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君心

因着书瑜的一番话，慧贵妃也不敢让人动她了，但是如懿就不一样了。如懿被拽到了阶下跪着，雪子沙沙的打在脸上，像打在冻僵了的肉皮上，起先还觉得疼，渐渐也麻木了。不过片刻，衣襟上结了薄薄的冰凌。她眼见海兰委屈的流泪，一时间急怒攻心，仿佛一把野火从心里头窜到了喉咙里，再也怎不住道

乌拉那拉如懿：贵妃娘娘，您要责骂海常在或者动手打她，我都无话可说。但海常在到底是皇上的嫔妃，您不能这样羞辱她，尤其是当着奴才们的面，若海常在真被剥了衣衫搜身，您就是真是要海常在的命了！

海兰呜呜的哭着，如同一只小小的困兽。丹枝此时被另一个侍女缠住，茉心早就上手了。她领口一粒如意扣已被生生拽开，露出生娟色的中衣。

高晞月：（只是含了一缕闲适的笑意，看着廊下，如同坐在戏台看戏一样精彩绝伦，轻蔑的瞟一眼如懿）本宫也知道她身上藏不住红罗炭，可是她能偷碳，保不齐还偷了其他的。既然做了贼，就别怕没脸，若是想不开那横竖也是她自己逼死自己的

如懿见她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挣扎着要起身。奈何她是冻透了的人，手脚完全不听使唤，才站起来就被人又按了回去。

高晞月：（看着书瑜要去海常在的方向）来人，韫妃生下三公主身体一直怕寒，还不请韫妃进殿！

说罢，就有两个奴婢一边一个按着她往殿里去，高晞月得意动不了那就让她躲着！丹枝心里着急，一时过不去幸好外头忽然有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书瑜看了一眼如懿，两人心里都是一松。后者整个人摊在地上，于悲戚之中生了一丝欢喜，他来了终于来了。书瑜狠狠地松了口气，身边的两个人已经蒙住了，连忙去海兰身边。直接把身上的大氅脱下，给海兰披上。海兰像只迷路的羔羊一样茫然，抓着书瑜的手似乎索取安全一样。

慧贵妃立刻扬了扬脸，示意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阿箬手疾眼快，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弹花袄子，披在了如懿身上。丹枝看着自家娘娘脱下了大氅，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袄子，披在书瑜身上。两只手握着书瑜的手，已经透冰凉了。门口的明黄色悠然一闪，黄帝已经疾步走来。皇后穿了一身烟霞篮底的百子刻丝对襟羽纱袍，虽是夜里歇下了有起来的，鬓发却一丝不乱，疏疏得斜簪着几朵暗红玛瑙圆珠的簪子。虽然急迫，神色却宁静如水，波澜不惊，连簪子上垂下的缠丝点翠流苏，亦只是随着脚步细巧的晃动，闪烁出银翠的粼粼波光。

慧贵妃领着众人接驾。皇帝见了她，忙扶了一把

皇帝：朕听说你发了寒症，赶紧过来了（握住贵妃的手，焦急道）怎么样？要不要紧？

富察琅嬅：（跟在身后，沉静中带了几分关切的焦虑）皇上一听人禀报说你发了寒症又动气，急的跟什么是的。本来皇上都睡下了，还是赶紧吩咐了来，和本宫一起来的

皇帝：（看到了书瑜，不免惊讶）韫妃产后虚弱怕寒，丹枝还不把你们主子扶起来！

钮祜禄书瑜：（已经冻得有些发僵）

芙心：（赶紧跑过去，和丹枝一起给书瑜取暖）

皇帝：（眉眼间关切）太医来看过没有？到底怎么样？

高晞月：（娇声道）臣妾谢皇上皇后关爱。臣妾这儿缺了红罗炭，一时顾不上暖着，结果引发了寒症。太医已经过来瞧了，说臣妾因受寒而伤了阳气，以至于身寒发冷，呕吐清水，又使气血凝滞，运行不通，因而身上疼痛不已（见皇上要去看韫妃，身子一歪，正好倒在皇帝的臂弯里）臣妾此时便觉得头晕脑胀，膝盖酸疼呢

皇帝：（一时心疼不已）来人！快扶贵妃进去做下，多拿几个手炉护着

慧贵妃就着彩珠的手迈了两步，脚下一个虚浮，差点滑倒。

皇帝：（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她）朕陪你进去吧（顿了顿）韫妃也进来吧

皇帝一心在慧贵妃和韫妃身上，自进来便似没看见如懿一般。韫妃为海兰披上大氅，又仔细着系好，看了一眼如懿又看向海兰道

钮祜禄书瑜：别怕，我在不会有事的

说完。如懿看着书瑜被芙心和丹枝扶着，步子却有些发虚。和海兰站在廊下，冷风一阵阵逼上身来，似钢刀一刀一刀的刮着。海澜浑身哆嗦，站也站不稳，被如懿和阿箬扶着才能勉强站住脚。皇帝不是和慧贵妃就是和韫妃说话，眼珠根本没落到如懿身上。如懿心下酸楚难言，只觉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恨不得化作一根冰凌子冻在这儿，赶紧化去便好了

钮祜禄书瑜：皇上，皇后娘娘（福礼，尽量让自己因为冻着有些颤抖的声音平静）不如让娴妃和海常在换身暖和衣裳吧，湿漉漉的，别把寒气过给您，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

皇帝：去吧

富察琅嬅：（温言道）那便都去海常在屋子里换身衣裳再来见驾

如懿谢过了书瑜，赶紧带着海兰退下。

进了暖阁坐下，皇帝又唤了随性的太医齐鲁给贵妃瞧瞧“贵妃娘娘的寒症发的不轻，加之又动怒只怕得好生调养两日”

皇帝：（松了口气怜声道）往日到了冬天你的身体便格外弱些，今儿又为了什么，冻这样的气？

钮祜禄书瑜：（坐在圆凳上，握着手炉，听着皇上与贵妃之间的话语。贵妃不敢攀扯她身上，便直接都怪在如懿身上）

过了一会儿，如懿已经换过海兰的衣衫，携了海兰一同进来

乌拉那拉如懿：没有做过的事情，叫海常在怎么认？

如懿领着海兰行了礼，海兰仍是怯怯的，像一只受足了惊吓的小鸟，浑身颤抖着，缩在如意后头。

富察琅嬅：（摇头，亦是似信非信的口吻）看着海常在柔柔弱弱的一个人，怎么心思这么毒？（看向韫妃）倒是你，刚出月子没多久，怎么不注意自己身子？（看向如懿）娴妃，听说你大闹咸福宫，肆意喧哗，到底怎么了

乌拉那拉如懿：回禀皇上皇后，臣妾怎敢肆意喧哗，只是看海常在在所谓的人赃并获下，受了足杖，还要被搜身，臣妾实在是不能不替海常在分辨几句。而且臣妾若真喧哗，怎会被人泼了一身冰水也不吭声呢？

钮祜禄书瑜：回禀皇后皇后，臣妾只是觉得海常在不可能偷盗。况且海常在即便不得宠，也是皇后的嫔妃，怎能在奴才面前剥衣搜身，这不是让海常在没脸，让...皇上失了脸面不成

皇帝：韫妃说得对（眼角的余光落在如懿和海兰身上，漫不经心到）喝了姜汤才回话吧？别带了寒气进来

乌拉那拉如懿：（见海兰一味地缩在自己身后，连头也不抬，越发生了怜惜爱护之意）是，都喝了的，不敢带了寒气进来。只是皇上.....（仰起头注视着皇帝冷峻的面庞）皇上，虽然贵妃在海常在用过的炭灰里找到了红罗炭的灰，也有香云作证，可是.....

皇帝：（口气淡淡的，像是说着一件不要紧的事）什么可是？朕记得上回天刚冷的时候嘱咐过你一句，说宫里就海常在和婉答应用不上红罗炭，怕黑炭熏着他们。婉答应位分实在是太低了也就罢了，海常在哪里要你从自己宫里拨出些给她。朕记得那日也叮嘱了你，这件事韫妃本也拨了一些给海常在，虽然不宜声张免得生是非。你也太老实了，贵妃都气成这样了，韫妃刚出月子没多久也冻着吹着冷风，你也不肯说一声

乌拉那拉如懿： （立刻明白皇上的维护之意，满脸自责道）都是臣妾的不是，一心想着皇上嘱咐过不许说，所以也特意嘱咐了海兰妹妹。她原是跟臣妾一样的心思，不敢说出来惹来是非，没想到还是惹了是非

皇帝： （眼睛只看着一脸震惊的贵妃，心疼不已）原是娴妃她们太痴了，不懂转圜。韫妃更是好心，刚出月子便吹得这冷风，况且贵妃本就身子弱，哪里禁得起这样气？（转头吩咐）王钦，记得嘱咐内务府。以后咸福宫缺什么少什么，一律不用告诉内务府这样麻烦，立刻从养心殿拨了给贵妃用

高晞月： （脸色本是青红交加的难看，听到这一句才缓过来，盈盈道）多谢皇上关爱

皇帝： （看向书瑜）韫妃先回去吧，脸色不好只怕太后看见了又该担心了

钮祜禄书瑜： （起身）臣妾告退

书瑜不知道后来如何，回到承乾宫芙心紧忙拿了好一个滚烫的暖炉放在脚上手上。丹枝赶紧去把床被铺上，有端来热乎乎的姜汤。小恩子赶紧带着人把炭火点的满屋子暖和，书瑜直接踩着花盆底上了床，现在脚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丹枝顾不得自己冻僵的四肢，替书瑜掖着被角

芙心： 奴婢拿来姜汤，娘娘和丹枝姐姐快喝些

钮祜禄书瑜： 丹枝，你先去喝一碗吧

丹枝：奴婢没事，娘娘这可怎生是好？刚出月子就这么受寒，本就怕寒

钮祜禄书瑜： （无奈一笑）好了，小啰嗦婆（拉过丹枝的手放在暖炉上）瞧你，自己冻傻了还顾着我呢

芙心： 丹枝姐姐一向对娘娘好的

小恩子：（低头走进来，打了个千儿）娘娘，皇上处置了那个说海常在偷盗的丫头，香云

芙心： 活该，胡乱攀咬

小恩子：皇上命人...活活打死了，然后拔了舌头悬在拱门上，让满宫所有的宫人看着挑拨是非，谋害住上的下场 。皇上离开咸福宫前，让贵妃好好修养，海常在...挪去了延禧宫同娴妃居住

芙心： 不枉娘娘今晚的费心，好在海常在保住了

钮祜禄书瑜： （笑）是啊，保住了，起码延禧宫娴妃也是真心对她

钮祜禄书瑜： （看着丹枝不语的表情）你怎么了，从回来就一直愁眉不展的？

丹枝： （一愣）奴婢就是没想到（手里抱着一个暖炉坐在脚踏上）从前潜邸时，贵妃温柔贤淑，见到娴妃都是恭恭敬敬。可如今，入了宫，而....乌拉那拉氏没落了，高氏又是高佳氏了，今晚贵妃若不是因着娘娘，只怕娴妃和海常在今晚都要.....

芙心： （叹气，坐在丹枝的另一侧）奴婢也这么觉得。不过娘娘，奴婢去长春宫的时候碰到惢心了呢，还是李玉公公帮的忙。（突然低声道，虽然外头有小恩子守着，但还是忍不住）奴婢总觉得王公公对..皇后娘娘身旁莲心不同

钮祜禄书瑜： （疑惑）

丹枝： （看一眼书瑜，再看向芙心）不同？王钦是个没跟儿的，总不会惦记还想和外面的人一样娶娘子？

钮祜禄书瑜： （突然笑了）你们说，若是依着长春宫那位的心思，知道了会如何呢

芙心： （突然明白）啊？那莲心也太惨了，王钦看起来...（嫌弃的摇摇头）

钮祜禄书瑜： 左不过不关咱们的事。咱们啊，关起承乾宫的门，守好自己的嘴就是了

丹枝和芙心点点头，表示是的。延禧宫，如懿回了就听着阿箬抱怨，怂恿她争宠。

索绰伦阿箬：小主身上冷，奴婢心里冷更是有气！慧贵妃是什么人？从前潜邸时矮了小住一头的，而且，今日就连韫妃也是不痛不痒的被说了几句，慧贵妃就是看着咱们不如承乾宫的那位有宠有女有家世！

如懿想着心里愈加烦闷，好在惢心还是明理的。惢心又同如懿说起韫妃让芙心一起帮忙，幸亏芙心找到了李玉，后者要轮到上夜，这才把皇上请来。

王钦向来向着贵妃与皇后，如懿心里有了些思量，又嘱咐了惢心一些事才躺下休息

.........未完

（看一下第一张的“无题”我重新补了几句话，认真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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