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宁王府,高逸欢便将七日后要去皇陵的事交待下去。祭奠皇后是件大事,吴管家立刻派人准备起来。
皇陵离皇宫很远,一来一回,坐马车需要两天的行程。
肖遥回到王府之后,洗头,沐浴,开始抄写佛经。
一连抄了几天,终于抄完。
“小姐,怎么这么巧,皇后的忌日和你的生日在同一天!”楚儿在一旁帮着收拾。
“嘘!这件事,别让任何人知晓。”肖遥小声警告。
“为什么啊小姐,夫人说,你小时候最喜欢过生日了,每个生日都要吃好吃的才行,还要买很多礼物,热热闹闹庆祝一翻才肯罢休呢。”
“因为我六岁生日的那一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明白,每个孩子的生日,都是母亲的苦难日,很多母亲,为了生孩子,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还有更惨的,就像王爷的母妃,就是生她妹妹的时候难产而亡。如今我们身在王府,王府的悲痛就是我们的悲痛,所以我生日这件事,千万别提。”
“知道了,小姐!”楚儿懂的轻重,皇后为尊,小姐的生日,注定不能庆祝了。
“去把崔姑姑给我叫来。”肖遥吩咐。
“好的,小姐。”
“崔姑姑,小姐说找你有事,让你过去一趟。”楚儿找了一圈,才找到人。
崔姑姑掌管着王府内宅的大小事务,吴管家,处理外宅的所有事宜,而连风,则负责王府的安全。高逸欢十分信任他们,三人将宁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未出现过什么差错。
肖遥足不出户,又不生事,吃穿用度,又从不挑剔,所以她的丹竹苑,平常并没有什么事可做,下人们落的轻松。崔姑姑也不常来。
“王妃,唤老奴来有何吩咐?”崔姑姑见到肖遥,行了礼,恭恭敬敬的问道。
“崔姑姑,你是当年母妃身边人,这十几年来,王爷也多亏您的照顾,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长辈一样看待,你以后见了我,不必行礼。”
“王妃,可不敢当,尊卑有别,老奴就是在王府待得再久,也始终是下人身份,王妃有事,尽管吩咐。”
“明天就要去皇陵祭奠母后,找姑姑来,是想问问,母后生前是否有什么禁忌,我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吗?”
“王妃,皇后生前,是一个十分和善温柔的人,她没有任何禁忌,王妃不必担心,也无需特别注意什么。”崔姑姑看着一旁整整一箱的手抄佛经,欣慰的又道:“王妃真是有心了,倘若皇后还在,你们婆媳二人,必定投缘。”
“姑姑,我有一事想请教,不知姑姑可否告之。”肖遥把楚儿打发出去守门,轻声问道。
“王妃请问。”崔姑姑见肖遥如此谨慎,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姑姑是什么时候开始侍候皇后的?”
“皇后初来尧城老家的时候,那时候皇后和现在的林贵妃,还有两个皇子,一起被接到高府,我就被派到皇后身边侍候。”
“我听说,母后当时受了很多苦。”
“唉,后宅争斗,从来没有停止,家家都是一样。”崔姑姑,看的多了,不禁叹息。
“当年母后难产的时候,崔姑姑您可侍候在则?”
“自然是在的。”
“母后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难产?”
“胎儿过大,生不出来。”
“可是我听说,后来小公主是生出来了的,只是生出来就没有呼吸了。”
“那是因为,眼看就要一尸两命,皇后命令接生婆,用剪刀剪开她的身体,她拼尽最后的所有力气将小公主生出来,可还是晚了。”回忆当年惨状,崔姑姑泣不成声,悲痛万分。
肖遥也是大骇。虽然自己还是个姑娘,不知道生孩子的惨烈,但听着也是可怕。
“对不起,崔姑姑,我不该再让你回忆这么痛苦的事情。”肖遥为自己鲁莽的行为感到后悔。
良久,崔姑姑才恢复情绪。
肖遥鼓起勇气,继续问道:“皇后的难产,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崔姑姑大惊:“王妃为何有这样的猜测?”
肖遥略加思索:“直觉。”
“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大怒,要下令彻查,可是平国初建,根基不稳,再加上皇后的凤体运到京都之时,已经是半月之后,倘若重新开棺,诸多不便,所以,并没有详细彻查。皇上愧疚,便追封皇后,并立誓此生再不立后,以慰亡灵!
“当初你们共有多少人留下护送母后?”
“六个护卫,两个婆子,两个丫环,十个人。”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皇上也没有处罚你们吗?”
“当然受了处罚,皇上念皇后一生善良,没有立即要我们八个人的命。”
“八个?不是十个吗?”
“有两个护卫,出事当夜,就没有了踪迹,并未回京。”
“剩下的七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剩下的四个护卫,皇上全部发配他们去了边关服苦役,听说都已经死了,二个丫环,被卖入官妓,另外一个婆子,回京之后就疯疯癫癫,不久便死了。”
“自皇后出事后,宁王便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只有看到老奴才会安静下来,所以皇上命老奴一生侍候宁王,终身不得出宁王府半步。”
“出事之后有人失踪,有这么大的疑点,皇上却轻易放弃追查?”
“其实皇上一直在暗中调查,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两个失踪的侍卫,就是最大的线索。”
“可是这两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好了,崔姑姑,你回去吧,辛苦你了。”
“王妃,这件事,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再提。”
“我明白。”
宁王书房。
“明日启程,一切可准备好了?”
“都安排妥当,请殿下放心,王妃说佛经今晚便抄写完毕,让我过会儿去取。”
“全是她亲自抄的?”
“是,足足九九八十一遍,全都字迹工整,可见十分诚心!”
高逸欢沉默,半晌不说话。
“殿下,王妃是个好人,府里的人都喜欢她,你实在不该这么冷着她。”
高逸欢转身,眼神凌厉!
连风急忙跪下:“属下逾越,请殿下恕罪。”
“本王自有分寸,无需多言。”声音冰冷。
“属下知罪!”
“大事未成之前,本王不想分心!”
“属于明白了。”
“下去吧。”
连风退下没多久,崔姑姑又进了来,报告了刚刚和王妃的谈话。
高逸欢淡淡说了句:“她倒是敏锐。”
“王妃有孝心,对人也好,殿下可要珍惜。”崔姑姑语重心长。
“逸欢明白,姑姑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对崔姑姑,高逸欢语气温和。
第二天一早,三辆马车,几十个随从,向皇陵出发。
宁王体恤崔姑姑年纪大,也让她乘座马车,免她劳累,顺带着楚儿,一老一小,一个慈祥,一个活泼,倒也融洽。
还有一个马车,装的全是祭祀物品。
肖遥和高逸欢,自然是同乘一辆。马车里,二人都不说话,空间陕小,气氛相当压抑,肖遥只好假装睡觉,避免尴尬。
快到皇陵的时候,有一段山路,异常颠簸,这样一来,肖遥也无法装睡了,不仅如此,马车一颠簸,二人就得有肢体接触,不是肖遥在慌乱中拽紧高逸欢,就是高逸欢伸手扶住要跌倒的肖遥。几次三番,气氛怪异的要命。
高逸欢戴着面具,什么表情也看不到,倒是肖遥的脸,一时红,一时白,一时无奈,十分丰富。
所幸很快就到了皇陵。
当今皇上,是平国的开国皇帝,所以葬在皇陵的墓并不多。不远之处,有一排房舍,供人居住。
众人住下,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众人早早起了床,开始祭礼。
皇后的忌日,高逸欢年年都来,又有崔姑姑操持,所以祭礼进行得十分顺利。
倒是肖遥,第一次跪了这么久,有些招架不住,但还是坚持下来了。
整整忙了一上午,终于结束。
用了简单的斋饭之后,便起程回府。
回程的时候,二人仍然都不说话,但感觉,坦然了许多,气氛没有来时那么压抑。
高逸欢似乎看出了肖遥的腿在痛,直接坐到她的身边,掀开裙摆一看,乖乖,渗出了不少血,应该是跪破了皮,可现在也没法处理,便叫马车加速。
回到王府,将肖遥送回了丹竹苑,连风立刻向高逸欢汇报。
“殿下,我发现这两天,有人一路跟着我们。”
“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
“没有,对方一直没有出手,只是跟着,所以我只是感觉,没有发现目标。”
连风,人如其名,武功好,轻功好,听力更好,他说有人跟着,就一定有人跟着。
可是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呢?想干什么?
“今晚,加强府内的警戒。”
“明白!”
宁王府,可不是好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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