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怪人

话说这个年轻的说书人，在杨木村里的众人口中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但心底里统一的表示的就是一个字——怪。

先前是村子里的一个猎户出去打猎的时候，在那探鱼山林里发现的。发现了这个年轻的年轻人背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瘫躺在地上，面部朝下。但也幸好是猎户早先发现，不然的话，要是来了什么山林猛兽，突然来袭击，那可真的没救了。

可是虽然人给救过来了，但是年轻的说书人背上的那名老者被发现的时候就早咽气了，双目空洞，尸体僵硬，看起来也像是死了有些时日。

不过等到年轻的说书人醒过来后，也是先向救了他的猎户一家一一倒了谢，但年轻说书人又回过神来，发现了自己原先背在背后的老人不见了，于是就便火急火燎地向猎户问了问，那老人在哪。

尸体带到活人家里是十分晦气的，所以猎户摇摇头说道，在林子里。

说书人是当晚醒的，也是当晚把老者的尸体给找了回来。在月色下，也不要猎户的帮忙，就自己一个人用手刨了一个坑，把老者尸体给下了下去，再用黄土给盖住。还折了一桃树枝，虽然歪歪扭扭但是无比用心地在在黄土包上刻了老者的名字，张福荃。

笑着拜了拜，才又昏了过去。

而这墓就在这杨木村村南的探鱼山林。

猎户则是站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脸上的神色也是变来边去的。

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摆摆手就将再次晕过去的年轻说书人给带了回去。

等到年轻的说书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过了两天了。

也正是这两天过去了，年轻的说书人一醒来，村子里就便开始有了唯一一个的说书人。

那把话说回来，这个年轻的说书人怎么个古怪法？

当要说在前头的就是年轻的说书人的一个令人很不舒服的习惯，那就是喜欢在说书说到高潮的时候就硬生生的截了下去。

这种说书方式带给人的感受就像裤子脱了一半，想放屁却放不出来的那种，非常恶心。

有时候下面的人囔囔，或许会接着说下去。不过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一句“预知后事如何，轻听下回分晓”，然后就是笑而不语，看着众人。

乐此不疲。

还有的就是，年轻说书人通常在说书完后，就会在那里一个人默默的啃一块地瓜干或是其他的东西，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得很慢很慢。吃完后，就是坐在台沿看天。

从下午说完书就这样看到晚上，月出山头时，悬于顶上的时候，年轻的说书人才回过神来，才一个人默默回到村里那个有些破败的戏台的幕间里，把挂着的粗麻幕布一裹，就睡到了明天早上鸡鸣。

可也是和第一个怪习一样也是讲个例外，也就是给那些留下没走陪他的孩子，讲会故事，买块糕糖……当然这样也是有时候的，有时候过一会就这样和孩子们互动，有时候大半夜才想要这样，不过那时孩子基本都不在了，就只好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到台上，点起一盏豆粒大的油灯，再看一遍已经翻过了无数遍的话本。

孤灯黑月。唯有，书，火，人。

年轻的说书人的口中有着荟荟众生，人间百态；他的脑海里包含着大千世界，鲜花怒马；他的胸怀里涵盖着侠肝义胆，赤子心肠。

可真实的他孑然一身，只有一个破包袱，一身洗的快发白的破麻粗衣。

其他以外什么都没有。

哦，对了，这个说书人还有张可以用来吃饭的嘴，但却不遭到村里人的尊敬，尽管他说书好，富有想象力。可是村里的人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给他瞧过正眼。

因为，士农工商，艺这个东西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而名字这件事，可能是村子里人都没有记住，他那时在台上，说书前曾说道过。

“我叫林陌尘，是一个说书人。”

接下来就是说书的环节，所有人都被他口中的花花世界给吸引，他们全神贯注地听着，说书人也专心致志地讲着。

他们陶醉其中，他们每一人的心中都是一个世界，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梦，可一当话停了，现实也就跌跌宕宕的来了。

梦醒时分他们并没有什么身披黄金甲，沙场战千雄的壮烈男儿胸怀，也没有什么一笑倾城国，与君共乘舟的烂漫少女情怀。有的只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镰铲耙的现实人生。

这说书就像是黄粱一梦，给人带来了梦的憧憬，令他们傻傻的分不清，究竟他们是书中人，还是说书人口中的书中人。

他们称说书人一声“先生”也只是因为说书人是这里最有知识的人，可是也有着暗暗的讥讽和羡慕之意。讥讽他充其量只是一个收人打赏为生的一个艺人，只是说得好听叫先生，说不好听的呢，呵。羡慕，那是因为年轻说书人心中的世界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虽说乡里人朴实，但也不是没有私心。

毕竟在杨木村这个山崎旮旯的地方也正如一句民间俗话所言“穷山恶水出刁民”，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一开始的时候，林陌尘虽然被猎户一家给救了也被村里的人给了住所，但也只是一个人在村子中间的那个破台子里待着，靠着自己从林子不知道从那里挖到的野菜为生。

那时的他和现在一样喜欢看天，一看就是一整天。但是村里的小孩喜欢嬉皮打闹，并有了个乐趣就是以逗趣说书人为乐。

直到后面说书人准备开始说书了，他的生活也就有了些好转。

就这样这个在杨木村里生活着的林陌尘从春分讲到了四月十八，而明天就是谷雨了。

恰好林陌尘也准备好要走了。

书也要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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