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刃落下有如山崩,苏苋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等来的不是利刃加身的剧痛,反而是一股从身体内部猛蹿出来的灼痛感觉。
这阵灼烧感来势猛烈,一瞬之间烧遍周身。苏苋突遭此变,毫无准备的她难掩痛苦神色,悲鸣出声。
而与此同时,正对面的楚织年双目微闭,水蓝色的浩荡真气环绕在他身侧,这场景像极了当日在擂台上楚织年和苏苋的剑气玩闹的场面,只是气势截然不同。
若说那日是幼童嬉闹,那么此时楚织年给人的感想应当是万军之将,摧城破国!
楚织年左掌翻转,向下轻轻按去。
“叱雨惊雷。”
石室之中狂风骤起,水蓝色气劲尽数会聚楚织年掌下,一道幽色昊光闪灭,接着才是雷声响起,传入苏苋耳中。
被雷声惊动的苏苋睁开眼睛,美目间尽是惊诧,看着脚下石板如同酥饼一般轻而易举地被人掰断,击碎。
“行了,别站着了。”晃动中,楚织年走到苏苋面前,双手握住铁链两段狠狠一拽,铁环应声崩开。
苏苋刚想说话,楚织年一根手指点在她唇上,轻笑着说道:“别张嘴,会咬到舌头的。”
“什么意......”
话未说全,楚织年一脚跺下,本就将近崩毁的石板地面在一声巨响中彻底碎裂开来,其下竟是不知几许深的巨大坑洞。
又是一声轻微脆响响起,天顶上的巨刃终于突破水色屏障刺向下方,只是苏楚二人早已连带着整片地板全数跌落深坑之中。
苏苋忍住剧痛,努力在空中调整着身形,“这就是你让我信你?!”
“哎呀就跟你说了我机关术半生不熟嘛。”楚织年的声音响起,听来居然还挺轻松,令得苏苋大为光火。
明明比起刚才还深陷险境,怎么一点正经模样没有。
“那现在怎么办!”
“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
“就是个屁,赶紧用啊!”苏苋恨得牙痒痒。
如果还在地面上,苏苋心里的这一拳应该已经打在楚织年的下巴上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坠落中,苏苋突然感觉到左手铁箍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道把她拉了过去,接着是后背撞上了什么柔软东西的触感。
耳边又响起楚织年的声音:“忍住。”
蓦然察觉到两人现在姿势,苏苋用力扭动身体想要脱离楚织年的怀抱,只是刚一动弹,又是一股从经脉中延烧而出的剧烈疼痛在身躯中猛然炸裂。这阵疼痛远超常人所能承受,苏苋能够忍住不晕厥过去也不知是幸或不幸。
楚织年一手怀抱着因疼痛而浑身痉挛的苏苋,另一只手上下翻飞,仿佛在弹拨一张不存在的古琴。只见一道道水蓝色真气如水般从苏苋周身流淌而出,随着楚织年指间动作汇流于两人身下。
一念瞬动,楚织年握掌为拳。水蓝色真气立即随之变化,如水结为冰,轻柔的真气结成一张灿金色光盾,恰好将两人护在后面。
做完这一切,两人的坠落也将近结束。
土石撞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响,楚织年转了转身子,让苏苋朝向上方,静静等待。
终于,金色光盾触及地面。
巨响之中,楚织年吃痛的嗷声转瞬被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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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山堂里,楚白凛和林御音并肩坐着。
“那你把我们骗过来,是准备做什么?”林御音微动樱唇,用只有楚白凛听得到的音量问道。
“什么都不做。”
“那你徒弟呢?”林御音追问。
“去找龙隐阵了。”
“那是什么?”
“我哪知——”
“是剑宗绝阵。”茶茶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耳边响起。
林御音惊异地看着楚织年扮相的魔教教主。她虽不擅这种隐秘交流,但毕竟也是极武境界,怎会这么轻易被茶茶把对话听去了。
茶茶唇不动,声音却依然不停。
“每代剑宗宗主死前都会把自己的剑和毕生所学留在一个剑阵里,留待后人破解研究,这就是龙隐阵。”
“由于此阵极为繁杂难解,也就成了剑宗实质上的一个禁地。”
林御音听着,突然转过头,眼中尽是怒意。
“你打算用我们钉死这些探子?然后让楚织年一个人去剑宗绝阵找羽仙遗物?”
“不是我打算,是我徒弟打算。”楚白凛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你还陪他胡闹?”
听到这句,楚白凛终于也直视林御音,面带嘲弄地问道:“你还记得我之前问你的一个问题吗?”
林御音面色更为难看。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楚白凛一字一顿,把这句话结结实实地问了出来。
茶茶捂住脸,叹了口气。
林御音一把握住身边的千鸾,阴沉着脸道:“我和他没关系,那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呗,反正现在全苏州城的暗探都在这里了,你能带走些也让我轻松点。”
“那我如果现在告诉他们楚织年不在此处呢?”
两人之间的空气骤然冻结。
“你敢。”楚白凛不动神色地举起手,指间雷光闪动。
林御音针锋相对,“我为什么不敢?”
“打赢你我未必做得到,但是单单喊出一句话,我想你也阻拦不住我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楚白凛银牙怒咬,几乎是从齿缝里逼出来的这句话。
“现在去剑宗,还来得及。”
林御音说完这句话前,就已做好了应对楚白凛各种说辞的准备。可出乎她意料,楚白凛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她不放。
也不知是否是错觉,林御音总觉得这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混杂了怜悯和轻蔑的情绪。
“干,干嘛?”
林御音被盯得浑身发紧,本能地要举起千鸾,却冷不防被楚白凛握住白嫩的手腕。
楚白凛这一握用上了惊雷刚劲,林御音仓促之际千鸾脱手而出,接着另一只手也被抓住。
“呀!”惊叫同时,林御音只觉得一股轻柔但巨大的力量把自己压在软榻靠椅上。待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双手被楚白凛按在头顶动弹不得,而楚白凛此时正跨坐在自己大腿上,以一种类似壁咚的姿势压住自己。
楚白凛坐在林御音身上,比林御音高出一线。她俯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微卷的黑发散落下来搭在林御音肩头,微甜的气息随着话语荡在一紫一青两个美人之间。
“叫你大非翎一点也不亏你。”楚白凛看着青衣宫主面带飞霞地转过视线,突然笑出声。
林御音只能努力板起脸,无奈脸上的羞怯霞红怎样也不肯消退,更别说真的严肃起来了。
楚白凛轻轻一笑,“说正事吧,首先我不管你到底对别人的徒弟有什么非分之想——别瞪我——总之现在你如果想要帮他,最好听我的留在这里。”
“这算什么帮法?”林御音气恼地问道。
“我刚刚说的你都没在听是不是?”楚白凛一副如果我现在不是两只手要按着你我就拧你的脸了的表情瞪着林御音。
“这里少说有四五个势力的暗桩,而他们背后的人肯定也不会太远,你是要和我一起在这里让他们动弹不得,还是要把这群人带到我徒弟那里。”
“这我明白,可是他只有一个人,他还......”
“啧,内力全失是吧,他还真是什么都敢让你知道。”
现在是吃醋的时候吗楚师父!
林御音看着楚白凛满面妒意,心底的青色小人怒吼道。
“他自己有分寸,比起来我俩过去,在这里吸引注意更能帮到他。武林六判除了从未有人见过的判天下,剩下五个里就数名列刃绝千秋的京畿判最强,他应当不比你弱吧。”
“他真的......”林御音不置可否。
“你不了解我家小七,他说很有可能就差不多是必然了。”
楚白凛又向前一分,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如何?这样可能接受?还是说你口口声声关心他,却连替他面对刃绝千秋之一的勇气都没有?”
明知是楚白凛的浅白激将法,林御音却仍是不由得一阵气恼,“少来这套,他把全盘计划都告诉你了?你就这么肯定他有分寸?”
“没有啊。”
林御音感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但是他既然这么安排了,我就姑且信了吧。”
“最早在剑宗门外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突然对他这么放心?”
说完,林御音惊讶地发现楚白凛掌控全局的气势突然破开了一条裂痕,而她的脸上也难得地出现了娇羞无比的赤红云霞。
“......就,就和我现在对你做的差不多......”
林御音脸上也是忽地通红。
“——无耻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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