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林苏有些好奇。
“市里的高中分数线我达不到,本来打算去读职高的。我妈突然就想着让我回县里来上高中,说这里的分数线可以。所以,我妈就和我回这里陪我读高中,参加高考。”
林苏点了点头,转过身继续走着。季风生连忙跟上她的步伐。
“这几年你都过得怎么样?”季风生忽然这样问。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任何话。
“怎么了吗?”他又继续问着。
林苏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空洞。季风生没再微笑,抚平了嘴角,也沉默了下来。
斜阳的余晖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连同路边的香樟树一起,空气随着黄昏慢慢变得很静谧。
他们并肩而行,可季风生却觉得离她很远很远。
两个人到了巷子口分离,因为季风生家正好在巷子口。而林苏的家却要再往巷子里走一些,和季风生分别后,她忽然觉得弄堂里比以前更加晦暗凄清。
“妈,我回来了!”
温婉玲从厨房走出来,微微一笑,帮季风生拿下书包。
“好香啊!”
“就你嘴馋!对了,你是和林苏一起回来的么?”
季风生突然垂下眼眸。
“一起回来的,但是……”
“怎么了?”
季风生抿了抿嘴唇,微微呼了口气。
“我感觉林苏生疏了些,感觉……唉,说不上来。”
温婉玲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阿生,妈妈听邻居说林苏爸爸……去世了,她妈妈也嫁给别人了。”
季风生忽然抬起头,皱了皱眉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什么时候的事?”季风生很奇怪。
“听邻居说是我们走后不久,林苏应该在上六年级。她爸爸去世后,她妈妈没多久就改嫁给了别人了,林苏这孩子……挺不容易啊。”
季风生又蹙紧了眉头,他知道林苏从小都很不喜欢自己的爸爸,因为她的爸爸总是打她妈妈。但自己最爱的妈妈嫁给了别人,这是让任何一个孩子都无法接受的事。
季风生想着她这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也顿时明白林苏为何没有坦率地跟自己讲这几年的状况。
“妈,我想请林苏来家里吃饭。”
温婉玲欣慰地笑着,“是该这样,那你去叫她。”
季风生匆忙点了点头,然后跑了出去……
他轻轻推开林苏的家门,院子里有很多枝繁叶茂的盆栽。有一盆很茂密的白色雏菊,很是醒目。
林苏的奶奶拄着拐杖从客厅蹒跚走出来,看见季风生有些诧异。奶奶眼睛不好,季风生走进才发现是个男孩子。
“你是谁啊?”
季风生莞尔一笑。
“奶奶,我是阿生!小时候经常来找林苏的那个小男孩。”
奶奶露出残留的几颗牙齿,“阿生啊……我想起来了,都长这么高了啊。”
季风生微笑点点头。
“阿生回来了好,小苏就有伴了。”
“嗯,奶奶,林苏不会再一个人了。”
季风始终生浅浅地微笑,很认真的说着。
“小苏在里头呢。”
季风生点点头,走了进去。林苏房门没关,他从门外就看到她在床上睡觉。她没脱鞋,被子随意地盖着,身上还是校服,身体对着墙蜷缩着。
她的窗帘拉的紧紧的,似乎很久没有拉开过。房间里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书桌上还有一盆白色雏菊。墙壁上还有几副用铅笔画的漫画人物,季风生认得出那是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
房间很昏暗,但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季风生走进她,她睡得很沉,但眉头却一直紧蹙。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直至她开始胡乱摇晃,挣扎身躯,季风生想着一定是做了噩梦。
“林苏,林苏……”他轻轻地摇她。林苏猛然睁开眼睛,看见是季风生,便坐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她微微张嘴打了个哈欠,眼神迷离。
“叫你去我家吃饭。”
林苏愣了一下,“我不饿。”
话音刚落,林苏便又倒下了。
季风生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无奈感伤。
“你白天睡觉,晚上能睡着?”他问。
“就是因为晚上睡不着,所以白天睡觉。”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睡不着?”
林苏没有回应,她把脸闷在被窝里。季风生无奈看着她发呆……
过了许久,她以为季风生已经走了。于是露出了头,望着他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慢慢起身坐着。
“你还有事?”
“没,就是想说……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像小时候一样跟我说。”
林苏望着他灿若星辰的眸子,那里面是如水的真挚。她只字不言,又一股脑地倒下,用被子捂上了脑袋。
季风生站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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