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漆黑的救世主出現了,訴說著今日的一切重擔,該是得以釋放,離開崗位,出了公司大門,像逃離了心魔,煩悶的心情也隨之淡去。
無論公司多麼出名,基層職位的人,種是付出和薪資不成正比。
剛出社會不久的陳文芸,學生時代那光鮮亮麗,現在不在擁有,大學時期拿著父母給的零用錢,無法體會賺錢的辛苦。
出了社會,投了無數履歷,四處去各種大公司面試,慢慢的放下了學生時的夢想。
一個月後,找到了份工作,一間有名的大公司,當了基層人員,在辦公室裡,吹著冷氣,表面上的享受,卻不知實際上那桌面厚厚一疊的報告,全是今日的分量,每日的加班,看不見的未來。
日復一日,無趣的生活,任誰也受不了,但為了在這社會活下去,能不接受嗎?
陳文芸下班後,癱了整身疲倦陷入那軟而塌陷的沙發,隨手拿起遙控器切到自己最喜愛的連續劇台,吃著隔壁超商買的不營養食品。
平凡的日子,沒有任何異狀,卻在5月13日這天,陳文芸被發現陳屍在家中,身體沒有任何一絲傷痕,只見她面容驚恐,睜大脫凸的雙眼,直直地注視著家中唯一的鏡子......
一期離奇詭異的死亡案例,數日後媒體播報警方調查結果是件意外身亡,但這是事實嗎?
“何穆!你還在調查那件案子阿!拜託!基本上過了一個多月多進度還是零的案子,就隨便給他掛上意外身亡,別浪費時間了。”
“可是......也許真的是他殺,她的臉孔多麼嚇人,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記憶,肯定不是意外身亡那麼簡單,不能讓她被冤枉死阿!這不是我們偵探事務所始終保持的慣例嗎!”
都市裡一間不平凡的偵探事務所,老舊的建築風格,門口上那匾額一句”正義之眼”,或許有些中二,但又是一句令人感信任的話語。
“你可要知道,這案件一點他殺的證明都沒有,在繼續調查只會增加毫無收貨的工作量。”
“然道你願意做毫無報酬的工作?”
“老闆這案子是一起命案,你要用錢來談......豈不是毫無良心。”
事務所的老闆,王祥,與剛招聘半年的何穆,為了詭譎的案件起了爭執。
“何穆阿!你看的不夠遠,要知道有時正義是不能抱住自己的飯碗,你就算了,要是連你妻小都陪你過上窮日子,你願意嗎?”
“這案子我明天就結了他,家屬方面我會想辦法給他一個理由,你就去別的案子,這樣對我們都好。”
“這樣不就跟警方一樣,他們何必再來找我們調查。”
“這件陳屍案,警方調查的結果,意外身亡,也許這就是事實。”
“但是......老闆!我們也不能認為沒有他殺的可能性!”
“證據呢?沒有的事情,怎麼能無中生有。”
“老闆!我何穆的良心告訴我,這件事一定是他殺,一定要給他們家屬一個公道,也許我們現在還找不出證據,但未來一定有......”
“何穆阿!你還太年輕了,這未來是哪一天?難道我們事務所是用慈善的,都不需要在賺錢了嗎?”
“我知道!我知道這天可能還很久......”
“那就對了!我就給陳家屬們一個交代,只要寫的詳細一點,讓他們安心,這就是我們能做出的最好公道了。”
“我們不能跟警方做一樣的事阿!”
“警方他們不是草草了事!你要知道一件始終沒有答案的命案!人民會怎麼看待警方的行事,他們也是無法,也是堅持到最後一刻才謊報的。”
“謊報就是最大的錯誤!這是一條人命阿!”
“一條人命若會讓全國人民懷疑警方的能力,還不如給個令人民安心的答案!”
“老闆,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但你絕對不能忘記自己的任務阿!”
“何穆!”
“我王祥做事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你一向正義,所以請務必這次也在做出一樣的事!拿出你的良心!”
“哎!正義能當飯吃嗎?能嗎?”
“......我......”
“我會通知陳家屬我們的調查結果,就說我們的調查結果與警方相同,不要讓他們認為這是一場兇殺案,只是個意外,就算給個最好的交代了。”
“可是......老闆......”
“不用再可是了!你那正義在這裡根本毫無用處,難道你覺得你能調查出結果?你能找出真相?這件案子,讓我們事務所停擺了好多天,都沒有任何進展,日子種是要過的。”
何穆無法繼續堅持,因為他有家人,需要穩定的經濟。
“我明白了......最後我就麻煩你給家屬一個好交代了。”
一個有家庭的男人,都特別軟弱,不是擔心自己,而是害怕家人過不了好日子,一份為人父的重擔,沉重一詞還比不上這甜蜜的負荷。
黃昏時分,披上土色大衣,戴上偵探事務所配給的牛仔帽,提起公事包,準備下班的何穆,推開事務所的大門。
“等一等。”
“老闆,還有什麼事嗎?今天我得上安親班接孩子回家,不能加班的事,我向你道歉......”
“不!我想說的是,正義不是你想的那樣,正義如同沼澤,你投入的愈多,你所陷入的愈深,直到泥沙掐住你的喉嚨,喘不上氣,而你的正義,卻無人知曉。”
“老闆我會記住你這句話,我先走了。”
“保重!”
王祥擔心不是沒有原因,他知道何穆為人,就算是今年就38歲的中年人,也能表現的如此血氣方剛,行俠正義。
搭上地鐵往返家中的何穆,12歲的女兒把頭頃靠在何穆的手臂上,一日的課程,使她精疲力盡,注視著女兒的睡容,放下了心中那份正義感。
“也許這案子交給老闆是對的,我怎麼捨的她過上窮苦日。”
王祥忙著處理最後的結案,辦公桌一盞微弱燈火,一隻鋼筆,一張白紙。
寫下:
西元2001年5月12日,陳姓小姐因業務壓力,過度操勞,營養未攝取足夠,身體健康狀況出現異常,心肺功能發生異常,在西元2001年5月13日這天被發現陳屍家中,未經他殺的手段,純屬意外身亡。
西元2001年6月18日,結案,負責人:王祥。
“這樣也算是給了一個好結局,死者家屬也能領意外保險金,生活上也是過的去。”
57歲的王祥,抬頭看了一眼“正義之眼”的匾額,想起事務所剛創建的那一日,22歲的王祥,大學以最高成績畢業,在許多重大案件都有他的參與,也算是個天才少年。
“感謝王大伯,這匾額上的“正義之眼”,是給我最大的警惕。”
“你小子,王祥阿!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現在還開了家公司,王叔做了一生的匾額,送你的這四個字,只配得上你阿。”
“謝謝王大伯!我王祥絕對銘記在心!”
突然回想起的記憶片段,王祥流下男人淚,一手捏爛了這封結案信。
“我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王大伯阿!這四個字實在是太沉重了......”
“我一生未婚未子,專心打拼為他人行正義,何穆如同我兒般,他還有美好的家庭,這案子絕對不能拖累他。”
“我來徹底的結了他!”
事不宜遲,王祥開車到了陳姓小姐家中,開始嚴密的尋找任何一絲線索,屍體當然已經被葬去,留下了最後那原封不動的住所,發霉的超商食品,長了些孑孓。
走到廚房找尋蛛絲馬跡,突然傳來玻璃破碎聲,王祥嚇了一跳,馬上前往客廳上這屋子唯一的鏡子。
果不其然,滿地破碎的玻璃。
“嚇了我一跳,這鏡子為何忽然破裂。”
“當了那麼久偵探,結了無數案件,頭一次遇到這種無頭無尾的”
王祥看著這灘碎片,心裡無數的結,既毫無頭緒也百思不解,直到......
灑落地面的碎片,不知從哪裡,流出血紅的液體,王祥的第一時間就發現其事,血腥味愈來愈重,甚至還有一點屍油那奇臭無比的氣味。
“這碎片怎麼滲血出來了!”
用血流成了個字。
“死。”
之後滿地玻璃碎片,都染上了腥味濃厚的血液,王祥見事不妙拔腿就跑,開車極衝返事務所。
“我的天,到底是什麼狀況,忽然平靜的日子,開始變得奇怪......”
額頭上的冒出冷汗,一滴一滴的流過臉頰,顫抖的雙手,抓不牢那戴上牛皮皮衣的方向盤,嘴裡開始抱怨起種種事件。
回到事務所,依舊如同往常般平靜,門口裡的電燈是亮的,有誰回來了。
“王叔?那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一位青年,事務所的員工,也是王祥的姪子,別看他年紀才23歲,資歷可比何穆多個一年。
“喔!是你阿!王昊天,你那件案子結案了,獎金領完之後,你就休息一陣子,辛苦你了。”
“不!王叔,你那裡不是有個棘手的案子嗎?”
“加上我這天才的腦袋,我相信真相就能大白。”
“王昊天,我知道你很聰明,你之前解的所有案子都不簡單,看到你就好像看到過去的我。”
“但是,這次的案子,我跟事務所的所有人通知了,這案子我自己來就好。”
“為什麼?王叔,你是不相信我們?”
王祥一想到剛剛發生的種種事,心情就開始激動起來。
“別管那麼多!那案子你們解不開的。”
王祥不願意讓他的姪子去執行那種特殊的案件,深怕有去無回。
“王叔!難道這案子那麼困難嗎?”
“還行!王昊天!我在這事務所也待了32年......”
“那王叔!這樣好了,我給你最多五顆星,我剛結案的社區屠殺狂魔,你給幾顆星?”
“3.5顆星。”
“那陳小姐那案子呢?”
“......”
“6星......”
“我了解了,王叔。”
王祥吞了一口口水,想盡辦法冷靜下來,腦內不斷回想那一個死字,到底是誰?這案子肯定不是單純的他殺,更不是自殺和意外。
“喂!是王老闆阿!這麼晚了打了這通電話,想必是案子有了進度。”
電話另一頭傳來低沉老邁的聲音,不時傳來咳嗽聲。
“文哥!能麻煩不?”
“阿!王祥,我們都老兄老弟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幫。”
“太好了,我希望陳文芸陳屍案,能有警方協助調查。”
“什麼?陳小姐那件?不是已經定案是意外身亡了嗎?”
“早在一個月前,我們警方就和媒體報導結案。”
“不不!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怎麼說?”
“今日傍晚我到了陳小姐的住所,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嗎?”
“什麼?”
“客廳上那一面大鏡,你知道吧?”
“我知道,我當時也在那調查了一個星期。”
“傍晚他碎了......”
“你這樣毀損他人之物,而且你還擅自闖民宅,觸了很多法......”
“別打斷我說話,文哥!鏡子碎了滿地,最後還流出了血!更誇張的是,流出個死字阿!”
“王祥老弟,你犯法就算了,怎麼連精神都出現問題了。”
“不是!這是真的!我王祥發誓,我所說的一切的是真的,要是有謊言,路上被車撞死!”
“喂!別亂來阿!”
“不!文哥,你還不相信我嗎?”
“我相信,誰叫你是我好兄弟。”
“明日我會開始介入調查,時間也不早了,你就先睡了吧!”
“明天8點,我會到陳小姐住所,等你們過來。”
電話掛斷後,王祥吐了一口氣,放下一日的疲憊。
“今日就到這裡了,太不正常了。”
坐在辦公桌,點燃的燭火,心情平復的王祥,思考著種種事情,唯一搞不懂是,這血從哪裡來的?
“王祥~”
冰冷的寒氣吹進了骨子,一陣鬼聲穿入腦中,王祥用力拍桌站了起來。
“你是誰!我王祥一生沒做任何缺德事!”
“王祥~”
“你到底是誰!”
“別看血玻璃~”
“誰!什麼血!還有你到底是誰!”
之後過了許久,都毫無音訊。
“我一個大偵探,怎麼開始產生幻覺了......”
“也許真的累了......”
王祥離開辦公室,拖著疲憊的身軀,後面那靜靜的、詭異的......人頭,默默的盯著王祥的背,直到他離去,人頭才悄悄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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