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他们跑不远的,继续找!”剑宗弟子们心急火燎地分散开来,寻找着刚刚消失的两人。
而在他们脚下直线距离只有数丈的地方,窝着两个身影。正是被追捕的黑衣人和无辜被卷入的持剑人。两人蜷缩在一起,像是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动物一样缩在一处山涧里。
“你再动我杀了你!”黑衣人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另一边持剑人窸窸窣窣地小心挪动着身子,一样带着怒气说道:“你再说话我一脚把你踹出去,地方反正就这么小。”
黑衣人被对方一挤,又羞又气,反手一拳打过想将持剑人逼出山涧。但山涧狭小,两人挤进来就已是不易,更遑论大展拳脚了。
心知搜寻的人尚在不远处,持剑人也没了和黑衣人赌气的想法,干脆借着黑衣人出拳的机会一牵一拉将对方的拳头拉到了自己背后。这样一来两人的姿势就变成了黑衣人环抱着持剑人,脸也埋进了对方的胸口。
黑衣人羞急更甚,撑起双臂准备起身,却被持剑人揽过身子按着肩头狠狠地压在了他的怀里。
“外面人还没走,你要是想出去自首可别带着我!”持剑人低下头,嘴唇紧贴着黑衣人的耳边低声威胁道。
黑衣人只觉得热气不断熏着自己的耳垂,心中大乱,也不知该如何反应,干脆扯掉蒙面布张开嘴,一口咬下,尖利的犬齿深深嵌进了持剑人的脖子里。
“嘶——”
持剑人一时吃痛又不能发出声音,着实难受,伸手在黑衣人腰间也是一拧。没想到黑衣人非但不松口,还像是报复一样又加重了嘴上的力道。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掐腰一个咬脖子在狭窄山涧里对峙着。
终于,来自头顶的脚步声缓缓消失。
持剑人深深呼了一口气,松开拧着黑衣人腰间的手。
“可以松开——”
啪!
持剑人只说了几个字就被一声脆响打断了。
脸上一片刺痛,显然是被对方用力甩了一巴掌。
黑衣人的蒙面布在刚才山涧里早已被扯掉了,借着微弱的月光,持剑人看到黑衣人俏脸上仿佛浓云般的赤红色和眼角不知何时就会滴落的泪光。
揉着仍旧发痛的脸颊,持剑人似乎有些愧意地说道:“事急从权,委屈姑娘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免得待会查到水镜阁你不在可就麻烦了。”
苏苋背过身,仍有点不自然地回道:“那你呢,这时候在这里恐怕也不是要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吧,楚——阁——主——”
我真是倒霉催的。
楚织年恨恨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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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御音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看着台上千娇百媚的崔莺莺和温文尔雅的张生,神游万里。
楚白凛带着徒弟一个下午逛遍了大半个苏州城,就连晚上也不闲着,跑到苏州最有名的望山堂来听戏。阿凝三人自然也是远远缀着跟到了这里。
也许楚白凛和她徒弟真的没什么?小非翎还有能得偿所愿的一天?
林御音默默想着。叶非翎的心性往好了说是通明无碍,说得难听点和无知幼童也差不了多少。她每次看到她那“楚哥哥”时候的眼神别说是她师父了,只要稍微有点智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里面的少女情愫。可能整个梦雨宫只有小非翎自己不知道她喜欢那个“楚哥哥”了。
尴尬的是,林御音其实对这种事情也不是很有经验,每当看着楚家师徒的时候林御音甚至有一种干脆把叶非翎踢出梦雨宫的冲动,这样自己也就不用替青春期徒弟操心了。
要真能这样解决该多好,林御音手中的瓜子它突然就不香了。
“差不多亥时过半了。”旁边阿凝掏出了个小玩意看了看,然后对林御音打了个招呼。
“走吧。”
“啊?”林御音不明所以,被阿凝牵着手腕朝前走去。
来到一桌前,只见桌边紫衣美人慵懒地半靠着软椅,手中正剥着蜜橘。
叶非翎一脸迷茫地跟了上来,被阿凝一拽,两人并排坐到了楚白凛左手边。
林御音刚想问话,也被楚白凛拉住,以近乎扑倒的姿势倒在了楚白凛所坐的软椅上。好在软椅宽大,足够一人横躺,两个大美人同坐倒也不觉局促。
“搞什么,呜!”
林御音刚开口,还没问出半句,就被塞住了嘴。
楚白凛手指用力,把刚剥好的半个蜜橘填进了林御音口中。
“这蜜橘蛮不错的,吃完再问。”说着楚白凛探身把另一半蜜橘塞到了小非翎的手里。
片刻安静之后,林御音出声问道:“你们又在玩什么把戏?”
楚白凛也不回答,只是指了指右手边的徒弟说道:“你看这是谁?”
“这不是你徒弟吗?”
一根白皙的手指搭到了林御音唇上止住了后面的话,楚白凛满面坏笑。
“看清楚。”
林御音眯起眼细细打量这位“楚织年”,除了今天的他安静的让人觉得古怪之外,却没能看出更多的东西。
看到林御音的反应,楚白凛笑的更加开心,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神色。
“是我。”一直没有说话的“楚织年”终于开口了,声音细幼可爱,却带着一丝居上位者的威严。
“东方先生!”
林御音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林御音猛地转过头去,看到阿凝蜷缩在椅子角落里,双手抱头。
抱头蹲防的阿凝急忙说道:“是师叔和大师兄要我这么干的!阿凝什么都不知道!”
林御音又转回来,刚想质问楚白凛,却冷不防地被楚白凛贴到身边。楚白凛一边又塞了一块蜜橘到林御音口中,另一边用极快的语速在林御音耳边说道:“张生和崔莺莺是鬼推磨的杀手,真正的戏子已经被埋在了后院。楼上的胡商也是假的,是血衣无尘派来的,血衣无尘这个组织的背后是五柱天南。而离我们最近的那一群路人来自武林六判的京畿判,小七说京畿判官本人可能已经到了苏州。”
说罢,楚白凛拉开距离,双手揉着林御音的脸,脸上笑意盈盈,嘴上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不要表情再明显一点,直接告诉他们你听到了点不太好的东西。啊?大非翎?”
林御音终于从巨大的信息量中恢复过来,面色如常地嚼着蜜橘,只是嘴里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甜味。
看到林御音恢复正常,楚白凛松开手,转而牵着林御音的柔顺长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像是闺蜜聊天一样凑近林御音的耳边说着什么。林御音也抿嘴浅笑,场面明艳动人,而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温暖之下是什么样的暗流涌动。
楚白凛说:“今晚,要死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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