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 贰
贰/灰鸦 (其十二)
缪壹帆,出生在暗影帝国纪年119年的一个夏天。
缪史棠非常喜欢气派的海上舰船,所以给他后来的三个儿子分别起了缪壹舵、缪壹帆和缪壹桨三个名字,尽管他从来没去过任何港口城市。
“一定是地下街的势力在暗中给予宁夜王支持,我和老爷本没有得罪谁,只是因为你身为缪家的一员,才会受此牵连,壹帆……”
缪壹帆这才注意到,老管家已是须发斑白,那是他最后一次拔出腰间那两把伴随他一生的魔刀,它们闪烁着漆黑色的狰狞雷光,年迈的刀客再次对上一生都难遇几回的强敌,都没有时间再交代什么。
“逃出暗都,躲起来,然后永远不要再回到这里——这是生存技巧的最后一课了,壹帆。”
梦中的老管家被轻易地杀死了,漆杀者们踏过他的尸体,大步走向无处可逃的贾粼奕。
“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笑脸妆容的漆杀者咧开嘴,那只无色瞳仁轻蔑地俯视着自己,那像是会吸走灵魂的无底深渊一样,令人难以移动视线。
缪壹帆惊醒了。
“壹哥,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都大中午了。”是贾粼耳的声音。
贾粼耳推门而入,只见缪壹帆抱住脑袋,半响才回答:“今天一过,我们立刻启程去交界幽林,不能再停留了。”
“明白。”贾粼耳点了点头。
接着两人便离开了旅店,这大中午的魂冥街,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冥都的守备军全部都被派到各条街口,拦截那些企图前往镇骨石的冥都人。那些冥都人大多是由神庙所的冥都祭祀领头,但筑怀文认识的几个小伙伴是无法参与其中的,就算跟着看热闹也会被呵斥着赶走。
双方一直就这样焦灼着,直到黄昏的时候,冥祚也没有作出任何表示,就好像他这个统领什么事也不管一样。
所以,祭祀们终于坐不住了,几声号令,便都各自引燃了法术烟火作为信号,纷纷带着成百上千的民众往魂冥街迈进。
冥都士兵不可能对平民动手,所以根本拦不住他们,巫兵们预先设下的结界屏障也被祭祀们破开。
待到夜幕降临,他们便会聚集到冥都统领府前,代统领处理魔祸的预兆。
在那之前,贾粼奕通过筑怀文了解到了镇骨石所在的广场,发现有大量的巫兵聚集在那里,还没来得及瞧仔细……
“巫兵要务,闲杂人等立即撤离,不想死的话。”持刀的年轻巫兵举刀向前,将鞘推出一格。
这名巫兵看上去和两人年纪相仿,是在旁负责警戒的,贾粼奕当然不会不识趣地在这儿逗留。
封印应该是松动了,巫兵可能还在试图加强封印的力度,但那样实在是杯水车薪,缪壹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他们无法避免封印之物冲天而出,没人知道上万年过后,那个东西会变成什么样子;有关镇骨石封印了什么东西的记述几乎为零,地摊货上的相关描写也都是随口敷衍过去,没有任何可信度。
贾粼奕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她好凶啊。”贾粼耳小声嘀咕。
大概还不到两秒钟,刀出鞘,扫向缪壹帆身后的贾粼耳。
刀剑碰撞声响起,缪壹帆出剑击上对方的刀。
“嘁……警告一次,别让我第二次警告,速速离开。”她似乎有些讶异,但语气不善是肯定的。
“了解。”缪壹帆点点头,收剑走人。
贾粼耳一脸惊恐和茫然,灰溜溜地跟上缪壹帆。
没由来的,缪壹帆再一次想起了老管家。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明明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应该自己不会再在意了的。
或许是过于专注去研究碧笼的法术理论,使得自己忽视了许多问题吧。
这也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忽然就这样不辞而别,远走高飞的话,他会不会伤心呢?
大概不会,因为自己也只是他家里的一般佣人,只不过是趁他不注意,偷学了许多魔法知识罢了。
这样的佣人,走了再找就是了,碧笼根本不会在意的。
缪壹帆好像想起了自己是谁,但那个曾在雨夜里赌咒发誓的少年好像真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死掉了,搞得自己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他在哪里活过。
很奇妙,缪壹帆一直在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去面对一切,搞得好像自己不是自己一样,忘记了很多事情。
他从小就向往一些佣兵团的故事,所以才会有“去那里重新开始”的想法,自己一个人虽然什么也做不成,但只要贾粼耳还跟着自己的话,总能想到办法混进一个佣兵团吧……
缪壹帆忽然有些恐慌了。
毫无预兆地害怕到连走路都得忍住眼泪。
他一直以来对贾粼耳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可能全部都是伪装,是自己黏在脸上的面具,和之前见到的缪残芯一样,他也不得不戴着它,只怕漆杀者还在追踪他们这些缪王族的余孽,被他们给认出来。
缪壹帆想了想,感觉自己也有些困乏了,他打了个呵欠,看看天色,也已经要入夜了。
要来的话,那就来吧,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漆杀者如果还要搞他,那他就直接去毁掉这个组织就是了。
不试试的话,怎么会知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而且他认为自己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大老远就能听见浩浩荡荡的冥都民众向统领府城堡进军的脚步声,缪壹帆知道这是一次必将被载入冥都史册的魂临节,而它的重头戏即将要在这里开始上演。
冥都人摆齐了阵仗,现场气氛却安静得可怕。
巫兵们的领袖在和他们进行交涉,缪壹帆他们无法靠近那些冥都人,只能在边上静待事态的发展。
“祭祀们会要求接管镇骨石,他们将履行他们散布的传言,举行召唤冥都旧主的降灵仪式,你应该在镇骨石那里遇到过那些年轻人了吧?他们全部都是魂灵使,祭祀可能会企图借助他们的力量,唤醒过去的存在。”筑怀文和他们一样,都是无法参与到事件当中的一般人。
“又来了一批人。”
“是他们。”筑怀文咬咬牙。
“你认识?”
“等候多时了,自以为能操纵一切的小人。”
缪壹帆都不知道这些巫兵埋伏在这里,忽然一下走出十几个巫兵,其中还有昨天在旅店见到过的那位。
人群的脚步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兜帽盖脸的巫师。
“我今天若不主动走出来,还可以继续玩躲猫猫的游戏,你们的执行能力真是令我大失所望,冥都的巫兵们。”
“那想必你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吧。”冥都巫兵们纷纷拔出武器。
“我等早在千年前便已做好了准备——这正是昼夜交替之际,山中之音理当传遍世间,粉碎虚妄幻象。我以教众殓长生之名,向世人,献上这一出序幕。”
殓长生说完,转身隐入沉默的人群之中,这些人之中没有祭祀,他们麻木地继续前进。
“狗贼休走!”一位脾气躁些的冥都巫兵震怒了,提着武器就准备追过去。
“别追,他混进了人群,这样会出大问题的。”其他的冥都巫兵见队长没下命令,急忙拦住了同僚。
“一定是他了……”旁观的筑怀文咬了咬牙,追了过去。
“不……不好了……镇骨石的封印……千百万年的封印……破开了!”人群之中有人大声高呼。
“怎么办,奕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贾粼耳只等缪壹帆做决断。
“我们跟上怀文,我担心他有不测。”
两人追着筑怀文,跟了许久。
巫师混入人群之中以后,并不着急离开,只是在冥都的小巷里闲庭信步,也不知道筑怀文是怎么找到他的,就连巫师都有些意外。
当缪壹帆和贾粼耳赶到的时候,刚好瞧见巫师抬手,挥动无形的魔力令少年浮在空中,剥夺了他的意识,落在地上生死不明。
缪壹帆走向前去。
“魂灵使。”巫师并不阻拦,他眯起眼睛,摊了摊手,才注意到那名少年在直视自己的双眼。
“他死了吗?你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吧,渊都的时候……你也在吧。”
“不,在渊都的那位是我的同僚,我不喜欢那种低级的都城恶作剧……带点传说色彩的东西才符合我的审美标准,扎根已久的东西会被革新,冥都也将会诞生一位全新的冥都之主,这是理所当然的历史潮流;而现在,我不小心失忆了一分钟,明白吗,魂灵使少年。”
“知道了,我本来也只是来救他的,你有意放我们走,我求之不得。”缪壹帆觉得自己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还是有点用处的,起码现在跟这位叫做“殓长生”的怪物交流不会觉得害怕,甚至还能明白他在说什么。
而贾粼耳永远只会保持沉默,并守护在缪壹帆的身后。
“魂灵,我们之间曾有些渊源,大概还会再见面的,少年。”殓长生忽然亮出了一个有着三颗漆兽獠牙的徽记,铃铛声响起,缪壹帆看见那东西的瞬间,亡魂皆冒。
殓长生忍住笑意,又亮出了缪王族的骑士徽章、冥都巫兵袖套的两条刺纹,以及诸多他认识或不认识的身份徽记。
事情已经离谱到了足以引起恐慌的程度。
缪壹帆只觉得,如果这个人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他便是一个在尘世游戏人间了千万年的老怪物,这种事情仔细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那种超然于物外,没有人情的怪物,是无法以人类的标准去衡量的。
对缪壹帆来说,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这个人知道自己是谁。
他现在的感觉,就好像一直以来压在心上的一块巨石终于掉了下来,然后发现那既不痛也不痒。
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呀。
灰鸦在心里狂笑,他背上筑怀文,和贾粼耳离开了。
“对了,筑行是你杀的吧?”临走之际,缪壹帆想起这么一回事。
殓长生没有回答他,缪壹帆也没有等他回答,事后筑怀文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杀父之仇必然是不共戴天,缪壹帆现在能帮到他的,也就只有拯救他的性命而已了。
命都没有了的话,就什么都没了。
缪壹帆走到街道上,只看见冥都人都穿上了传统的法袍,踏出坚毅的步伐走向魂冥街,而那些看热闹的外来人这时好像都不见了踪影,多半是连夜逃了吧。
镇骨石方向传来的巨大魔力波动,就算是一般人也能察觉并感到本能的恐慌。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
“?”
“冥都从未惧怕封印之物,镇骨石的封印同样是冥都成立的基石,前人把它建在村口,就是做好了与之永世抗争的觉悟,魔祸一日不止,尘世永无宁日,”冥都护陵人走在大街上,抬眼瞧见了缪壹帆等人,还有一众排列整齐的冥都人。
“噢,护陵人终于来了吗!”祭祀看到了护陵人的身影,
“我很乐意见到如今的冥都人还能坚守祖上的规矩。冥都上下一心,纵使失败也不会遗憾,拿出你们的本事吧,让世人记住,真正的暗域之主,永远只有我们南境冥都。冥都不倒,暗域永存。”
“冥都万岁。”冥都人众志成城,齐声高呼。
“黑竹竿前辈好厉害啊。”贾粼耳认出了冥驰。
“似乎是祭祀在提供令它现界的魔力,他们排列整齐只是为了保持阵法能稳定链接,但即便如此,我也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在不断流逝。”缪壹帆观察了片刻,发现端倪,而且他显然没有听进贾粼耳的话。
“那,我们要去吗……”
“没有必要,我们回去把怀文安置好,然后离开这里吧。”
“好的。”贾粼耳点点头。
离开旅店的缪壹帆,最后一次望向魂冥街的方向,便转身离开,连夜出了城,往交界幽林去了。
旅人将书签放进书中,揉了揉太阳穴。
“对了,魍,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是要寻找散落在书中的残页碎片,是吧。”旅人回头看了看,那只白猫提醒完自己后,转个身就又睡觉去了。
忽然有点想摸摸它的脑袋。
“喵?是的喵,但是你至今为止什么也没有发现。”魍点点头,便再一次懒洋洋地趴下了:“不过不用担心,你还有很多时间,在这封闭的魔术塔里,你可以慢慢寻找。”
“现在的外界是什么时间?”
“第四纪元末期。”魍睁开一只眼睛,偷瞄了旅人一眼。
他仍然只是对着书本眉头紧锁。
“灰鸦也是第四纪元末期的人物吧,他如今还活着吗?”
“喵,魍不能说,你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那那个伽岚呢,死域和亡灵海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去找。”
“殓长生真的活了那么久吗……他这回似乎没有察觉到我。”
“喵!别问了喵!还让不让喵睡觉了,问喵那就是不知道啦喵呜!喵喵呜!”魍炸毛了。
“呃……额,好吧。”旅人尴尬地点点头,
“魔法塔主人的所有记录都存在这里,只要你肯花心思,自然能找到答案。”魍不再搭理旅人,挪了个位置,跳到高处趴着去了。
这一层的大厅,处处可都是这条白猫的窝。
旅人的好奇心愈发强烈了。
“我还是想知道镇骨石事件的后续。”他想了想,决定向魍请教。
“你选错了观察目标,剩下的自己想办法。”魍半天才丢下来一句话。
“那我只要找到相应的章节就好了吧。”
魍这次没有理他,它正在不断地摇晃着尾巴,已经烦躁到了极点。
旅人想起了那位与缪壹帆打过一次照面的冥都巫兵,将书倒回了几页,继续解读起未知的故事。
“噢噢,你对一般民众拔刀了,甚至还吃了瘪。”身后传来了少年的无情调侃。
原本只是想出刀警告,没想到对方居然立刻做出了反应,先一步攻向了自己的武器。
“怎么说,组长小姐姐?巫兵团长的话你应该听明白了吧,镇骨石好像撑不了多久了,你接下来要怎么抉择?”
“誓死捍卫冥都,没什么好说的。”
“哎,统领不出面,我们这些下属也只是在尽自己的本职而已,一会儿祭祀大人们要是过来了,我们肯定是要听他们的。”
“听谁的都是一样,小溪,我们只管手上的工作就好,一会儿镇骨石解放了,我们只管斩尽一切魔物。”
“嘿,好嘞,组长老大……”
简单的几句闲聊过后,祭祀们率领冥都人来到了这里。
“辛苦你们了,接下来的一切,将全权交由我们神庙所来处理,我和其他几位祭祀长大人,将会倾尽毕生所学,结阵灭杀封印之物。”
“统领也在等待这一刻,他知道你们会来。”巫兵团长迎向祭祀长。
“冥祚不是怕死之人,他只是优柔寡断,我们能理解,如今的冥都经不起风浪,我们若是在这一役全部战死,先不说魔祸是否会蔓延,冥都一定会失去与其他八都并称的资格。”
“但你们还是来了,不请自来。”
“这是使命,无法逃避,魂临节亦是魂归之夜,一切正好,我们这些天在冥都全城设下戮魔古阵,无论是什么样的魔物,都没法在今夜子时之后逃出冥都。”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所以下令全团,也通知了执法队不要妨碍你们,虽然引起了很多不满的声音,但那也不重要了。”
“啊,是,已经开始了,属于我们的战争。”神庙祭祀长向巫兵团长敬了个冥都军礼。
巫兵团长同样回礼示意。
“是的,开始了!而这种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执法队?我们的特别行动小组已经在现场了,你们很快就会知道见识到什么叫做魂灵使的力量,那钟姓男人说的话一点也不假,世界在变化,虽然我们的统领大人可能一时还无法适应这种变化,但我们必须接受。”冥都执法官带着执法队的精英,从统领府走了出来。
钟凛山同样来过了冥都,并且带走了一位叫做释翎音的魂灵病患者。
“不……不好了……镇骨石的封印……千百万年的封印……破开了!”巫兵的一声高呼,预示着序幕的高潮部分即将来临。
“列阵,代代相承的使命将在此刻迎来终焉,我辈冥都之人,从未惧怕过边境魔祸!”上千的冥都施术者分散开来,散布在镇骨石周边四处,组成防御屏障。
镇骨石炸开了,那上面生长的千万根骨刺飞出,在其周边的巫兵首当其冲,非死即残;而伴随着骨刺飞出而出现的,是自史前沉睡至今的,无人见识过的南部边境魔祸。
它的爪牙从虚无裂缝中爬出,迫不及待地冲出地表,雀跃着迎来新生。
而当它们发现了周围全是异类后,便立即发出它们的警报,主动攻向所有人。
“保护祭祀长大人!殊死一战!”
“没事吧,小溪,我们要上了。”巫兵推倒出鞘,俯视着被飞出的骨刺划伤,倒在地上的溪。
“哈哈,给组长姐姐丢人了,平时我可没这么狼狈的呀。”热血洒在地上,但他只管拔刀出鞘,同组的人都已经冲锋在前了,没有一点时间犹豫。
尽管冥都的精英各显神通,但魔祸依然突破了阻碍,冲进了统领府。
“这就是魔祸的爪牙吗?真亏能在那石头里睡那么久啊。”
刚好在统领府里的宁川息用手里的折扇敲飞了一名浑身是刺的魔祸,他身旁的漆杀者也浮现出身形,给予补刀,化为灰烬。
“看来也没有停留的必要了,家主说得不错,冥都人足够强大,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要想树立威信,震慑那群家伙,还是得从如今的边境着手。”说着,便从统领府的侧门离开了。
冥都的精英无法阻止潮水般涌出的魔祸,哪怕祭祀动用了大规模杀伤力的法术,死去的魔祸也只是重新化为深渊之中的能源,再次出现。
“这样的战斗是不会得到胜利的。”巫兵团长很快明白了这一点。
“维持阵型,拉退防线……我需要一些时间激活古阵,解除它的力量。”祭祀长发下命令。
“没事,时间我帮你们争取。”巫兵笑了笑,步入战场。
“第一梯队到极限了的话,那第二梯队就该上场了吧?喏,在下霖追,佣兵游侠,同时也是一位猎魔人,解决魔祸是分内之事。”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
以霖追为首,数百人赶到了现场,为冥都的士兵缓解了许多压力。
“你们去哪了?”那位九道刺纹的巫兵也在这时出现了,巫兵团长看见他们,有些愠怒。
“那个人躲在人群里跑掉了,我们抓不到他,只能先一步撤离了,这里情况并不乐观,我去保护统领,外面交给你们没问题吧,团长。”
“没问题。”
两人点头会意,几个精英杀进了统领府,留下其他人与巫兵团长一同作战。
“我们就这样看着,没问题吗?”冥千泛有点忐忑不安。
“没有问题,你不要觉得我是什么神仙,我能做到的事情也很有限,他们能处理得比我更好,不要小看现在的人啊。”冥驰口头教训了一顿这个护陵人后辈。
“魔祸可不是说封印就封印的东西,这些形态诡异的东西,应该是封印之物沉睡千万年以来,妄图得到新生的执念所化,后辈能处理新生之物。但永恒的东西对他们而言就太过棘手了。”
古阵很快便被激活了,它切断了镇骨石内的法术供应,最后一批次的魔祸爪牙死去之后,再没出现新的。
众人知道一切还没有结束。
一只手从裂缝里伸了出来,伴随着一对骨翼,出现在镇骨石的封印之地上。
“呼……”他仰天呼了口气,然后才凝视一圈众人,笑道:“哟,久等了,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我还就想着是不是到了该出来的时候,结果你们就已经解决了啊……不过,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冥魂呢?诶……这里也大变样了嘛……应该过去很多年了吧?这一下可够狠的啊,冥魂,居然使出那种招数……人类之中的强者也不过就这点手段嘛,哈哈。”
……
“嗯?怎么没人说话?那我可要开始我的杀戮盛宴了?”对方笑了笑,打了个响指。
鸦雀无声。
黑衫人入场:“冥魂早已死去了多年,你如果想找他,就跟我一起去冥陵吧。”
“噢噢,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不是人类,也是那东西的碎片……不过,你居然想骗我进另一个坟场?连门都没有……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结果你还告诉我,我唯一欣赏的一个对手没了?”
“啊,没了,梦结束了。”
冥驰走向魔祸,强烈的斥感将旅人的感知全部掀飞,人也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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