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父亲的消息

楚曦无语地盯着张段，在军队，尤其是在下层，武力绝对是改变他人观点的利器。

可是张段这家伙不仅是因为和上司关系好直升，而且还打不过手下，这样别人怎么会听他的嘛。

“我也没办法啊。”张段被质疑的目光盯得浑身难受，“总之，现在你们一定要小心，接下来直到洛阳这一段时间会引起很大的暴动。”

“嗯，我明白了。”楚曦点头，这些事不说她也知道。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最好不要接触太久。”张段摆摆手，示意楚曦可以离开了，“本来我并不想这么早接触你们的，但发生这样的事故也没办法了。”

“为什么你不找母亲谈话而要找我？我怎么看都只是个不喑世事的小孩吧。”楚曦犹豫了一下，问出这个问题，“你们也很久没见面了吧，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呢？”

“我们啊……”张段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夜色茫茫，不见一丝光亮，“还是算了，最好永远都不要相见。”

就像夜空一样，既然已经没有了希望的光芒，就不要再去奢想了吧。

可惜还是忘不掉啊，否则到现在二十五六了怎么还没家眷呢？

张段甩开这些杂念，勉强勾起点点笑颜：“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小孩，以你的心智该能理解的吧。”

楚曦沉默了，他们之间的故事还是别管了，老一辈的问题得让他们自己解决。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楚曦微微一顿，“我的父亲，你知道他的消息吗？”

在原身的记忆里，只有一二岁的时候曾出现过父亲这个模糊的身影，之后就再也不见了。

那个时候楚曦根本就不记事，能记得一些模糊的印象已经很难得了。

杨莹说的不在了，也许是去世了，但是换一个角度，不在了，是不是说他离开或者失踪了呢？

原身很乖巧，知道这是母亲的伤心事就从来没有在母亲面前提过，至于楚曦更不会去主动撩拨母亲的心伤。

不过如果是张段这个老乡的话，说不定会有一点消息，虽然可能很小，但楚曦还是打算试试。

“你父亲吗？”张段面露复杂之色，“他在你两岁那年离去，你到现在还时刻记着他吗？”

“你有他的消息吗？”我盯着他的眼睛，“我不奢求什么，我只想知道，父亲一言不发抛下我和母亲到底是为了什么？”

执拗的眸光令张段不由得叹了口气，轻轻点下头说道：“我在一年前见过他一次。”

楚曦闻言面上一喜：“怎么样？”

张段犹豫了一下，弯腰凑近我耳边：“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要和别人说。”

楚曦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是在洛阳见到他的。”张段努力回忆那时的场景，“那时的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城门士卒，正值休戍，我便在家休息。”

“正是夜间时分，我正在酣睡，忽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打开门便见到你父亲捂着小腹。”

“他左臂和腰腹被划出两道很深的伤口，自己用麻布简单包扎一番处理伤口。”

“我急忙迎他进来把门关上，六七年不见了，我急切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洛阳。”

“他却不答话，反倒问我有没有藏身的地方。”

“我正在思考时又听见外面一阵喧哗，有几队士卒在一家家进行搜查，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和你父亲脱不了关系，于是先把你父亲藏起来，等搜查的人走了才把他扶到床上，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猜他说了什么？”张段忽然停下来问我。

楚曦不满地看着他，突然停下是几个意思？

张段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他是灵帝的暗卫。”

楚曦闻言心中一凛。

只要是握有实权的皇帝都会有这样一支军队，就像世家握有私兵，大臣会培养死卒一样，这是一支死忠于皇帝的部队。

可能灵帝驾崩在中平六年，也就是189年，现在是初平二年，也就是191年，距今已经过去近两年了。

当时爆发十常侍之乱，宫廷混乱不管是十常侍还是大将军何进都突发死亡，少帝刘辩更是无权，在那种混乱的局势下几乎不可能掌控先帝的暗卫。

更何况之后董卓进京，李儒一杯毒酒鸠杀少帝，在位时间不超过半年，先帝留下的势力根本没接收保留多少，即使有也被董卓握在手中了，最为典型的便是大将军手下巩卫京师的军队大多被董卓收编。

因此现在这些灵帝的暗卫要么已经自动解散，要么就是还牢牢掌控在今帝刘协手上。

不用怀疑这些人的忠诚，暗卫都是皇帝亲自挑选的死卒，只要号令一下，即使刀山火海都会毫不犹豫地向前冲，所以背叛是不可能的。

照父亲夜间的行动来看，这些暗卫多半还在刘协的手上。

原来只以为刘协只是个傀儡皇帝，没想到手上还有这么一张底牌，再加上中央那些忠于汉室的臣子，抓准机会未必不能成事。

只是这样来看父亲的身份就很危险了，一个不小心或许就会死于非命。

再且现在迁都长安，这些原本安插在洛阳的暗卫又该会怎样，也不知道刘协有没有办法迅速把消息传递给他们，及时撤离。

暗卫的行动应该是被察觉到了，以董卓手下谋臣李儒贾诩等人的才智，未必不会趁焚毁洛阳的时候扫除这个威胁。

最后一个疑问是父亲，为什么会在六年前突然离去来洛阳当上暗卫？

“你知道父亲现在去哪里了么？”楚曦有些希冀地看着张段。

张段遗憾地摇头。

楚曦明显失落了，唯一的消息源断掉了，虽然本来就不抱多大的希望，但真的听到答复时还是不免失望。

最重要的是楚曦的计划被打乱了，本来是计划到了长安以后马上找机会逃离，但如果父亲在长安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只是长安就是一摊浑水，接下来的政变战争接连不断，一旦陷进去就很难脱身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离开了。”楚曦对张段施了一礼，准备离开。

“那个，你父亲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你母亲。”张段说道，“至少在没有确切消息的时候不要告诉她。”

楚曦闻言一愣，旋即轻轻点头，她自然是不会让母亲卷到这些危险中的。

看着楚曦愈行愈远，张段面露忧色：“子途，你的女儿可不简单啊，那时你让我不要告诉别人你的行踪，是否包括你的妻儿，是否又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呢？”

“子途，可千万别出事啊，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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