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獠牙与暗杀者们

恰西克军刀划过简洁而圆润的弧线，干脆地斩断了原先还是什么人的一部分，紧随其后的便响起了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即便手上这把只不过是临时准备的替代品，但早已适应这类军刀重心位置的鲁珀少年依然能利落地结果对方的性命；等他回过头来，和他正一同奋战的不知名组织的成员们有条不紊地在各自的岗位上继续作战；即便被称为博士的少女本人有些摇摇欲坠，但她依然站在前线进行着她的工作。

“阿尔甘先生，接下来请扰乱左侧的敌人。”她说，“阿米娅带着狙击干员们在阿尔甘先生安全撤退后用法术进行火力压制；杜宾教官依旧优先压制右侧敌人，根据情况的严重与否随机应变或是听取我或阿米娅的指挥方案。近卫干员请尽量保护好阿米娅和医疗干员以及我的安全。苏勒小姐在近卫干员身边待命，如果有人想突破防线就用棍棒击退他们。医疗干员请站在我的附近，你的医疗法术在这里差不多能够覆盖到所有的人……最后阿米娅，如果出现纰漏请你帮我继续指挥。”

阿尔甘听得有些发懵，博士的观察力与战术指挥能力的确超出了他的想象。在进行简单的短兵相接后，这位神秘的少女便知晓了他们大致的能力与战斗中的定位，仅仅是这样短暂的几秒的时间就能根据小队的人数与能力安排出这样的作战方案。虽然总得看来并不是很周密，指挥时的措辞甚至还有很明显的生疏感，可即便是这样也足以让他对这位博士另眼相看了。

不过博士只是用了“扰乱”的字眼，也许在她的预想里大概就是冲进人群扰乱他们的战斗节奏再杀出来？他轻笑一声，一脚踏在地面上，整个人像是进攻的獠牙一般飞也似的冲了过去；寻常的冷兵器战斗里最忌一打多的局面，可敏捷的身法和优异的源石技艺却能否定前人的总结，阿尔甘便是同时拥有这两样东西的人。

荆棘破土而出，在电光火石间限制了整合运动们的行动。接着他便按照博士的计划抽身去帮被称为杜宾教官的佩洛族女性去了；紧接着，阿米娅的法术弹便同子弹铺天盖地地飞向被限制住的整合运动们，让他们转眼间就失去了作战能力。博士的想法没有纰漏，转眼间这一小股整合运动便开始溃散了。

“是个好兆头。”阿尔甘收刀回鞘，蹲下来掰掉一块荆棘的枝条，“我倒是没想到这里有荆棘的种子。嘶——哪个熊孩子没事儿在街上种这东西？”

“阿尔甘先生？”阿米娅稍稍歪了歪头，头上的长耳抖了抖，“您也是……”

“对，我也是。”阿尔甘说，“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西边和我们的同伴汇合。”阿米娅似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没有再接着先前的话题再说下去，“按照计划是这样的。”

“就是那就请跟我们一起走吧。”苏勒说，“我知道有一条近路。”

有了在当地生活了许久的两人在，即便道路已经被封锁，一行人仍然很快便通过无名的小巷直奔约定的集合地点；小巷不比交通干道，很适合这支小队快速转移。

“……阿米娅。”被小个子的卡特斯少女拉着手腕向前跑的神秘少女突然停下来脚步。即便是有面罩遮住脸庞，阿米娅也能感觉到她在观察什么东西。

——是烟。

“了解！”她大喊着，“杜宾！”

“重装干员！敌袭！”

“当！当当！”

随着杜宾话音刚落，便发出了一阵金属制品的撞击声。重装小哥提着盾挡下了谁的攻击，可眼下的烟雾却越来越浓，只能勉强分清彼此了；下一次的攻击将会从哪里攻过来？谁也不知道。

博士在第一时间把队伍聚拢了起来，重装干员立刻守在了他们先前经过的方向上，狭小的地势对他们而言既是有利也是不利；阿尔甘试着用鼻子嗅出对方的位置，结果被烟呛得停不下来地咳嗽。就在一切都仍是混沌一片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一片烟雾缭绕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拿着匕首的红发鲁珀族女性。

“……整合运动。”阿米娅低语着。

“小心，阿米娅。”杜宾拿起她的鞭子，两眼紧盯着眼前的女性，“她和那些普通的感染者暴徒，不是一回事！”

“逃跑？又能逃到哪里？”红发的鲁珀女性笑了笑，轻轻一抬手，“去，撕碎他们。”

阿尔甘这才看到她身后的数个整合运动，光从气势上来看就与之前的暴徒们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又是头目。”他下意识磨了磨牙；这样的巷战偏偏没办法将他烂熟于心的恰西克军刀发挥到极致——靠手腕发力的迅捷剑之流在此刻反而成为他最需要的武器了，这让他有些不大自在；不过好处就是他们很轻易地就能守住防线，如果他们的攻击只是像刚才试探的一样，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作为战场的核心，这样的地形下博士的安全绝对是可以保证的。他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根树枝。

“怎么了？要插个白旗投降了吗？”红发女性的手下有人嘲笑道，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咔嚓。”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的身体便被谁向后拉了一把；没等他把嘴中的乌萨斯粗口脱口而出，就看到了眼前那深深插入墙砖里的那根树枝。

那应该说是树枝还是棍棒？他有些发懵，眼前的枝条很明显不是投掷过来的，而且它的根部正明明白白地被握在鲁珀少年的手中。如果刚才被那东西戳到，自己的命也就没了。当他领会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这位小姐，你是被梅菲斯特邀请来参加围猎的吗？”鲁珀少年说。

“闭嘴。”鲁珀女性露出了明显厌恶的表情，“那是谁。”

“那我们完全没必要打，不是吗？你们的任务是击败乌萨斯军警，而不是缠着眼前的过路人不放。”阿尔甘小心地把棍棒从近卫干员的防守空隙中缓缓收回，接着说，“而且现在你要打的话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烟雾在一瞬间又浓上了些许，谁都知道这是已经开战的信号。即便看不见眼前的场景，阿尔甘仍然能依稀看到对方一闪而逝的影子。

她会从哪个方向袭来？阿尔甘下意识翘起了尾巴——那是向外族鲁珀示威的本能动作。

虽然烟雾遮蔽了视线与嗅觉，但托了狭窄地势的福，他和近卫干员只需要把这一边守好了就足够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苏勒！阿米娅！”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全身的寒毛立刻耸立了起来，“注意身后！”

苏勒几乎是下意识拎着棍棒用着源石技艺向后打去的，紧接着响起了什么人被打翻在地的声音。整合运动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身后的？博士指定的作战路线是边打边撤，就这样和他们的同伴汇合，可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到后面来的？

苏勒有些不寒而栗。按理说即便是他们能到这边也很正常，但问题在于他们没发出任何的声响，简直就像是幽灵一样；“呛哴”一声，一把乌萨斯军用匕首便蹭着地面滑了过来。她隐约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变得快了许多。

“他们都是暗杀者。”阿米娅皱起眉头，对阿尔甘的方向说道，“阿尔甘先生，请您到这边来！”

“啊，我知道了。”阿尔甘有些恨恨地磨了磨牙，“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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