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灰鸦 (其六)
暗影帝国纪年144年。
灰鸦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发现通缉令上的那两个“前朝余孽”,他全都认识。
他们一个叫做缪无清,一个叫做缪残芯。
他们蛰伏了十三年之久,直到宁夜王族的统治出现了动摇,才开始跳出来作乱。
贾粼耳以为灰鸦得知了消息,会立刻兴奋地动身去找他们,但事实却完全相反,灰鸦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还嗤笑他们是匹夫。
那时他才知道,缪壹帆作为人确实已经死了。
他也已经不太明白,这位主子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
132年12月6日。
“老师傅!在家吗?”犽逢音小心翼翼地叩了叩门,便立即捂住耳朵,果不其然,他炸出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声音。
“憨批!你来作甚!”
“哎,我来给您送材料来了。”
“噢噢,原来是隔壁家小犽,怎么?有事求我?”
“哎哟,我哪有事情敢麻烦您老呐。”
“放屁!你这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好吧,我确实有事想请您帮忙,别骂那么难听啊。”
“那说罢。”
犽逢音听见屋里放置工具的响声,接着就是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推开门,两只眼睛圆圆地瞪着他,看得他心里有点发毛。
“其实,我在路上捡了这两个受伤的少年,能不能……”
砰!
“这么直接的吗!”老师傅把门一摔,犽逢音人都傻掉。
嘭!
“臭犽子!怎么还当起大善人来了?自己捡来的东西你自己负责,以前你不是从来不管这种事的吗?”
“这次是个例外,而且我只是说想找个地方让他俩养伤,我那居所太久没人住……连我自己都住不了啦!再说了,我又没说要您干嘛,而且这两人都是狱都人抓来的苦力,伤好了应该也能给你搭把手吧,您也一大把年纪了,还不雇人帮帮忙,打打下手啥的……”
“个屁!老子我年轻着哩!”
“行行行,好好好……您说是就是吧,我还准备去殇统领那儿呢,拜托了啊!”
“走走走走走走走,赶紧走!个小兔崽子。”
话是这么说,老工匠虽然骂骂咧咧地答应了犽逢音,可实际上还不到一个月,他们就被轰了出去,犽逢音那边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说是觉得两个人笨手笨脚,完全帮不上他的忙,没添乱就不错了。
于是犽逢音就建议两个人去当搬运工,因为他常年在外奔波,早已积满灰尘的住处反正也是家徒四壁,便也就让给两人住了。
贾粼奕没有向这里的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经历,贾粼耳对此也是心照不宣,他们在边界一待就又是三个多月的时间。
有段时间他们经常要搬东西到一位魔法师的家里,贾粼奕会趁机多看几眼那位魔法师工作桌上的东西,但有一次被那位法师抓了个现行,在一通询问测试之后,他发现贾粼奕曾经也学过魔法,便安排他当了个助手兼学徒,没事让他跑跑腿之类的。
那之后,贾粼耳又很少看见他了,不过他应该不会跟之前一样突然发病了……说来也是奇怪,离开狱都人之后,贾粼奕的病似乎莫名其妙地好了,虽然贾粼耳搞不懂是为什么,但总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自己也已经没有去追究的必要了。
他时常会去拜访隔壁的工匠,因为除了他,他并不认识这座边境城市的任何人,同龄的野孩子可能会取笑他胳膊上坑坑洼洼的伤痕,但那在他看来却是荣誉的象征。
这天白天,他像往常一样装卸着货物,站岗的士兵一丝不苟,雇主一如既往地颐气指使,一起工作的工人都没有好声气,好不容易结束工作,拿到了这个月工钱,贾粼耳早早回到家中,却听见了敲门声。
“壹哥啊,今天怎么这么早……”
贾粼耳愣住了。
“你好,突然拜访有些唐突,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门口站着的是一名少年,应该是居住在这一带的同龄人,住在这里半年来,贾粼耳偶尔会看到他。
“呃……有……什么事吗?”贾粼耳想了想,发现他的确没跟他说过话。
“只是忽然想起来以前都没见过你,我是住在你斜对面的祁渊,看你总是形单影只的,有时间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来玩啊?”那阳光的笑脸令贾粼耳有些动容。
“可是我平时都要去市集工作,没有时间……”
“噢,这样啊……不过没关系,收下这个,你就是我们之中的一员啦!”
一个木雕徽记,图案好像是个动物的头,但是因为雕刻得太抽象而难以分辨。
“呃……这是啥?”
“嘿,当然是——纪念物,昙小米、林寂、棠折悠和我各有一个,我把这个新的送给你的话,你就也算我们的朋友啦~”
“哇,那岂不是很贵重的东西……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
“哈哈……为什么呢……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好呀,阿渊,你居然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来邀请新伙伴,以此来提高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好狡猾啊你,只可惜你的把戏都被我看穿啦!”强势的假小子勒住祁渊的脖子,祁渊只是讪讪地笑着,对此不置可否,转过头去,发现另外两个人也来了。
“噗哈哈哈,小米松手啊,我都要断气了~”
“没错,就是这个不坦率还又爱管闲事的人的主意,虽然一直都有听说过你的事情,但这家伙到现在才终于敢上门,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少年戴着米色的围巾,一身黑色衣服,眼神锐利如鹰。
“哎哟,林寂你至于这么埋汰我嘛。”祁渊挠挠头,无可奈何地笑着。
“所以……呃……”突然的热闹让贾粼耳有点儿不知所措。
“有很多不好的传闻噢,关于你的。”和那三个感觉很野蛮的家伙不同,贾粼耳觉得这位文静的女孩绝对是唯一的正常人。
“呃……嗯,我知道一些。”贾粼耳点点头,比如说住在鬼屋的孤儿,或是手臂畸形的怪物之类诋毁的词,像这样随便都能找出几个。
“我反感那种不和谐的声音,那种话听多了,人也会跟着变坏的,但你要是跟我们是一起的话,那种话就没人会讲了。”祁渊表示。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们!”贾粼耳生平第一次如此喜悦。
“所以,有空的话,就来找我们吧,当时,我们来找你也是一样的喔。”
“嗯,一定!”
四个人便就那样走掉了,贾粼耳看着手上的木雕,总觉得有些疲惫。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贾粼奕,可是如果和他分享这件事情的话, 一定又是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吧,就像以前在狱都时那样,让人感觉像是在生气一样……
之后,贾粼耳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去找了那名叫做祁渊的少年。
认识了他们两个月之后,贾粼耳发现他们其实都只是些平民,祁渊是独子,父亲是木匠,母亲是纺织工人,他平时除了帮父亲做些事外,都会和另外三个伙伴逛遍这座边境城市的每个角落。
昙小米本是一家武馆的继承人,她的父亲是个负心汉,在很多年前便丢下家业跑了,她便由体弱多病的母亲抚养长大,现在则是替一些地主卖商品以维持生计,并照顾着她的母亲。
林寂的父母和两个哥哥都是在殇统领手下做事的,父母都是守备队的队长,两个哥哥是一般的守军,林寂看上去每天都游手好闲的,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互相认识的。
棠折悠就有些不明白了,因为她从没讲过和自己有关的事情,问其他人也都说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很喜欢书本的人,经常会跟几个伙伴分享一些有趣的故事。
祁渊不愧是个善于发现宝地的探索者、冒险家,他每次都能在这座城市的一些意想不到之处发现绮丽的风景,无论是在废弃工厂的天台观赏午夜紫色夜空中闪烁的星光群,或是在杂草丛生的荒地里发掘出一片花语世界,亦或是在郊外空地点起篝火,周边闪烁的无数荧光……
那些诋毁贾粼耳的野孩子,逐渐不在背后说他坏话了,见了面之后甚至也还能正常地交流。
贾粼耳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有时候他格外地较真,在经过他自己不懈地寻找线索和追问之后,他终于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边界之都曾经有许多年轻人都被一种病感染过,症状与贾粼奕之前的病也是如出一辙,但之后都跟没事人一样。
而他们四个却不同,路过这儿拜访殇统领的钟凛山向他们普及了魂灵的概念,并称呼他们为魂灵使。
“那位来自雷霆领域的人似乎是想带我们离开这儿,但殇统领直接回绝了,并且说要再观察我们一段时间,在那之前,其他的事情我也懒得想啦!”祁渊表示。
“所以你也该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对我们敬而远之了吧,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被殇统领所看重,而殇统领又是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他看人的眼光能不准吗。”昙小米说话一直都很直白。
“虽然说至今为止,我仍然没感觉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常的。”林寂叼着根草药制品,无所谓地说着。
“再过一个半月就又到了暗殇节了,为了纪念在第三纪元时的英雄要搞的仪式,城里大概又会变得很热闹吧……”棠折悠有些心不在焉。
“呼,差不多也该回家了吧,明天再见啦。”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的祁渊跳起身来,与其他四位同伴告别。
当贾粼耳与新同伴在一起无所事事的时候,贾粼奕则在潜心研究法术符文的排列与构成,他无数次的实践失败有时甚至连一次成功都换不来——他终究还是没有缪壹桨那样天生的法术天赋,但在那位魔法师的指点下,他还是找到了门道,理解了些基础的法术。
近两个多月的努力,也不是完全白费。
贾粼奕每天都是行色匆匆,他将所有挣来的钱用来买了两把好剑放在房间里,忙碌得都没来得及告知贾粼耳。
行动起来,无论是脑子还是手。
这段时间里,贾粼奕确实是展现出了惊人的行动力,只着手眼前的事情令他事半功倍,这样他就不会有闲暇的时间去想没用的琐事了。
贾粼奕知道贾粼耳总能取得其他人的好感,所以对他说的那些所谓“同伴”的事情没有兴趣,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回屋睡熟之后第二天醒来,便又早早地去拜访魔法师了。
魔法师叫做碧笼,是从幽都来到这儿定居的,他是位看上去将近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举止文雅,性格随和,出场自带一种传统魔法师的庄重感,贾粼奕在这儿总得小心翼翼的,虽然偶尔犯些过错碧笼应该也不会惦记什么,但贾粼奕总归是不想给他留下坏印象,万一对方要是突然把自己轰出去的话,那可就没有了学习的机会。
碧笼致力于研究魂灵现象,并不是因为殇清扬的请求,而是他自己兴趣使然,想想也应该是这样,不然他也不会大老远地从幽都跑到这边来了,这相当于是跨越了整个暗影世界来到这儿。
在无数感染的病患之中,有七个人出现了魂灵化现象,其中三个极为严重,他们至今虽然仍有生命体征,但一直昏迷不醒。另外四个就不太明显了,所以碧笼没有多花心思在他们身上。
昏迷的三个人,分别是桦柔、祢无翎,残芯。
魂灵究竟是什么?碧笼在钟凛山给出的“那是魔祸将发生的新预兆,世界变化的产物,这类人我们称作魂灵使,他们将会是这第三次魔祸的新时代主导者,而不是我们。”这段模糊的话语做出了个人认为更加全面的诠释。
魂灵,那是附着于魂灵使身上的生命执念,其源头应该追溯到“一夜消逝的亡灵海”。
众所周知,在亡灵海消逝之后,其中沉浸了数万年的灵魂尽数得到解放,飘散向整个尘世界。托它们的福,十大领域之间的联系变弱了,尘世之心开始继续分裂了,一些专业人士也开始将某某领域改称为某某空间;他们开始重视起这些问题了,其中以流水与尘土两界为首,他们之中的有识之士试图号召并动员其他空间的人,但是只有冰封与雷霆两界给予了回应。
而像暗影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是自顾不暇。
因为传送带的人员运输变得极其艰难,也就只有像钟凛山这样作为“御祸者”成员的人,能轻松地说自己是顺路来拜访身在暗影空间的成员——殇清扬了。
贾粼奕像往常一样给碧笼打打下手,昏迷的三人安置在三个相邻的房间,贾粼奕作为助手,一般都是随叫随到的。
据他了解,三人的感染原因和条件略有差异,桦柔是来自渊都的魔法学徒,是碧笼的友人派来给他送信的,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之后就一病不起了;祢无翎则是这儿的居民,他是一家酒馆的小伙计,和无数玖都人一样敬慕着殇统领,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加入统领的守备队,为殇清扬做事。祝贺他吧,他的心愿可能要实现了,前提是他能醒过来的话。
而那个叫残芯的,是半年前流浪到这里来的少年剑客,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但是缪壹帆却清楚得很,他是缪王的直系亲属 ,最为年幼的王子,和他这种卑微的次级贵族没法相提并论。
天知道他是怎么在漆杀者的追杀下来到这儿的。他们漆杀者怕该不是浪得虚名,毕竟连自己现在也站在这儿。
一个有可能是侥幸,两个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贾粼奕此时是不知道还有第三个,不然漆杀者这个名号对他可就真的毫无威慑力可言了,放跑三个猎杀名单上的目标,那他们的办事效率也太差了。
无论怎么样,三人都是因为来到边境而被感染,但这却又跟灰鸦不同,因为他是在狱都被感染的,而且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再发作过了。
就好像他贾粼奕已经痊愈了一样。
大概三个月的时间吧,桦柔、祢无翎与残芯三人相继苏醒。
碧笼提出希望三人能够配合他对病症的进一步研究,并表示殇统领希望他们加入边界临时编立的应对与防范魔祸的特殊机构。
桦柔对此是直接谢绝了邀请,作为碧笼友人的学徒,她更希望回到渊都,她明确表示如果自己真的留有什么后遗症,会再来边界接受治疗。碧笼尊重她的意见,所以并没有挽留,一个月之后便目送她踏上返回渊都的大道了。
祢无翎就不一样了,他表示非常乐意配合碧笼大法师的研究,因为他就在附近的酒馆当伙计,反正老板也是他的亲戚,也是非常的方便,能借此机会拉进与殇统领之间的距离,这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最后一个醒来的残芯,也是病症最为严重的,他的情况也完全超乎了碧笼所预期的所有可能性,连殇统领本人也为之震惊。
与他一同醒来的,是如今几乎已经灭绝了的一类幻想种——黑龙。
尽管只是幼年形态的龙,但在暗影世界也足以引起轰动了;如今暗都的宁夜王宫——也就是曾经被称作邪王邸和暗族圣地的地方,那是古代暗族屠戮九头黑龙后,用黑龙巢的晶体所铸造成宫殿,时至今日仍然屹立在暗都的中央区域,亘古长存。
看到那头小龙之后,贾粼奕明白了所谓魂灵,其实就是曾经的御灵术,它们和召唤系法术应该是同源,只不过后来他们排列了一套契约法则,脱离了法术派系,自成一派。但随着第一次魔祸的结束,他们都已经退出了尘世的舞台。
碧笼在他的研究报告上有提及:魂灵是附着在魂灵使身上的生命执念,也是不灭灵魂的再现体,是极其强大的执念得到了容器后的现象。
但无论怎样,贾粼奕对那些东西都没有兴趣,碧笼的长篇大论他偷看了一眼就没兴趣继续往下瞧了,他看着用指尖与幼龙戏耍的残芯,只想知道与自己拥有共同命运的他,跟自己究竟会有哪些不同。
“你是那位法师的助手?”注意到贾粼奕明目张胆地窥视,残芯有些在意。
“是的,名字是贾粼奕。”
“我想起来以前也有个叫做贾零一的家伙,他被一个恶毒的暗都贵族杀掉了,那名贵族在刺死他之后,还耀武扬威地询问有没有零二号上台……唔,好像扯远了,别在意,我不是很会说话。我的名字是残芯,从出生起就流浪到现在,就连这个名字还是一位已故的老佣兵给我起的。”
缪残芯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虚伪,他注意到贾粼奕一脸阴沉,所以急忙表达了自己对话语中讥讽对方姓名意味的歉意。
“那你知道那个暗都贵族后来怎么样了吗,我有点感兴趣。”
“不知道,我没在暗都停留太长时间,之后我到鬼都的时候,听说那里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故,仔细想想还真是幸运,一不小心卷进那种战乱里可就麻烦了。”
“是啊,死掉了都没人收尸。”贾粼奕感叹。
“哎,别说那些晦气的事情了,听说我是被边界堡垒负责警戒的士兵发现的,具体发生了什么我都没有印象了,总之还活着真是万幸,这个家伙好像一直有在跟我念叨什么,但可惜我完全听不懂。”残芯用指尖轻轻推了推幼龙的背,它看上去相当地脆弱。
“御龙使会懂吧,可惜暗影之地从来没有过御龙使。”贾粼奕回想起老师提到过的一些传说故事,随口胡诌了句。
之后碧笼的到场终止了他们之间的谈话,贾粼奕退出房间,同时也失去了再与缪残芯继续交谈的兴趣。
他虽然已经把面具黏在脸上了,但也仅限于那张“脸”。其他的东西,无论是内心还是行为,或是别的什么,都没有丝毫改变。缪残芯不经意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抗拒与憎恶,知道这一点后,贾粼奕就已经心满意足。
浅尝辄止,不作深究。
贾粼奕并不在乎对方是否能够认出自己……不对,这种情况倒不如是说,对方是否认识自己这件事,全然就不在灰鸦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那什么也无法改变,甚至还没有研究法术符文的排序有意思,尽管那同样枯燥无趣。
回到边界商人的居所,贾粼奕取出自己花费了全部积蓄买来的两把宝剑,仔细端详着。他被那剑锋的光泽所吸引,并迷醉其中,情不自禁地到庭院比划了一下,就像曾经无数次在自家庭院那样。
“壹帆哥?”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贾粼耳看到了持剑端详的贾粼奕,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讶异。
“这是你的,接好。”贾粼奕并不在意对方脸上的表情,只是丢过去另一把剑,吓得贾粼耳手忙脚乱地扑过去接住,深怕给摔坏了似的。
“这……这、这、这……这么贵重的东西,真的可以嘛……壹帆哥你怎么弄到的?”贾粼耳心惊胆战的,惴惴不安道。
“魔法师赠了我一把,我自己花费积蓄买了另一把,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会使剑的人却没有自己的剑,这怎么也不太像话吧。”贾粼奕拔剑,指向贾粼耳。
“诶?诶诶?”贾粼耳有点懵。
“像以前那样练习吧,就算没有老管家监督我们。”
“等……等等!壹帆哥!可……可、可这是真剑啊!”
“难道你还怕会伤到我吗?”连贾粼奕都觉得奇妙,拿起剑后,自己仿佛变了一个人。
“那……那那那……”贾粼耳目光闪闪躲躲的,他后退一步,深吸了一口气,才拔剑摆正战斗姿势,气势凛然道:“那就开始吧,壹帆哥!”
于是两兄弟就在庭院里比划起来,听着双剑不断碰撞的响声,外面的林寂小声道:“他哥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坏嘛,我曾看到他因为和一位青年佣兵起了争执,正以为他要被揍,还想着他是贾粼耳的哥哥,得去帮个忙。结果没想到他反而是先出手的那个恶人,直接用法术把人给打跑了。”
“但无论怎么说,他哥对我们态度恶劣是事实,折悠当时也没拦着他的去路,结果直接就把她推开,比小米还不讲道理。”祁渊表示。
“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我坏话。”锁喉关节技。
“停……停停!你绝对听错了,我说的是昙小米天下第一举世无双温柔体贴可爱善良通情达理……”
求生欲非常强烈的祁渊,模样过于滑稽。
“所以你们还在这里偷听什么,我走啦!尽操些没用的心,他哥既然反感我们,那我们也没必要自讨没趣了。”昙小米下手还是有点分寸的,放过了祁渊。
“话是这么说……但是……”祁渊看了看贾粼奕,此时的他无疑是喜悦的,与平常偶然看见时的那副阴鸷表情截然不同。
“额……折悠呢?”林寂望了望远处,发现并没有她的影子。
“她先回去了,你们两个要这么喜欢当探子,那就继续待在这儿吧,小爷我可不奉陪。”昙小米拍了拍祁渊的肩膀,转过身扬长而去。
两人继续蹲在贾粼奕家门口,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话说回来……林寂,我忽然想到个事。”
“嗯?什么事?”
“你应该还记得除了我们四个之外,当时还有其他三个人对吧?”
“对啊,那三个人都昏迷不醒,所以魔法师就跟殇统领说要再观察一阵子,然后一直到现在都没观察出什么名堂。”
“不,已经有了一些结果。”
“哈?什么结果?”
“前些日子,殇拜黎跟我说那三个人之中,有一位被幻想种凭依了。”
“凭依?什么凭依?啥意思?”林寂吃着草药糖,漫不经心。
“意思就是……额,凭依……那就是被凭依了呀!哎,不管它,反正是被幻想种附身了,还说什么魂灵之类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懂,总之意思就是,我们这些被感染的人,在未来可能都会与过去的一些东西扯上关系,殇统领似乎也因此更加重视我们了。”
“额……是这样吗?虽然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林寂只听进了最后一句话。
“哎哟,你怎么这么笨呐……”
“要来一根吗。”林寂懒得理会,递出一根糖。
“噢,谢谢……”祁渊接过草药糖,把包装拆了之后,继续埋怨:“有时候我都觉得好奇,你为什么喜欢这么苦的东西。”
“你不是也在吃吗。”
“我也不讨厌就是了。”
院子里的金属碰撞声逐渐变弱了,祁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林寂,我已经做好了要奔赴玖都边境外区域的准备了,边境需要有人把守,那么多患病的人只有我们身上出现了异常,不承担这份责任显然是不行的吧。”
“噢,行啊,那你去吧,加油噢~”林寂阴阳怪气地应和。
“喂喂喂,你至于这么不给我面子嘛?”
“只是觉得应和你的话,感觉很蠢;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也会到边境外助你一臂之力,放心吧。”
“有你这句话,那我就踏实啦,啧,天都黑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看着街上逐渐稀疏的人影,祁渊与林寂告别。
“嗯。”
林寂也站起身,双手插袋,往其他方向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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