了,要那么多钱我也花不完。而且,我想要的幸福不是拿金钱作途径的,那叫安逸。”拉普兰德苦笑着摇了摇头。
“抛去满足和快乐。那么,你想要的幸福便是投入和意义。你将自身投入到风险极高的矿石病临床实验,必定是对你有意义的。”说到这里,白面鸮顿了一下。
“是为了根除整个泰拉的矿石病而做出牺牲吗?”
“你想多了,泰拉那么多人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生与死,在你面前只有这两条路,而你选择铤而走险。这说明,你想要在余下的生命中实现自我价值。很明显,时间不够了。支撑着你的,是某种喜好;亦或是,某个人?”
说到这里,拉普兰德沉默了。她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许久,她才憋出一句话。
“你猜对了。有人在等我,我不想让她伤心。”
几十分钟后
“时间到了,正好一小时。”白面鸮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转身便往门口走去。
“慢走,不送。”拉普兰德站在原地,目送着白面鸮离开。然而,看着缓缓关闭的房门,拉普兰德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快步走到门口。用脚挡着门的她倚在门框上,看着窗外渐落的夕阳。
时间很快过去,拉普兰德也已在莱茵生命呆了三个月的时间。某天晚上,正当赫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写医学报告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门被推开了。
“赫默?没想到你在这里。”
“赫默医生!她执意想要进来,试图制止她的行为失败了。”白面鸮失声说道。
听到之后,赫默头也不抬,只是手部的动作稍稍暂停了一下。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我之间不是只需要一部电话就行了吗?赛雷娅?”
“我来改一下今天上午传给你的研究报告。至于电话,让梅尔的咪波踩坏了。正好今天罗德岛靠岸补给,我就顺便过来了。”
“罗德岛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用?”赫默冷冷地说道,言语中丝毫没有欢迎的意思。说罢,她便从一旁的纸堆中抽出一打用夹子夹好的报告,推给赛雷娅。
赛雷娅见对方不领情,便撇撇嘴,从桌上的笔筒中抽出一支笔。
“赫默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好奇,受试者和伊芙利特那孩子,谁领到的才是真药?”有意无意的,赛雷娅甩出这一话题。
“在之前的实验中,失败的受试者无一例外地死于源石结晶破体而出。但是,伊芙利特恐怕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你,敢于拿伊芙利特冒险吗?”
听到这里,赫默再也忍无可忍了。然而,正当她准备放下笔,好好与对方争论一番的时候,那份报告却抵到了她的鼻尖上。
“改好了,没有事的话我就走了。早点睡。”留下一个出乎意料的退场白,赛雷娅走了出去,右手轻轻把门带上。
“赫默医生,以后是否要扩大巡逻范围?”白面鸮站在一旁询问道。
“不必了。”赫默摆摆手,看着门,又看看眼下的医学报告,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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