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进宫那天,蓝天晴好,偶尔有大雁成群结队地飞过。
长姐道,鸿雁高飞是一个非常好的预兆。
满一屋子的秀女,有名门贵女,也有小家碧玉,大多身穿颜色艳丽的华服,看得人眼花缭乱,脂粉香扑鼻。
玉姚不禁再次打量起了甄嬛今日的打扮:她脸上略施粉黛,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再挽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一身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的时新宫装,上裳下裙,并不出挑,却也不小气。
只是玉姚不明白,长姐今日为何刻意打扮得这般清新朴素。
在路上,玉姚就有听甄嬛道是自己无心入宫,但是她见甄嬛虽不细心打扮,但难掩姿色,更是多了几分清丽气质,不禁心存疑惑。
再与一屋的秀女作一番对比,更显得她与众不同。
如此,玉姚更是不明白甄嬛的打算,似乎自从长大后她就越来越看不懂长姐了。
玉姚心中不免有些惆怅之意,想到长姐既无心入宫为妃嫔,自己定是要为了甄家也要入选的。
甄嬛一声“眉姐姐。”将玉姚从思绪中拉回到现实。
玉姚只见沈眉庄从远处款款走来,执起她的手,关切地问道:“姚儿,那日春宴后就没再见过你,你过得可还好?”
玉姚心中一酸,只觉这世间除了娘亲与兄长深深牵挂自己,不想沈眉庄亦是如此。想着,许久强颜欢笑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意。
她回握住沈眉庄的手,含笑道:“劳姐姐记挂,玉姚过得很好。”
沈眉庄仔细瞧了瞧玉姚的小脸,见她面色红润,这才放下心,面含喜色地笑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玉姚见沈眉庄如漆乌发梳成一个反绾鬓,鬓边一只累丝金凤,耳上的红宝耳坠摇曳生光,很显她雍容之姿。又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纹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于是笑着打趣道:“许久未见姐姐,姐姐竟是愈显美人姿色了。”
沈眉庄含笑不语,只用纤细的玉指刮了下玉姚娇巧的瑶鼻。
一旁的甄嬛见沈眉庄走来只与玉姚讲话,仿佛全然没有看到自己,只觉得方才的那一声“眉姐姐。”令她感到很尴尬,脸色有些差。
突然听见远处“哐啷”一声,似是茶杯翻地的声响。玉姚和眉庄停了说话,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穿墨绿缎服满头珠翠的秀女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扯住另一名秀女,口中喝道:“你没长眼么?这样滚烫的茶水浇到我身上!想作死么?你是哪家的秀女?”
被她扯住的秀女经她这番质问早已瑟缩成一团,她垂下眉目,低声答道:“我叫安陵容。家父……家父……是……是……”
“难道连父亲的官职也说不出口么?”那秀女见她娇怯怯的模样,咄咄逼人地问道。
安陵容清秀的小脸涨得通红,声细如蚊地道:“家父……松阳县县城……安比槐。”
那秀女扬起打扮得俏丽的小脸,露出轻蔑的神色,只听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嘴上一点儿也不留情面地道:“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出身!这样不知礼数。”
玉姚听旁人道,那安陵容得罪的是新涪司士参军的千金夏月菁。原来安陵容想到要面见圣驾,心中不安,因此才一时失手将茶水洒在夏月菁身上,只见她躬身施礼向夏月菁表示歉意,那夏月菁却是不依不饶,硬是要求安陵容跪下向她叩头请罪。
甄嬛见安陵容脸色苍白,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显得十分娇弱而无助,心中顿生怜意。又见夏月菁那般仗势欺人,她不觉蹙了娥眉,终究看不过去欲上前为安陵容解围,却被沈眉庄拦下,只听她小声劝道:“嬛儿,千万不要徒惹是非。”
甄嬛当然不依,她排众上前,搀起安陵容拉在身边,对夏月菁温言道:“夏姐姐莫要为了一件衣服动怒。妹妹带了替换的衣裳,姐姐到后厢换过即可。今日大选,姐姐这样吵闹怕是会惊动了圣驾,若是龙颜因此而震怒,岂是你我姐妹可以承担的?况且,即便今日圣驾未惊,他日传到他人耳中也会坏了姐姐贤德的名声。姐姐不必为一件衣服而因小失大,还望姐姐三思。”
夏月菁略微一想,觉得甄嬛说得似乎有道理,神色虽不豫,但终究没有发作,瞪了一眼站在甄嬛身侧的安陵容,只“哼”一声便走。
“今日甄嬛在这里多嘴,安姐姐切莫见笑。姐姐孤身一人,可否过来与我、姚儿和眉庄姐姐做伴,大家好多多照应?”
安陵容心中感激,垂首谢道:“方才多谢姐姐解围,陵容家世清寒,无以为报,但今日之恩,陵容没齿难忘。”
沈眉庄携着玉姚走上前,对甄嬛责怪道:“这是皇宫禁内,你这样无法无天,真叫我担心。”
甄嬛只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安陵容的穿戴,不禁蹙眉。她看见墙角放着一盆开得正艳的秋海棠,心下有了主意,径直走去取一把剪子将三枝剪下簪在安陵容的鬓边,再摘下自己耳上的一对翠玉环替她戴上,笑道:“如此姐姐更显姿色娇艳,这对耳环就当妹妹今日的相见之礼,希望能助姐姐成功入选。”
安陵容心中感动,不禁垂泪道:“劳姐姐破费,只是妹妹出身寒微,自然是要被‘撂牌子’,反而辜负了姐姐的一番美意。”
沈眉庄听她这么说,安慰道:“妹妹何必妄自菲薄。”
安陵容正欲答话,却有一名太监过来传她与几名秀女进殿。
甄嬛朝她鼓励一笑,这才与玉姚、眉庄归位继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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