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论楼下的情况如何,那个通风报信的小丫头趁着乱,一口气跑上了二楼,来到关着杨九郎的房间的门口,哐哐的砸着门。
屋内的两个悲喜宫人瞬间便警惕起来,拿着匕首的那人把刀子握的紧紧地,和他的同伴对视一眼,走到门边。先是小心的推开一条门缝,等看清屋外的人后,才把房门彻底打开。
“怎么了?”
其中一名悲喜宫人问道。
那个小丫头神情很是慌乱,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楼下有人闹事,恐怕是来者不善,你们赶紧带着人转移。”
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还是让杨九郎听到了。他虽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是却立马意识到,这是他逃跑的一个机会。
趁着门口的人交谈的功夫,杨九郎向后方偏了偏头,把声音压得极低的对梁素婉说道:
“一会儿,你不要乱动,好好待着别给我添麻烦,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梁素婉听了这话却是心下一惊,她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你…你要干什么?”
杨九郎却是再也没说话,双眼死死的盯着门口的两人。
门口的人听到那小丫头的话,都有些情绪紧张,拿着匕首的人说道:
“转移?怎么转移,从二楼下到一楼,必然会被看见的吧?”
他的脸色非常不好,刚才在屋内听得不真切,现在一打开门,他也是听到了楼下传来的一阵阵嘈杂争执的声音。
那小丫头更是不知所措,她边跺着脚边说道:
“这…这我怎么知道,你们快点,底下听声音怕是已经打起来了!实在不行,你们从窗户走!”
另一个悲喜宫人相对冷静一点,他拍拍自己的同伴说道:
“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带上他们两个走窗户吧。”
他的同伴只能是皱着眉点点头,这二人把房间的门重新关上,转身冲着杨九郎他们便走了过来。
杨九郎看着拿匕首那人的刀子还未入鞘,浑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在那人离他们还有两步路的时候,杨九郎忽然便是向后一倒。这下倒得力道很大,连带着梁素婉和椅子都翻了过去,梁素婉没有任何的准备,被吓得就是一声惊叫。
杨九郎借着倒下去的势头,一条腿便向前踢了出去,正正好就把站在他身前的人踢到了。那人似乎也是没有任何的防备,拿在手里的匕首瞬间便脱了手,杨九郎就势在地上一转,连着梁素婉一起倒在了匕首的旁边。
他伸手握住匕首的刀柄,手腕用力一个翻转,锋利的刀锋把绑着他和梁素婉的绳子瞬间割裂了一半。杨九郎双臂同时向外一用力,余下几根被划出了缺口的绳子瞬间应声而断。
他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抄起倒在地上的梁素婉,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床帐内,还不忘提醒她一句:
“待在里面别出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快的惊人,梁素婉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扔进了床帐内。她一边慌乱的扯掉几条还缠在自己身上已然断掉的绳子,一边透过半透明的纱帐往外看。
挣脱了束缚的杨九郎根本没把屋内的两人放在眼里,他活动了一下被绑了很久的胳膊和血液不畅的手腕,握着那柄匕首,向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就刺了过去。
那人失了匕首,此时手无寸铁,竟然下意识的就拿手去挡。可是皮肉又怎么可能阻挡得了利刃,杨九郎的匕首瞬间便刺穿了他的手掌,在那人惨叫的时候,杨九郎用力将匕首往回一拔,刀尖转向,冲着那人的太阳穴直直扎去。
匕首直接刺穿了那人凹陷下去的颞骨,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人的身躯刹那便丧失了所有的力道,一下子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了无了生气。
另一个眼见着同伴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便命丧黄泉,急忙也是拔出腰间的匕首,一边挥动着一边便要夺门而出。
杨九郎又怎么会给他逃跑的机会,他一脚踹倒了屋中的一张小案,那张小桌子马上便朝着那人砸去,那人连忙往旁边一躲,距离房门便又远了几分。
还没从惊慌失措中缓过神来,杨九郎便已经到了他的身边,只见他的匕首在空中滑过一道雪白的寒光,一刀便割裂了那人的喉管。颈项内的鲜血喷溅而出,飞的到处都是。
躲在床帐内的梁素婉只见一片血花飞溅到了自己面前的纱帐上,把自己的视线阻挡了个七七八八。透过染血的纱帘,她只看见杨九郎身影一步步的向这边走来,仿若地狱的罗刹,将要把她从人间带走。她不禁往后缩了缩,杨九郎像是一步步的踩在了她的心上,一步一个脚印,留下了一个个难以抹去的印记。
眼前的纱帐被人刷的一声拉开,杨九郎被溅了鲜血的面容展露了出来。没有那个女人心中没有过一个英雄,也没有任何人抗拒的了这种存在。梁素婉看着杨九郎向她伸出手,只听见他说:
“跟我走。”
她的大脑中一片的空白,只觉得人间唯此还值得,若君愿携手,一世共倾心。她本能的伸出手去,任由着杨九郎把她拉出了房间,向着楼下跑去。
此时的楼下,又那里看的出来方才的莺歌燕舞,浮世的欢愉与华美化作了一场腥风血雨,锱铢闪耀的颜色变成了血光与剑芒。
张云雷早已不耐烦去听什么搪塞和借口,殚精竭虑了这么久,他早已快要到达了极限。一念忧心化为了他翻飞的剑花,割裂所有前来阻拦的人的肉体。
孟鹤堂一边招架着青楼里的守卫,一边有些担心的望向张云雷。此时那双眼眸好像蒙了一片红色的雾气,好似混沌的丧失了理智。
张云雷也不知道他今夜为何会这样,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担忧再到心乱如麻,这都是他少有体会过的情绪,因为从来也没有谁可以这样的牵动他的心弦。他一个个馆踢过来,每一个都细细的查看过,没有那个人,没有那个人,没有,还是没有。
他觉得自己的理智在这一次次的寻找中渐渐的被摧毁了,情绪掌控了他的身体,让他迷失在一片空无一物的荒芜之中。
张云雷的攻击是从来没有过的狠厉,这不像平常的他,往常,他都是凡事皆留一线,从不过分,即便是战场之上,也尽量要去做到纤尘不染。
可是现在,张云雷的招式都透露着盲目和鱼死网破的架势,恨不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几乎是没有什么防守,身上早已不知有了多少伤口,有刚受的伤,也有在之前的踢馆中受的伤。他的那一席红衣,早已分不清了是布料的颜色还是鲜血的颜色。
也就是在这混乱无比的时候,杨九郎拉着梁素婉从二楼跑了下来,刚一上到楼梯上,他便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那席红衣。
张云雷的身后有个人正一剑刺来,可是见张云雷的样子似乎是根本没打算躲闪,任由那人的剑锋离自己越来越近。
“小心!”
杨九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现在下楼根本来不及,情急之下,他把手里握着的那把匕首向着那人便掷了过去。
张云雷身后的那人被杨九郎的匕首直接刺中了胸膛,随即便听他一声惨叫栽倒在地。可张云雷却丝毫没在意那人是个怎样的结局,唯一吸引他的,只有刚才那一声无比熟悉的声音。他连忙便抬头去看,此时,杨九郎已经扔下了梁素婉冲下了楼梯。
张云雷还没有来得及有丝毫的表达,就被杨九郎一把搂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杨九郎的头埋在张云雷的颈间,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杨九郎刚才确实被吓到了,他没想过张云雷会亲自来,更没想过,也就是一日不见,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竟然完全换了一副样子,浑身浴血,这般的狼狈。
杨九郎的双臂把张云雷紧紧的禁锢在自己怀里,两个人贴的严丝合缝,完全的旁若无人。张云雷的脸颊贴在杨九郎的胸膛上,隔着衣服可以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夜深寒气重,此时此刻,却是张云雷在今天最为温暖的时刻。
他忽然就觉得好累,什么敌人,什么战争,他都不想去想了,只想着把长剑一扔,任由别人护着,可以为所欲为。他在杨九郎的怀里闭上眼睛,就这样依靠着他,他不用在意身处险境,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安全的。
“我想你了……”
张云雷把脸埋在杨九郎的怀里说道,声音低低的,隔着衣服,便更加的听不清楚。四周太嘈杂了,杨九郎并没有听到张云雷的回答。张云雷也再也没说话,好像刚才的那句话就是最单纯的情绪流露,根本不受理智的控制,莫名其妙,就说了出来。
这一幕,被还留在楼梯上的梁素婉看了个清清楚楚。她的心脏瞬间的揪紧,感觉呼吸困难的像是喘不过气来。杨九郎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样子,从来都是从容不破。面对她,也从来都是彬彬有礼,温柔客气。
她一直觉得,这就应该是他本来的样子,是她喜欢的样子。直到她看到刚才的那一幕,杨九郎几乎是丢了魂儿一般的向着那个红衣的男人冲了过去,把他紧紧的抱着,生怕他跑了、丢了。可虽然抱得紧,那表情却又是分明怕把人勒疼了。
这么久,她没见过杨九郎露出那种慌乱紧张的表情,她本认为男人生性沉稳,却不想是因为没有触及到他的软肋。她本来以为,杨九郎对她已经足够的温柔,可就在刚才,她才是真正见到了杨九郎的极致温柔,只不过,那温柔不是对着她。
一行清泪忽然就从这位年轻姑娘的脸庞流下,那代表了她才刚开始便已经夭折的爱恋。梁素婉此时明明白白,那两个相互依偎的人之间,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的位置。
此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杨九郎缓缓地放开张云雷,目光自上而下来回的在他身上扫过,视线触及张云雷身上的那些伤口,杨九郎只觉得胸口憋闷,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怎么弄成这样。”
刚才还紧紧抱着张云雷的杨九郎此时却再也不敢轻易动他,生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
“不碍事,小伤。”
张云雷轻声说着,此时的他已经隐去了全部的气焰,和刚才那个浴血人间的张云雷简直是判若两人。
就在说话间,刚才还站在楼梯上的梁素婉已经走了下来,她已经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站在杨九郎面前躬身一揖。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梁素婉此时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她换了杨大哥的称呼,尽量保持平静的表达了她的感谢与隐藏很深的爱慕。她是个自尊的姑娘,绝对不会为了感情抛弃自己的尊严,就算是心如刀割,也要表现得得体大方。
张云雷上下打量了几下面前的女子,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他转过头去看杨九郎,目光中满是疑惑,还不自觉的透露出一丝不安。
杨九郎向张云雷解释道:
“这位是藏古斋的梁姑娘,她家店里,曾经收过一枚雕花盘纹玉璧。”
张云雷听到这话,便收起了儿女情长的心思。他上前一步对梁素婉微微一欠身,算是打了招呼:
“此番惊扰姑娘了,还请姑娘到我沧澜分堂稍作休息。”
这话说的客气,却透露这不容置疑,让人无法反驳。
梁素婉抬头打量着张云雷,见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身上脸上皆是血迹斑斑,但却依旧是身形挺拔,气质逼人。她忽然就觉得无比的落寞,这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派傲然风骨,与她这位俗世女子不同,确确实实更适合和杨九郎比肩而立,共度风雨。
她隐去脸上的落寞,对着张云雷行了一个礼:
“如此,便麻烦公子了。”
不去管追花苑的满地狼藉,几个人出了门,来到了马车前。扶着张云雷上了马车,杨九郎转身就打算向着旁边站立的马匹的方向去。
“你干什么去?”
忽然,张云雷撩起了车帘,对杨九郎说道。
杨九郎一愣,随即便转过头来:
“属下去骑马。”
“上车。”
张云雷望着他的眼睛,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随后,张云雷看看刚想往马车上跑的孟鹤堂,十分不客气的说道:
“你,骑马去。”
孟鹤堂僵在原地,马上便是一脸的委屈和不甘:
“张云雷!你丫的还算朋友吗?我这一天跟着你累死累活,就落这么个下场?”
可是任他怎么说,张云雷却是不理他了,他把车帘一放,彻底隔绝了孟鹤堂的视线。
孟鹤堂站在原地骂街,杨九郎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孟鹤堂骂累了回头望向杨九郎,见那人还待在原地,不由得又是一阵火气上涌。
“还愣着干嘛!没看叫你上车吗?”
“啊?”
杨九郎显然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待着没动。孟鹤堂见状,恨铁不成钢的走过来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道:
“我去骑马,你,上车去!”
杨九郎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开始行驶了,他和张云雷两个人在马车里相对无言的坐着,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凝滞。
刚才事发紧急,两个人都没有多想。只是有些事情实在禁不起回想,现在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刚才的回忆便不受控制的回归了脑海。杨九郎在纠结刚刚是否太过孟浪,张云雷在纠结刚才的那一声真情流露是否被九郎听了去。
两个人本来都想着偷偷打量一下对方,谁知这一下却来了个四目相对。
“嗯,你…你的伤,需要处理一下吗?”
杨九郎只觉得有些尴尬,连忙抛出了个话题。
“嗯…哦,孟鹤堂的药箱,在你那边…”
张云雷像是才注意到了身上的伤口,他回过神来,伸手就要去拿孟鹤堂留在马车上的药箱。谁知杨九郎听了他那话也伸手去拿,这么一来,两人的双手便碰触到了一起。
张云雷感觉指间好像被烫了一下,他刚想撤回自己的手,就被杨九郎的手一把握住。其实杨九郎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好像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
“我帮你。”
说着,杨九郎便把张云雷拉了过来,伸手轻轻解开了他的衣襟。张云雷并没有阻拦,或者说没有反应过来应该去阻拦,任由领口逐渐敞开,衣襟滑下肩头。那件红衣就这样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臂弯,露出了他圆润的肩头和背部流畅的曲线。
那本来应该白皙无暇的皮肤上,几道血痕无比的显眼,彻底的破坏了这本来称得上是完美的身体。杨九郎给张云雷上药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动,此时,他只觉得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过,疼痛又窒息。
“疼吗?”
杨九郎问道,声音很轻柔,一如他手上的动作。
张云雷背对着杨九郎,拨开披在后背的长发,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的皮肤上游走。本来,伤口是有些疼的,被杨九郎的手轻轻拂过,便只剩下了痒。那种轻柔的抚弄,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跟着颤动。
“不。”
张云雷答道,因为背对着,杨九郎看不到他脸上的一抹红霞。但是他可以感受到手下的身体在轻颤,颤的他心头微触。
杨九郎的手撩开一缕散在张云雷肩头的黑发,想看看他的肩膀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可这次,却只在他的肩头上看到了一个浅浅的伤疤。
那是张云雷之前受过的剑伤
把张云雷从背后抱进了怀里,呼吸洒落在他的耳畔:
“以后,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听了这话,张云雷莫名心头有些酸楚,他的眼睛酸酸涩涩,特别想落下泪来。他低下头,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泪意,小声的答应,语气还带了点鼻音:
“嗯……”
气氛忽然就多了一丝的旖旎,夜半静谧,这小小的马车之内一片的祥和安宁。然而,这种安静相拥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一个侍卫的声音突兀的从车外响起。
“教主,到分堂了。”
张云雷猛然回过神来,他连忙离开了杨九郎的怀抱,有些慌乱的整理好衣服,下了马车。杨九郎跟着走了下来,见张云雷似是有些慌乱的在前面快步走着,不知为何便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时张九龄走了过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傻笑什么呢?”
杨九郎连忙收起笑容,掩饰般的轻咳了一声。
“也是,我要是被教主亲自营救,也肯定开心。”
张九龄说着,向杨九郎瞥了瞥嘴。
“不过你也是的,这么厉害的武功也能被抓,又不是没带兵器。”
“圣人还百密终有一疏,怎么就不允许我出点披露了?”
杨九郎随口回了一句,忽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忽然在原地站定,一动不动。张九龄见他没跟上来,觉得奇怪,便问了一句:
“走啊,愣着干什么?”
杨九郎却转身走向了一匹马,只见他飞身上马,一扯缰绳,向着来的方向策马而去,只留给了张九龄一句话:
“有点事,回头再说。”
且不论张九龄如何的摸不着头脑,只谈为何杨九郎忽然有此异动。原来,刚才张九龄提到兵器的时候,他忽然便想到,他被抓住之后,悲喜宫的人缴械了他身上所有的兵刃,连同那把张云雷的匕首——霞燃。那把匕首,对于他意义非凡,好像就是张云雷身上的一部分,每次把它握在手里他就觉得无比的安心。
杨九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驰着,心里想着,现在回追花苑去找,应该还不算晚。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一行人都奔波了一个晚上,皆是疲惫不堪,自然便打算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议。张云雷回到房间洗漱完毕换了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一时有些难以平静。
今天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倒不是后悔自己的行为,只是每一次面对着杨九郎的时候,都让他无法做出平常正常的反应。杨九郎存在的意义好像便是要打破他乏味正常的生活,带着他天堂地狱来来回回的穿梭。
今天,在追花苑杨九郎抱住他的那一刻,他仿佛觉得,他就是杨九郎最珍视的宝藏。可他清醒过来后,却又不敢这么狂妄的去想,总怕是一次可笑的错觉。他关闭尘封了自己的感情这么多年,实在不想因为一次会错意而变得万劫不复。
张云雷在床上辗转反侧,身体疲惫,却怎么都睡不着。他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犹豫了几秒,站起身披上自己的外衣,走出了门去。
他想去问清楚,这件事已经折磨了他这么久,总不能就一直这样纠结下去。他猜不了那么明白,他需要杨九郎直面着他说清楚,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意。是情深义重,还是浅尝辄止。
张云雷就这样走在阴暗又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向着杨九郎房间的方向走去。忽然,他看见杨九郎的房间门口好像是有幽幽的火光,照亮了那一方空间。‘难道他还没睡?’张云雷疑惑道,向着火光的方向便加快了脚步。
一直走到了杨九郎的房间门口,张云雷才看清,站在那里的并不是杨九郎本人,而是之前在追花苑见到的梁素婉。
她就站在那里,手里提了一盏灯,好像正要敲门。梁素婉也看到了走过来的张云雷,两人眼神交汇,一时,都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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