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一病,缠绵足有百日,待到完全好转,已是六月风荷轻举的时节。而皇后,也因悉心侍疾,复又承恩如初。如懿侍疾致病,皇帝更是疼惜,又偶然听如懿说起意欢日夜在宝华殿祈福的事,对二人的宠爱更甚。还不止,书瑜常常带着永珂来探望,又带着太后的关怀加上皇帝本就喜欢永珂,虽比不得三人的恩宠却也是旁人比不了的。乍看之下,六宫中无不和睦,自然是圆满至极了。
这一日书瑜陪着皇帝与永珂说话,永珂如今呀呀的叫着差不多也能说了不清不楚的字。
皇帝:(突然伸手握住书瑜)我知道你有很多身不由己,但是你自始至终对朕都是一心一意的,朕都明白的
书瑜听着这话,感动的差点落了泪。因为钮祜禄和太后的关系,她有什么身不由己,只是没想到皇帝都明白,都明白。
到了九月金桂飘香之时,更好的消息从长春宫传出,已然三十五岁的皇后,终于再度有娠。这一喜非同小可,自端慧太子早夭之后,帝后盼望嫡子多年,如今骤然有孕,自然喜出望外,宫中连着数日歌舞宴饮不断,便请王公贵族,举杯相贺。
这一日,意欢和如懿来了承乾宫看着永珂扶着东西站在地上,亦是感叹羡慕不已。
叶赫那拉意欢:原本就知道借着这次为皇上侍疾,皇后一定会再次得宠,却不成想这么快连孩子都有了
如懿抚着平坦的小腹,伤感之中亦衔了一丝深浓如锋刃的恨意,只是不肯露了声色
乌拉那拉如懿:想来我已二十八岁了,居然从未有孕,当真是福薄。
书瑜只比如懿小一岁,却先后有了早逝的公主和如今的永珂。
钮祜禄书瑜:这种事情也就是凭缘分罢了。皇后有孕,皇上这么高兴,咱们总要去贺一贺的。只是啊,这热闹也不是咱们的
叶赫那拉意欢:(扬了扬细长清媚的凤眼,冷淡道)何必去赶这个热闹?皇后有孕与我何干,我既不是真心高新,自然不必假意去道贺
书瑜和如懿相视一笑,明白意欢的性子。
钮祜禄书瑜:贺的是情面,不是真心。若不去,总落了个嫉妒皇后有孕的嫌疑(顿了顿,生了微凉之意)以前,我也像意欢一般,从不在意这些虚情假意的,如今到是也慎重了
乌拉那拉如懿:浮沉多年,自然懂得随波逐流也是有好处的
叶赫那拉意欢:(沉郁片刻)姐姐们也如此,可见是为难了
乌拉那拉如懿:在宫里,不喜欢的人多了,可是总还要相处下去,彼此总得留几分余地
后来又说到皇帝让意欢吃着齐鲁特制的坐胎药,书瑜笑了笑只当是听了就好。皇后中年有孕,格外当心,除了饮食一律在小厨房中单做,亦是请了齐鲁并太医院中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一日三次轮流伺候着。今日请脉时,皇后得知了自己怀的十有八九是个皇子,只是脉象虚化无力,脉细如斯体质虚弱,所以怀胎必然辛苦。不过四月,皇后为了保胎只能烧艾。只是烧艾必得告诉皇上,让皇上陪伴她左右,亲眼见证她怀着嫡子的辛苦。
(小声明:原著是皇后吩咐此事,不是影视剧里的那样是富察氏夫人吩咐的。)
这一年的新年,之前有绿筠为皇帝诞下和嘉公主璟妍的喜事,更因为皇后的身孕而格外热闹。
这一日太后探望皇后归来,便在慈宁宫焚香静坐。福伽捧了一本《法华经》来供太后诵读。
书瑜悄声的走进来,就看见太后如福伽所言,正在念《法华经》。本就是自己进来的,走到一旁的桌上,那上面还摆放着前几日她未抄完的的佛经,摘下护甲搁在一旁,研磨提笔,动作行如流水般的熟练。
太后:(笑道)方才看皇后谨慎的样子,看来这个孩子对她而言真的很要紧
钮祜禄书瑜:中宫无子,等于是无依无靠。皇后已经三十五岁了,能再有身孕,真的很不容易
太后:当然不容易。现在就已经烧艾,能保到九月就是万幸了,到底比不上你和纯妃,一看就是好生养的身段
钮祜禄书瑜:姑母这是调笑臣妾身子像母猪一样能生么?(笑吟吟的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皇后已经遭了报应,这一胎合该是好好地
太后:(转身看着书瑜)果然,永琏和你有关系
钮祜禄书瑜:(也不抬头,只是笑吟吟的抄着佛经)姑母这话不对,端慧太子早夭是因为他的额娘皇后,臣妾不过是替和霖报复一下了
太后看着书瑜笑吟吟的面庞,后者淡定的在书案前站着抄写佛经,面色沉了沉。竟然会看不懂她,叹了口气。
钮祜禄书瑜:姑母何须叹气?这狠心不是姑母教臣妾的么,如今臣妾的感情收放自如,断不会感情用事
书瑜放下笔,拿起一旁的护甲一个一个的戴上,对着太后福身
钮祜禄书瑜:这深宫里臣妾今后要护好自己的儿女,若是依旧会有人撞上,就好比端慧太子
太后:(面色看不清喜怒)你生产之时的疑惑可解答了?
钮祜禄书瑜:查明白了,那日嘉妃一起陪皇上来的,有人看到她身边的贞淑进了殿,就在香炉。虽然没有确凿证据,总比放过一个的好
福伽走进来时,太后的神情没了对着书瑜的严肃,多了几分愁苦。福伽穿着一身蓝锻地圆纹如意襟坎肩,配着一身象牙色长袍,用铜鎏金素纹扁方挽着头发,清淡的如太后宫中的一抹香烟。
太后放下《法华经》,看着福伽,思绪似乎跑了很远:“福伽,你说哀家是不是错了?书瑜,这样会不会不好...”
“太后怎会错,在这深宫情就是最大的错,如今韫主儿对待感情不似从前般的执着,方能在这宫里不被人拿捏...”
太后又说起皇帝的生母,这是一个疙瘩。那日在养心殿,皇帝的一声“额娘”,终究是有了隔阂。说起皇后的这一胎,到底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也不必费心提点着。皇后却是烧艾保胎,又防着旁人大可以不露声色,到了生产之时,动些手脚便可除去想除去的人了。只是皇后一心想借着嫡子博皇上垂怜,到底手段嫩些。说起后宫争宠恩宠的那些事,太后怎么会愿意一人独大?玫嫔、舒嫔庆常在都是耳目,舒嫔更是侍寝之后上次坐胎药。太后的心里犹如明镜一般,皇帝的心思不会那么简单,如今只希望自己的柔淑不要像端淑一般,命运坎坷,离京远嫁才好。
重重销金华衣之下,太后日渐老迈的身量显得单薄而不堪重负。福伽含了一丝安慰,两个人紧紧依傍在一起,天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好像悬在窗棂上薄薄的纸片,摇摇欲坠。
这一日,外头风雪初定,皇帝戴着如懿和意欢去了长春宫,皇后看着意欢和皇帝打情骂俏的常态,心里即便不舒服也忍下去了。说到慧贤皇贵妃皇后极力掩饰好眼底的不豫之色,只缓缓笑着一同说笑。如懿封了贵妃,皇后询问是否也要同晞月一样,接受内命妇拜见的,毕竟已经行过册封礼,名正言顺的娴贵妃。皇帝却没有同意,认为晞月初封就是贵妃,与由嫔妃晋封不同,所以以后内命妇不必拜见贵妃,只需拜见太后和皇后。
皇后欣慰更多的是得意。
只是书瑜当初封贵妃时,接受了内命妇的拜见,还是皇帝下旨的。
皇后有孕之后, 嘉妃也有喜了。意欢受婉常在的邀请去看望,如懿陪着皇帝去咸福宫,皇帝宽慰了如懿,如懿表示不并不在意那些。说道采桑亲蚕,皇帝心里想如懿去,只有她去。
书瑜本来想去咸福宫的,看着皇帝和如懿相依的背影,停下了脚步。离得不是很近,本就是拐角也没人注意到。芙心有些担心的看着书瑜,书瑜淡淡的一笑,朔风扑面,吹着斗篷上柔软的细毛,沙沙的打在面庞,偶尔一两根拂进眼中,酸酸的似要逼出泪来。书瑜转身,对着芙心道:“回去吧。”
皇帝的微笑,目光中渐有和珣的暖意,都不是对着她。走在长街上,看着远方的天,红墙绿瓦可真高啊。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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