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机关陷坑,楚织年背着苏苋,二人沿着洞穴前进。苏苋举着火折子照明倒是无虞,只是这洞穴似乎是天然形成湿气极重,夹杂着浓浓的土腥味,令人不适。
“刚才跟你讲的你记住了吗?”
“记是记住了,就是......”
“是什么?”
“这个真气运行的法子,实在是有些诡异啊。”
楚织年把苏苋往背上又抬了抬,说道:“诡异是有点,但是这绝对是当世一流的养气功法。我跟你讲啊,不管你这趟来是图什么,就单单这个东西你就已经血赚了。”
“真的吗?这套功法是什么来头啊?”苏苋一边照着楚织年交待的方法尝试走经行络,一边问道。
“佛门一脉单传的三十六相大金刚神力,刚才教给你的是其中的大须弥相,最是适合养气补虚,你刚刚被我抽了三次内元,所以我才传你这套行气法。”
“大金刚神力?”
苏苋听闻,震惊之下差点走岔气脉,连忙集中神识平复真气。
“对啊。”
“这,这不是自苦履禅师之后就断了传承吗?你别是拿什么奇怪的残篇来让我试毒吧?”
“我有点伤心,你居然这样怀疑我,嘤嘤嘤。”
楚织年后脑被苏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还说我,你也不是这种角色形象,别恶心我了。”
“你真想知道?”
“我总不能练一门来源不明的功法吧?”
这倒也是,楚织年思忖片刻,开口道:“那来交换吧。”
“交换什么?”
“当然是情报啊,你告诉我柳泰垣那边的事情,我就告诉你这门功法的由来如何?”
苏苋偷偷撇了撇嘴,“哼,又不是我求着你学的,大不了我不练就是了,反正到时候是你多个累赘。”
“来不及了。”
“什么?”
楚织年脚步放缓,幽幽道:“你现在真气是不是走到了手太阴肺经的云门中府了?”
苏苋心中一凛,连忙内视感应,确如楚织年所说。
“那你真气是不是堵塞在两穴之间,走不下去?”楚织年又问。
苏苋默不作声,楚织年背着自己,双手根本无法触及到自己上身,却能语出必中。
“也不用试着逆行真气回去了,云门中府之间有一座须弥座,没有后续经文这须弥座就是只能进不能出。”
“怎么样?你若是答应我,我便把这大须弥相后半的经文告诉你。”
楚织年一边说着,另一边步履不停,向坑道深处继续走去。
“顺便一说,就算你再减缓真气行进,也总有真气堆积经脉承受不住的一刻,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的。”
苏苋忍着肩胛处真气堆积的酸楚,脑中不断盘算,却突然发现楚织年的双肩在不住地抖动,好像是......在憋笑?
“......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噗,没有没有,我是认真的。”
“你已经噗地笑出来了好吗!”苏苋把火折子换到左手,右手用力揪住楚织年束起的黑发,大声吼道。
楚织年只觉得耳边一阵耳鸣。
“别吼了别吼了,山洞里这样很难受的啊!”
“那你还不赶紧告诉我后半段功法!”
苏苋这话一出,楚织年肩膀又是一阵抖动,分明还是憋着笑意。
眼见如此,不知是出于被取笑的羞耻还是被欺骗的愤怒,苏苋不自主地气凝双臂准备收拾楚织年,却不慎触及真气堆积之处。须弥座中大量聚集的真气一触即爆,穿过经脉自血肉之中散逸在苏苋周身。
肩胛穴位处的酸痛感一瞬遍走全身,苏苋浑身无力,趴倒在楚织年肩头。
楚织年也终于爆笑出声,只是刚笑了两声就感觉到脸颊旁温度骤然上升。
“烧你头发哦。”苏苋揽起手上余力,把火折子举到了楚织年头边。
“别别别别别,我保养头发很难的啊!你感觉一下现在是不是身上没有那么虚弱了!大须弥相本来就是新辟经脉穴位的功法,根本没有后半卷这就是全部了!真的!”
火苗随着苏苋的手摇晃不定。
“那你笑什么。”
“噗,我说到真气堆积的时候,你抱着我的上半身突然整个僵硬住了,像个鹌鹑一样蛤蛤蛤别别别别姐——!”
苏苋轻轻一叹,举着火折子的手缓缓远离楚织年。
“算了。”
“谢苏姐不烧之恩......”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信任别人。”苏苋言语中酸楚之意满溢,听来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楚织年一愣,“没有,我只是......”
“闭嘴,我又不是傻子。”苏苋说着,火折子在楚织年眼前又晃了晃。
“好好好,听你的。”
“叫姐姐。”
“姐姐。”
“道歉。”
“苏姐姐我错了——”
“噗嗤。”
楚织年突然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你也是装的吧。”
“别说话,让姐姐休息一会。”扳回一城的苏苋笑着趴回楚织年背后,稍显灼热的鼻息吹在楚织年后颈上。
楚织年默默一笑,也不说话了。
两人一时无话,直到楚织年在一处岔道前停下。
“左边通向外面,右边通向深处。”楚织年闭眼静思片刻之后说道。
“跟我说干嘛?”苏苋慵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是出去的最后机会了。”楚织年道。
苏苋嘴上不回答,只是扯了扯左手腕上的铁链。
“哦也是......”
楚织年正要继续往前,苏苋突然说道:“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吧。”
楚织年奇道:“当初你硬要跟我过来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总觉得......这样走下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苏苋有些支吾,“很不好。”
“嗨,我当有什么呢,直觉这种东西可算不得理由。”
“你,你还凭直觉说我是坏女人呢!”
楚织年哑然。
“总之没什么的,只要跟着我保你安全无虞,这世上除了吃醋的师父我还没怕过别的。”
苏苋撇过脸,“你就不怕我吃醋?”
“???姐姐我们难道不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出于互相帮助的纯粹的如同琉璃一般的友谊吗?”
“哼,你说是那就是吧。”
“那我就当你没有异议了。”这么说着,楚织年大步向前,走进右侧岔路。就在两人踏入的那一刻,一阵莫名的彻骨寒意透身而过。
过了岔道,洞穴岩壁变得越发平整光滑,显然是人工开凿所成。楚织年沿着边沿行走,腾出一手不断摸着石壁。
“你在摸什么?”苏苋问。
“有些奇怪。”楚织年皱眉道,“这石甬道新的过分了。”
“从土石的脆化程度来看,这条甬道最早也是在十日前完成的。龙隐阵含堪舆风水之术,不应该临时有此修改啊......”
苏苋若有所思,“那既然这么讲,其实刚才我就想问了,机关房下有陷坑可以理解,可为什么陷坑可以直通龙隐阵啊?”
“苏姐姐......”
“啊?”
“你怎么不进洞之前问呢?”
“你......”苏苋脸色微变,声音古怪地问道:“该不会你自己都没想吧?”
楚织年啪地一声捂住脸,承认了,“我又没走过这条路,只能逆着剑意来处走,刚才确实没去想为什么陷阱尽头能通到目的地。”
“你把试探我的工夫拿来干点正经事不好吗?”苏苋无奈道。
“怪我怪我,太自信自己的感知了,完全忘了对方还有这一计瓮中捉鳖。”
“你才是鳖呢,不过若是这样,那岂不是说对方算准了会有人故意掉进陷坑,然后从陷坑出发去龙隐阵。这未免有些太未卜先知了。”苏苋感到有些离奇,疑惑问道。
楚织年倒是不以为然,“这种未卜先知倒算不得什么稀奇东西,我只怕对方不止算到了有人会走这条路,更算到了是我会走这条路。”
“自恋。”苏苋撇嘴道,“你当自己是谁啊,别人十天前新挖的坑道,就为了谋害你一个人?”
“白云阙入世大师兄,此代莲心阁阁主,名列天下十剑和绝龙八智,叶非翎的半个师父,林御音的挚友,你们水镜阁大师姐的老相好,楚白凛的贴身小乖乖,怎么了?”
“贴身小乖乖可真恶心啊......顺便你刚才那句老相好我会转告给冷师姐的。”
“随便,反正我在她那的声望也不会更低了。”说着,楚织年收回手,重新背起苏苋往前走去。
“喂,你还往前?不是说对方算好了你会从这里经过吗?”苏苋嘴里这么说着,手上却依旧举起了火折子替他照明。
“这条路里面是什么我不知道,反正另一条路有活风进来,肯定是出去外面的,陷坑那里也没有其他出口,那还不是只能闷头撞进去。”
“你倒是挺豁达,那你现在功体尽废也不准备点什么后手?”
楚织年笑着答道:“谁说我没后手,我背上不就是?”
苏苋略一思考,接着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平白无故要教我养气法子,你早存了坏心。”
“什么叫坏心,这大金刚神力是佛家绝世神通,就算只是三十六相之一也是无价之宝,都告诉过你血赚的啊。”
“但是代价是要被你吸。”
楚织年差点咳出血来,“咱能不能稍微选择一下用词,真的。”
“那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继续吸我的内元真气嘛?”
“是是是,总之趁现在多转几遍大须弥相吧,待会可就全靠你了鼎炉姐姐。”
“再说一次鼎炉这两个字你头发没了。”
楚织年头顶焰火舞动。
“苏姐姐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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