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Z？是你回来了吗？

然后往旁边一扯！

上爵猝不及防被权谨一把拉开。

蒋小姐靠了个空，脚下打了个酿跄。在她稳住身形后，背对着权谨的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狠意。

“......”

一时间，全场死寂。

药老、蒋小姐、以及世家家主那惊恐的目光，全都齐嗖嗖地落在权谨身上......不！应该是拽着上爵的手臂上。

众人脑海里只闪过一条消息是......

权谨居然碰了爵爷？

敢碰了爵爷？

“卟通！”

众人全都如临大敌一样，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爵爷息怒，爵爷息怒......”

惨了！真惨了。

这么厉害的一个医师恐怕活不过今天......

“权谨！你放肆！”

蒋小姐心里乐开了花，已经幻想到权谨被碎尸万段的一幕。她假装成震惊的模样，瞪大眼睛，伸手指着权谨右手落下地方。

“你......你居然敢碰爵爷？”

“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有些医术，就可以不将爵爷放在眼里？！”

上爵一直低着头。

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臂上，一字未发。

蒋小姐以为上爵这是在酝酿着怒火，她即刻站出来，朝上爵义正言词地说：“爵爷，这个女生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不仅敢对封疆的人下毒。”

“还敢放肆地拉扯您。”

“按照封疆律法，对统领不敬的人，理应当场枪毙，您一定不能放......”

蒋小姐是抱着笃定的语气，说出来的这话。

可惜——

上爵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他直接朝权谨问道：“弄死这个丑八怪好不好？”

权谨松开手，看向蒋小姐。

那漆黑发亮的眼里闪过几分危险，她毫不留情地说：“好！”

已经做好权谨必死准备的众人：“！！！”

蒋小姐：“？？？”

“爵......爵爷？”

见蒋小姐全身僵硬地站在那，魂都惊掉了一半。蒋家主站出来，难以置信地试问道：“爵，爵爷，刚刚碰到您的不是小女。”

“是，是权谨啊！”

“所以呢？”上爵语气唰地变冷。

“所......所以，您不是应该杀，杀了她吗？”蒋家主鼓起勇气说出这么一句话。

对啊！

明明是权谨碰了上爵，可是为什么......上爵杀的，却是蒋小姐？

“你们以为，本爵不知道这个丑八怪的动机？”

“想借本爵的手杀人？”

上爵神色淡漠，声音没夹一点情感地说：“根据封疆第四十一条规定，算计总部人员，当场枪杀，家族从封疆除名！”

“暗影，执行！”

这冰冷无情的话，劈得蒋小姐晕头转向。

蒋家主脸色惨白，想求情......却在撞上权谨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嘴里。

“权谨，你不要太得意。”

蒋小姐面如死灰，朝权谨撕心裂肺地咆哮着。

一字一句，都带着憎恨和狠戾：“你这个低贱的外来生，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爵爷......”

“是权谨她想靠近你，想借着您的身份在封疆立足......”被两名暗影即将拖走蒋小姐，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想拉着权谨陪葬。

可是！

留给蒋小姐的，是上爵朝权谨出口的话，短短一行字，轰得众人瞪目结舌：“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死都不瞑目的蒋小姐：......

众人：......

堂堂封疆统领，是何等高贵的身份？

可他却对一个没有半点后台的权谨，诉委屈？......不，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权谨那嚣张放肆的态度！

“你委屈什么？！”

权谨这暴脾气：“我不走，留在那等你吃空我？”鬼知道他挑的酒店里面消费这么高，权谨来封疆又没带钱！

上爵不说话。

一直看着权谨，看起来有些低落。

看到这模样的众人，差点跌掉了下巴。

半晌。

那个男子才挪动嘴唇，挤出三个字：“你凶我。”

权谨：“......”

我是仙女；

不气；

不能气！

“还嫌弃我。”

“你是不是又要抛弃我了？”这句话，或者说‘又’这个字，是上爵下意识脱口而出的。

说完后，他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又......

权谨那幽深的眸子，盯了上爵几秒，然后平静地道：“你该回总部了。”

“我不！”上爵想都没想就摇头。

“你回不回？”

“我不！”好有勇气地肯定摇头。

怕权谨生气。

上爵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回了，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跟二十年前的那个xz一样；

眨个眼。

她就去找了自由，丢下了他。

见权谨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看着他，一直没有发话。上爵低着头，声音可以听出一丝害怕：“我下次会听话的。”

“不会违背你的话。”

“你别丢下我......”

哪怕时隔二十年；

他依旧是他。

哪怕她换了具身体，没了他留下的印记，他再见到她时，心还是会跳，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舍不得违背她的每一句话。

“不好了！不好了！”

忽然。

白家护卫那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门外轰然传来，打破了这个寂静的场面。

只见白家护卫气喘嘘嘘地站在门口，先朝上爵行礼，然后再看向药老：“三少爷......他失手杀了，杀了三夫人！”

这里的三少爷。

指得，就是白家三长老的儿子。

也就是两个小时前，权谨经过一处房间时，所看到的那个十五岁男孩。

“药老。”

“请您看在家主的份上，出手救救三夫人。”

白家护卫的话一落。

所有人都错愕地瞪大了眼珠子。

其中吴家主不敢相信地问出声：“你说什么？三少爷杀了自己的母亲？”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众人和药老疑惑的同时，权谨已经先行一步，朝三长老所在的那处院子走去。

不过片刻；

权谨就到了目地的。

而执法局的队员接到报案电话，提前一步赶了过来。

“药老......”

见门口有脚步声响起，队员立刻抬头一看，一眼就撇到了药老。

再接着！

眼前又猛地撞入上爵的身影，吓得队员赶忙行礼。

“这是怎么回事？三少爷怎么会对三夫人下杀手？”药老震惊地问。

回答药老的；

并不是执法局队员，而是蹲在角落的男孩，他眼眶发红盯着自己母亲的尸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她一直在说，让我去死。”

“说早知道我这么没用，还不如生下来就掐死我。”

男孩眼里都是懊悔，他抿紧唇，声音带着哭呛地说：“我，我一气之下，就拿了桌上的水果刀，我......我不是故意的。”

权谨早有预料地听着这话。

看向男孩的目光，不冷不淡，没有任何感情。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就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动手？”权谨迈开脚步，朝男子走过去。

男孩愧疚和后悔地点头。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失声痛哭：“我受够了，为什么非要拿我和别人对比？”

“我每天回家。”

“听到的话，从来就没有过夸奖，永远都是在骂我废物和没用，永远都是叫着我怎么不去死.......”

“我也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一直哭着摇头。

看着不远处，母亲的尸体。

他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明明她活着责骂他的时候，他真的恨不得她去死。可是现在她死了，他心里却空落落的。

“怎么样药老？”

执法局队长神色凝重地看着药老，问道：“能救吗？”

药老蹲在三夫人面前。

看了眼伤口，虽然很重，但好在没有伤到心脏。如果尽力还是有抢救回来的。

“有很大机会。”药老立刻给三夫人医冶伤口。

男孩缩在角落里，直直地盯着这一幕。

因为太过害怕。

所以男孩一直安慰自己：“如果不是她一直叫我去死，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权谨后背靠在墙上。

看着药老拼尽了十二分的力，终于将三夫人的命拉了回来。三夫人额间冒着冷汗，醒过来的第一瞬间，就撇到了执法队员。

执法局的人......

怎么会来到这里？

“哗啦。”三夫人连忙坐起身。

她脸色惨白，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队长，队长，你别抓他，是我自己削水果的时候，不小心磕倒了。”

“然后刀不小心扎进了心脏。”

“你千万不要误会......”

不要误会什么？

误会是她的儿子，杀了她！

听到这强行解释的话，缩在角落里的男孩特别错愕抬头，似乎不敢相信......那个一直唾骂自己的母亲。

在被自己刺了一刀之后，还为自己解脱。

“三夫人，您不用解释了。”

“三少爷虽然没有到要承担法律的年龄，但是，一定会被留下案底的。”执法队长铁面无私地道。

留下案底？

三夫人听到这话，不顾伤势直接朝队长跪了下来。

伤口在冒着血，她还是拼命地给队长磕头：“求求你，不要这么对他，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如果留了案底，就什么都毁了！”

队长拧着眉头，有些为难。

男孩用一种陌生和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三夫人，忍不住哭着问：“你不是一直都在叫着让我去死吗？为什么要替我说话？”

三夫人按着自己的胸口，呼吸急促说不出辩辞。

是权谨。

她懒洋洋地靠在墙面上，朝男孩道：“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只不过用错了激劢你的方式。”这在场的每一个人。

每一名世家家主，都是有子女的人。

他们听着男孩的解释、看着三夫人的行为。真的！真的有一种是自己在经历的感觉。何曾几时，他们也这么训斥自己的继承人。

“不。”

“她根本就不是在激励我！”

男孩以往的一幕幕，如泉涌般，全都冒了出来：“她就是看不起我，就是恨不得我死了，有一个更优秀的儿子。”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

“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达不到她的期望。每一次，她都会说我是废物，垃圾，会拿我跟所有人去对比......”

男孩攥紧手指。

紧抿着唇，最后一句话，他鼓足勇气憎恨地咆哮出来：“她根本就不爱我，爱的，不过是攀比和名利！”

“不过是想让我的成绩，能让她拿出去炫耀！”

那一字一句，都发自于肺腑。

三夫人愣了。

众家主只感觉如哽在喉。

原来......

在男孩的眼里，他们就是这样的吗？

“我只是想，想激励你......”三夫人虚弱地解释道。

可解释的话才刚说一句。

就被权谨打断了：“别说激励了，承认没什么！有什么好辩解的？你期望他比任何人都要优秀这是事实。”

“他让你觉得脸上无光，这是事实。”

“只不过，比起成绩和名誉，你更加在乎他，也是事实！”

谁还不爱名利？

但是，比起名利，更爱他罢了！

权谨转头看向有些愣神的男孩：“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第一名！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地努力。”

“你凭什么百分百肯定。”

“那个第一名，必须是你？”

“不是所有努力都会达到期望的样子。你不需要对得起任何人，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够了。”

“你也看到了，她很爱你，哪怕你要杀她，她还是在替你说话。”

权谨后腿哗地往墙上一蹬。

双手插入口袋，有些懒散和漫不经心地说：“这个世上，最伤人的就是言词。”

“在你们认为，那些对比性的话可以激励他成长和努力时，有没有想过，废物这两个字，会给他的心灵留下多大的疮伤？”

“相信我。”

“说一句鼓励他、夸奖他的话，比骂他废物要管用的多！”

“因为，没有人舍得让无条件相信自己的人，失望。”

“这件事，执法局案底留名。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做法，承担责任！”

话毕。

权谨转过身，余光撇过怔怔发呆的众家主。

“上爵，走了。”权谨边开口，边朝不远处的上爵招手。

她来这儿。

就像是走个过场；

或者说，就是为了说几句话。但是她出口的那一行行字，却带着最犀利的言词，轰隆隆地撞入众家主的耳里。

他们望着权谨的背影。

低喃着：“难道以前的用法都错了吗......”

“没有人......舍得让无条件信自己的人失望？”

生命值增涨一点；

十点；

最终停留在了三十五点！

望着权谨那熟悉的背影，回想着刚刚在房间内恍惚而震憾的话。

上爵蓦然顿下脚步，怔怔又带着笑意地看着她，一句话，六个字脱口而出：“xz？是你回来了吗？”

权谨与xz同名，甚至有着与xz并肩的实力。

都没有引起上爵的肯定。

但是刚刚——

上爵真的动容了。

能每时每刻都一副运筹帷幄的状态，能那么有底气地说出那一句：‘不会让无条件信她的人失望！’的人，只有她！

“刹。”

权谨身形停顿。

背对着上爵，沉默了好久好久才开口说。

“曾经的xz，在自由和责任之间。”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自由，和少主断绝关系，切断封疆所有联系，为了不让你缠着她，狠心让你躺在病床上二十年整。”

“我是权谨。”

“我不行。”

“那群因为xz死亡，被赎卖到夜场的女孩离不开她。那些因为顾全大局，被总部投票抛弃，要沦为实验品的封疆子民需要她。”

“相比于自由，她更该承担责任。”

她也想无拘无束，过得肆意潇洒。

就像父母明明讨厌加班，可最终还是为工作拼命的样子。因为他们的背后，有一个需要为孩子拼命的理由，那就是责任！

权谨不是不想回归封疆总部。

是还舍不得完全放下自由。

“我也不喜欢。”

上爵看着权谨的眼里，有些恍然：“我只喜欢你。”

权谨蓦然转过身。

那双掀不起波澜的眼睛，与上爵对视，再一次问出了那句话：“为什么是她？”

“从二十多年前。”

“你一出现在封疆，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恍然得失的感觉。”

“甚至在和她见面的第二天，封疆全官网就降下一条删不去的通告，那条通告就是婚约！你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

上爵垂着眼帘，显得有些落魄。

他下意识地说：“因为你就是......”

就是什么？

上爵没有说出口。

他反应过来后，有些硬僵地转换成了另一句话：“因为你就是你。”

权谨一直搞不明白。

为什么对任何人都有洁癖的上爵，不管对谁都冷淡漠视的上爵，怎么会在见到她的第二天，就强制性降下婚约？

甚至总部全高层举手赞同！

现在看来......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随便你。”

“你自己回总部。”

“再跟着我，我跺了你的腿！”权谨冷冰冰地说完这句话，直接调头就走。

上爵没动。

就站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刚好站在有台阶的地方，不知道过了多久，上爵才沿着台阶坐下，目光一直盯着权谨离开的方向，这么尊贵的一个人。

远远看起来，却格外狼狈。

“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她又不要我了......”

“又走了......”

她这个大猪蹄子，可难受了。

暗影偷偷藏在暗处，看着上爵败得一塌糊涂地坐在那儿，神色淡漠地看着那一处，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

暗影隔得远，听不太清楚权谨和上爵的谈话。

“你说，爵爷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不去找小主，反而对权谨小姐这么百依百顺？”

暗影一号担忧地看着上爵，抿着唇，忽然灵光一闪地惊呼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权谨小姐，要更加像.......”

“轰隆隆！”

暗影一号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雷声给打断了。

上等世家每临近晚上，会变天。

还没等暗影反应过来。

“哗啦啦！”

暗影：我去，下雨了？

完了完了！

暗影连忙从冲出去。

雨下得有些大。

上爵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任凭雨点打在他身上，沿着他下颚的弧线滴落，他没有任何反应。

“爵爷，下雨了。”

“权谨小姐应该不会来了，我们要不先回总部？”见到上爵一直没有动静，暗影急得手心冒汗。

爵爷有洁癖。

不能硬拖，更不能靠近三米内。

不能打晕......

“爵爷，雨要下大了，您这么淋下去......”暗影拿着雨伞，鼓足了勇气也没敢靠近爵爷，他还准备继续劝下去。

却被爵爷那听起来有些低沉和淡漠的嗓音打断了。

“我哪也不去，我要等她来接我。”

他哪都不去。

就在这里等她......

雷声在耳边轰隆隆地响。

上爵冒着雨，无动于衷地看着前方，明明知道没有多大希望，却还是舍不得移开目光。

“爵爷？”

“他怎么了，怎么在这里淋雨？”五号考核员确定白家主脱离生命危险后，便离开了白家，一出大门，就看到上爵坐在台阶上。

那一刻。

五号考核员的心里，是震惊的。

记得第一次见上爵，男子眼里满是淡漠和无谓，就好像天上的神邸，无情无欲，哪像现在这样......

“这位少爷。”

“请问你有权谨小姐的联系方式吗？”

暗影满脸焦急地道：“能不能请求你，联系一下权谨小姐？爵爷他......他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五号听到这话。

连忙点头，拿出身份芯片朝权谨拔过去。

“嘀——嘀！”

联系通话的提示音响起。

上爵缓缓转头，看向五号，然后有些陌生地问：“他是谁？为什么会有她的联系方式？”

听到这话的五号，有些错愕。

见权谨一直不接来电，五号便抽空解释道：“爵爷，我们在下等世家夜场聚会上见过，当时，我就跟在权谨身边，您忘了吗？”

上爵听闻，收回目光。

低头。

摊开手掌，看着手心上刻着的字母疤痕，雨水打在他的手掌上，那个字母显得很是清晰。

“爵爷记性不太好。”

“不太重要的人或事情，会遗忘，还请你不要太介意。”暗影朝五号开口。

记忆力差？

那为什么？

爵爷一直都记得权谨？

忽然！

“嘀。”联系去电被自动挂断，权谨没有接。

五号考核员有些抱歉地开口：“那个......没有人接，估计是芯片的网络不太稳定，我去白家，用电话试一下。”

说完，五号赶忙进了白家。

只有上爵知道。

她是故意不接的；

她不会来了......嘤，不想活了。

“爵爷，您不走撑把伞吧，属下求您了！”

“权谨小姐她根本就不管您的死活，您就是淋死在这里，她也不会......”

不会什么？

暗影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眼前，猛地撩入一道靓丽纤细的身影，她撑着伞迈步而来，用不耐烦的语气冲上爵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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