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生气了。”
“哼,反正我就是连给徒弟做饭都会炸掉厨房的弱鸡师父。”楚白凛面色凄然,气愤地啃着手中的包子。
此时已是夜幕低垂。
楚织年三人下了山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醉酩居。鬼推磨的手脚倒是当真利落,杨落平刚死不到一日,整个醉酩居的暗道就已经被毁的一干二净。所有的东西不是被搬走就是被埋在岩层之下。
只是云凤师徒本来也不是来寻找鬼推磨的。
两人照着那个小二的情报从酒窖里翻出了这处分舵藏匿的黄金,看来鬼推磨确实是仓促撤退的,竟然连这么一大笔金子都没来得及带走。
依楚织年和楚白凛花钱大手大脚的程度,这点财物并不能算多。只是当下楚织年积蓄全失,看这一小堆金锭也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再接着就是逛遍全苏州城之后,几人终于找到了一家能够提供整个君山剑宗的饭食的馆子。谈妥诸事,三人才得以吃上这顿迟来的晚餐。为了庆祝又一次暴打幻日,楚织年依惯例点了满满一桌子好菜准备和师父来一场饕餮飨宴。
然而。
被阿凝嘲笑了炸厨房之后,楚白凛就像是自暴自弃一样颓丧不已。只见她背对着一桌子精致美食,手里捏着啃到一半的包子。楚织年不用看就知道师父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又羞又恼带着点对徒弟的怨。
“我说,你就真不去劝劝白凛师叔?”阿凝放下筷子,往楚织年身边挪了挪,轻声问道。
楚织年对阿凝摆出一脸的嫌弃。
“第一,我劝了,没用。”说着,他夹起一块胡萝卜狠狠塞进阿凝的嘴里。阿凝最讨厌的就是胡萝卜了,这点整个白云阙都知道。
“第二,似乎公开嘲笑她的人是你吧?”
出乎楚织年的意料,阿凝竟然面色不改,淡定地吃掉了那块胡萝卜。然后说道:“第一,就是因为你这样才会一直没有恋人的。”
“第二,我这是给你创造一个刷白凛师叔的好感度的机会啊!”
阿凝第二句声音稍微有些大了,桌子另一头背对着他们的楚白凛肩膀一震。
沉吟片刻,楚织年端起一盘蒸肉,接着出手如电把里面的配菜胡萝卜全部扒拉进了阿凝的碗里。还没等阿凝挥舞粉拳抗议,他就又站起来朝着楚白凛的背影走去。
紫衣美人师父察觉到他的到来,刻意地板起脸,打定主意不管这个徒弟说什么自己都要保持沉默。
可没想到楚织年只是一言不发地把她手里的包子夺了过去,然后当着她的面三两口吞了下去。
“你......”
话还没说完,楚白凛又看到他俯下身两手抓住自己正坐着的椅子两侧。这时才猜出徒弟要做什么的楚白凛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楚白凛丰润的娇躯连带着身下的椅子被楚织年整个抬起,转过了整整半周才被放下,面对着满桌子的菜肴。楚织年坐在她身边,操起筷子夹出一块青笋递到楚白凛嘴边。
“啊——”
还没理清楚思路的楚白凛像是条件反射那般乖乖地张开了嘴,被楚织年投了食。楚织年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同时响起。
“我又不嫌弃你炸厨房,这还不够吗?”
嘴里是爱吃的食物,耳旁是渣男徒弟还算好听的声音,本来就只是像小姑娘一样闹脾气的楚白凛瞬间把不快抛到不知哪里去了。
正准备展颜舒心的楚白凛却突然看到正对面阿凝的坏笑,那笑意里分明写着几个字。
也太好哄了。
楚白凛脸上一红,手中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吓了楚织年一跳。
“不够!她笑话你师父!”
楚织年顺着师父漂亮的手指看去,果不其然是那个满肚子坏水的阿凝。
“老板!”
聪颖无比的阿凝一瞬就猜到了大师兄的想法,举起双手疯狂地摇晃着。可惜化身恶鬼的楚织年还是把后半句喊了出来。
“来一盘胡萝卜炒青椒!”
阿凝面如死灰。
门外却传来一片嘈杂,也不见刚才满面堆笑的老板应声。
执意要制裁阿凝,楚织年往门外走去。途经阿凝的时候他还轻轻摸了摸阿凝的头说道:“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还有,不吃完不许走。”
阿凝狠狠地把楚织年的手拍了下来,拂乱了她几丝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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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织年走出雅间,目光一扫而过。
这场面简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一伙很明显是江湖侠客的人和另一个人正在争吵,剑拔弩张似是马上就要拔出兵刃剑下见真章了。而老板只能缩在柜台里瑟瑟发抖,顺道祈祷这群人千万别在店里打起来。
看到楚织年出来,老板连忙打着手势比划着,大概意思是让楚织年赶紧回房间别掺和这档子事。
楚织年一边在心里对老板道了个歉,一边朝着两伙人走过去。
“哎哎哎,你们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大庭广众的吵什么吵。”
倒也不是楚织年喜欢往这种粪坑一样的争吵里钻,两伙人打就打,反正通常来讲都和他这个隐流之人没什么关系。但是这次不太一样,有一些让楚织年蹚浑水的理由。
这单枪匹马独对群雄的这个人,就是那天在剑堂里被楚织年坑过的水镜阁苏芜。
看在她的份上多多少少帮苏芜这个忙吧。
怀着这种想法,楚织年站到了两伙人中间。
“老板,炒一盘胡萝卜青椒,送到房间里。”
满脸冷汗的老板如蒙大赦,一溜烟跑进了后厨。然后楚织年才转头看着争吵的人群问道:“所以呢?你们这是在吵什么?”
苏芜心直口快,第一个喊道:“他们现在才来!”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落在楚织年耳中,却让他明了了不少事情。
另一边带头的女子彬彬有礼地说道:“在下水镜阁苏苋,见过楚阁主。”说罢浅笑着施了一礼。
“哦?那就好讲话了。”甫一见面就被认出来的楚织年也不尴尬,大大方方站到苏芜面前,开口问道:“为何苏苋姑娘现在会在这里,背后这几人莫非是?”
苏苋接过话头,依旧淡雅地回答道:“正是预备支援君山剑宗的五柱天南之人。我等本来在苏州城附近驻扎随时准备支援剑宗。可凶人行动渺无踪影也极为快速,我等未能先于对方袭击之前帮助到君山剑宗实在失职。因此我等决定直接进入剑宗内警戒。然后我们在这里巧合遇到了苏芜师姐,却被师姐大发雷霆。”
苏苋说罢,歪过头,素手撑着脸颊一副苦恼的样子。
“你!你们哪里是什么没赶上,你们明明是窝在这里看鬼推磨那群人被击退之后才出来坐享其成的!”苏芜从楚织年背后探出头,气愤地说道。
“你们和我是一同出发的,我三天前就将剑宗生变的消息传回去了!怎么可能到今天才赶上?!”
“芜师姐,你这可真的冤枉我们了。我们所有的行动都是在阁中长老的授意下开展的,还是说芜师姐连水镜阁长老的谕令也要质疑吗?”苏苋眯着眼答道。
苏芜牙齿切磨的声音从楚织年背后传来。
楚织年一手掐腰一手捂脸,苦笑出声。
“就这种事情啊?”
苏苋挑了挑眉,略有一些惊讶地看着楚织年。楚织年用手按住苏芜的小脑袋,阻止她冲过来,接着问道:“我也不陪你们师姐妹吵架了,我只问一件事。”
“——你们是否要参与争夺羽仙陵遗物?”
一句问出,大堂里的气温骤降,仿佛冻结。
苏苋身后众人皆面色生异,唯独为首的苏苋似是浑然不觉,轻轻巧巧答道:“君山剑宗携羽仙遗物以五大派之名主导羽武大比,要说我们这些俗人对其没有觊觎想必楚阁主是不信的。”
苏苋揽袖掩面轻笑,风姿绰约。
“听闻楚阁主纳群雄为用挡下了鬼推磨的攻势,若是您让我们不得染指羽武大比我们也自当听从。”
“好了好了。”楚织年还是一副苦笑的表情挥了挥手。“不用说那么多,你们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说着,他拉起仍是一脸忿怒的苏芜就要离开。
和这种每句话都绵里藏针的母狐狸说话实在是太累人了,楚织年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且慢。”
接着是一声剑刃出鞘的声音。
“还有一件事,前日里有人委托我如果见到了楚阁主定要替她刺您一剑,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不如就现在兑现诺言吧。”
楚织年脸一黑,迟疑着问道:“寒命凄剑?”
苏苋手中持着一柄和苏芜制式相同的水色长剑,反问道:“水镜阁中还能是谁呢?”说罢,水色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锐芒直指楚织年。
她怎么会想到做这种事情?
心中疑惑,楚织年手上却未有丝毫停顿,从苏芜腰间抽出佩剑。水色寒芒被楚织年一剑荡开,清脆锵然。苏苋借势甩开手中剑,单以气机引动长剑连刺楚织年周身。长剑离手却不减其速,剑气如同层层叠叠的江潮过境。
“小心!这是......”苏芜的佩剑被楚织年拿走,她自己又沉伤初愈帮不上忙,只能急切地出声提醒。
楚织年却一点没领情,一边挽剑力抗剑潮,一边回答道:“钱江秋潮剑,我知道。”
“你们水镜阁绝学我可是都见过。”
说着楚织年简单地擎剑纵劈而下,江潮立时破碎。
剑势被破,苏苋却没有点到即止的意思。她五指成爪从长剑剑刃上抹过,剑上浮起一层水雾般的幽光。
“楚阁主莫怪!这一剑再败我便任您驱使!”
剑出,寒夜清鸣,水光映天霄。
苏苋这一剑剑意刺骨,当真是非凡一剑。只是苏苋本人不过入幽境界,在楚织年眼中这一剑从皮相到神髓都被看得清楚。
楚织年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和她有差距。正当他运转玉府仙心准备击碎剑招,一个意料外的情况出现了。
背后的苏芜只能看到楚织年似乎是中了邪一样,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苏苋的剑缓缓逼近。
在苏芜看不到的正面,楚织年面对临身剑锋,面容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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