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所发生的事,短短三日便传遍了四海八荒,对于此事各人反应各异,有不明前因后果叹息司乐与皆寻二人情路坎坷的,有哀叹造化弄人两难全的,至于各方势力各自盘算,翼族喜见少了天族与魔族因联姻而结盟的可能,魔族的野心不允许有一个身为天族的魔后阻碍了魔族大业,九重天的天君虽惋惜与魔族结盟的可能,但只要有司乐上神在的一日,魔君皆寻也不会与天族为难,当然以上这些司乐本人是不知晓的
司乐静养三日,身上的伤虽已有好转,但精神仍旧萎靡,阿音几次想逗她开心总是丧气而归,每每只能带着哭腔安慰着她
司乐知阿音的好意,心生暖意,摸了摸她的发顶对她说了声不必担心
见阿乐神情抑郁,墨渊心头也是伤情落寞,更有着疼惜与无奈,第一次觉着自己言语无措,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说到底阿乐说出重话逼迫皆寻,二人因此伤情决裂起因皆在于他,墨渊按耐不住几次想去魔界将皆寻带来,让二人说个清楚,却被阿乐死死拽住说什么也不让他去
无法眼见她终日颓废的模样,又气急她不好生调理伤势的做法,墨渊蹙眉之下揽身将她扛走,一同闭了关,督促她恢复伤势
却说另一头,墨渊与司乐闭关后的几日,阿音依旧抄写那冲虚真经,无趣又无聊地紧,整个人趴在案上犹如霜打的茄子,叹气瞧着一旁正襟危坐奉师命看住她的九师兄,突然想起青丘她那不日即将出生的小侄女,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想着九师兄最是崇拜她家阿爹,便游说九师兄与一同去青丘瞻仰狐帝凑个热闹
令羽原先并不动心,之后在阿音的百般诱导之下动摇了,于是两人按着所谓的“捷径”悄悄去了青丘,却不曾想在阿音路痴属性的引导下误入了翼族地界,被翼君擎苍逮了个正着,眼见在翼族境地法力被压制下的情况下,二人只能暂时按兵不动虚与委蛇,被请进了大紫明宫
擎苍自然知晓二人身份,假借收令羽为义子借此挑起两族战事,令羽知擎苍打算,自知给师父添了麻烦,羞愤难当之下几次寻死无果,而阿音被禁足于屋内,幸得翼族公主胭脂帮助下逃离,却不想逃跑未果倒是认识了翼族二皇子离镜,随后几日相处下来互相渐生了几分情意
擎苍广发喜帖昭告收令羽为义子,昆仑墟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众弟子知晓阿音与令羽被绑,气愤地直拍桌
司乐与墨渊也在得知的情况下出了关,墨渊决定独自走一趟翼界将二人带回来,司乐暗恨自个儿出不了昆仑墟只得点头同意,嘱咐墨渊小心之后目送他离去
墨渊进入大紫明宫地界,本想悄声带离十七与令羽,却还是惊动了翼族,自然免不了与擎苍一番打斗,随后离境出现,在他掩护之下逃离
擎苍尤为不甘,随即阴险一笑,在墨渊转身之际将一只蛊虫悄无声息地没入他体内,而墨渊感知十七天劫将至,只顾离去却未曾发觉
见墨渊带着二人回到昆仑墟,司乐带着众弟子迎了上来,见墨渊无事当即放下心来,吩咐了叠风将令羽带回房间照料
见天色昏暗天劫即将落下,墨渊当即决定封山,来不及与阿乐说话,赶紧扯了十七便走
司乐见墨渊神色焦急不说一句便走,天际上方雷声轰鸣渐成紫云,方才反应过来是阿音的天劫,暗道不好随后尾随了过去
墨渊将十七封入洞内,上方的紫云自然结成,余光却见白色的身影疾步过来,墨渊紧锁眉头心下不安,事态焦急下竟忘了阿乐
“阿乐,别过来,回去”墨渊想到阿乐的身份决计不能与天劫相抗,当即喝止她过来
司乐自然是不听,来到他身侧,面色紧张,急声道:“墨渊,不必拦我,有我在总好过你一人独自抗下”
抓住阿乐的手,墨渊时刻注意着上方紫云的变化,厉声道:“阿乐,别任性”
说话间天劫落下,墨渊即刻反应过来转身揽过阿乐,抗下了第一道天雷,第二道也随之而至,墨渊额角青筋显现,忍受着肺腑的灼烧与疼痛,嘴角溢出一抹血色
司乐见墨渊受伤,眼见第三道天雷即将落下,慌乱间想起神魔大战墨渊濒死的模样,推开墨渊拦在他身前,紫色的雷光瞬间落下
阿音拍着结界,眼见师父受伤之后,又见姑姑要为她抗天劫,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是她的天劫,这一刻尤为自责自已平日修行懒散,累及了师父与姑姑
眼前的画面仿佛被定格,一帧一瞬都看得分明,司乐的脑海顷刻间空白,神情如木偶般木然无生气,眼睛无神如静止的潭水,一瞬不瞬地遥望着天际,眼瞳蓦然变成金色,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告诉她只有这样才能制止天劫,伸出手神秘的金色流纹扩散开来,围绕着她的周身缓缓盘旋而上,游离在这方天地之中,空气无形中多了压制,让人不由心生敬畏
墨渊单膝跪地,面色痛苦,豆大的汗水顷刻而下,喘息着凝聚全部力气想要强制起身,却仍旧被周遭的威压压制得动弹不得,想要制止却已然不行,只能眼睁睁地见阿乐完成这一切
司乐默念声回去,只见天雷偏离了轨迹落到了别处,在原地留下一个深坑,上方的雷声上一刻轰鸣不断蓄势待发,下一刻嘎然而止,而紫云犹如惧怕地紧缩成一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缩小直至不见
金色流光散去,威压也随之不见,墨渊只觉身上一轻,下一秒能动了
仿佛脱去了全身的力气,司乐瘫软在地,神情上一秒是迷茫的,并不记得方才发生了何时,下一秒神情痛苦万分,身体抖动蜷缩着在地上挣扎,剜心的疼痛从心间扩散全身,每一寸都似在被刀刮,骨骼仿佛被虫般啃食,司乐唇色发白,额间皆是汗水,咬牙忍住疼痛,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果真会如此,墨渊面色沉重,从未有这么一刻清晰地认识到阿乐的身份,疼惜地半抱起阿乐让她倚靠在怀中,轻抚她的背脊仿佛能缓解她的痛苦,眼中溢满心疼,此时的他无法责怪阿乐的任性,只想着恨不得代她受之,哑声道:“阿乐,疼吗?”
“不疼”司乐已疼得无法言语,为了不让墨渊忧心,还是强撑着精神摇头道
此种痛苦无法解除,只能待它缓解,墨渊抹去她额头的汗水,紧紧抱着阿乐,企图传递她些力量,抚慰道:“疼就喊出来,不必藏着,你这样我更为担心”
“父君曾言我命好,不用历天劫一出生便是上神,我当时还不以为意,却没曾想天劫是这般折磨”,司乐忍痛,还是强制挤出几分笑意,试图缓解他的紧张,竟还有心情说笑,“墨渊,我都这般岁数了,不就被天劫劈了几道,喊出来委实觉着丢人,倘若被小辈知晓我的脸面还往哪搁”
正说着,另一波疼痛袭来,司乐痛苦地闭上眼,清丽的容颜面无血色,紧攥着墨渊的前襟不放,手上青筋跳起,指尖泛着白色
阿乐没有那一刻的记忆,自以为疼痛是天雷所致,阿乐不知,墨渊却是一清二楚,除此之外他更知晓阿乐的身份,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更不想阿乐知晓
“阿乐,别说了,我不需要你安慰”墨渊红着眼,指尖抚摸着她容颜,阿乐的坚韧只为他人能不为其担忧,于是从不愿将真实的想法与情绪坦露出来,也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
“好”,自知蹩足的安慰话无甚作用,司乐点头答应,忽然又一阵钻心地疼,汗湿的双手握住墨渊的手,对着他虚弱一笑,语意认真带着丝急迫,“墨渊,你还是把我打昏过去吧”
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墨渊点头,手刀落于颈项,阿乐整个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好似解除了她的重担,低头看着怀中失去意识眉头仍旧紧蹙的阿乐,墨渊知道阿乐身上的疼痛从未停止,额头贴上她的额间,两两相抵,闭上眼一滴泪落于她的容颜,心痛难当
继与皆寻决裂之后再次受伤,司乐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已有三日,汤药饭食皆是墨渊亲手所喂,见墨渊不曾平复的眉头与过于严肃的表情,她大概猜测到此次的伤要比上次要为严重地多
由着墨渊扶起倚靠在他胸侧,鼻间皆是他的气息,司乐不由生出丝贪恋,暗暗苦笑,大概人病了都会软弱,意志也不那么坚定起来,暗自警告自己万不该这样下去,只怕有一日会逾越了分寸
司乐摇头散去心中所想,对着墨渊道:“你身上也有伤,大可不必每日都陪着我,有阿音陪着你可以放心”
“我无事,眼下你的伤势最为重要”,墨渊轻柔地环抱着阿乐,端起有些烫的汤药,拿起汤匙轻轻搅拌纳凉些,才又开了口,想到前两日的十七不免失笑,“前两日你昏迷时十七跪在外边,哭着要把自己炖汤给我们补身体,十七年少不免毛躁,将你交给她我才最为不放心”
“傻阿音她当真这么说,真把自己炖了我们岂非白挨天雷救了她”,司乐说到这不禁噗呲一笑,接着仰头瞧着墨渊,为阿音辩解道,“不过阿音虽说行事毛躁了些,却极为重情义,对重要的人和事却不曾马虎过,若是阿音听你这般形容,只怕是要哭了”
执起汤匙轻轻喂她服下,见她皱眉苦着脸喝下,墨渊淡淡一笑道:“你总是这般护着她,难道我这个做师父的也说不得?”
司乐喝下药,只觉好苦,皱着眉回道:“你自然可以说得,我自然可以护得,咱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正好,再说阿音我真当闺女宠着,总想着能护着就护着,看着她开心就好”
“你很喜欢孩子?”墨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由问道
司乐不知墨渊为何又此一问,想了想道:“我也不知,大概是缘分,总之瞧着阿音便想宠,说来如果当时选择和狐帝一样成婚,别说儿女只怕孙子与重孙都是有了,只可惜…………”
说着司乐语气不觉低落了下来,到后来便无法继续说下去,出不去昆仑墟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大概还是死心眼,喜欢的人求而不得,纵使封印了记忆也亦是重蹈覆辙,而喜欢她的人不是没有,她却又无法去接纳
“你可是想起了皆寻?”墨渊神色莫名,想到阿乐与皆寻便控制不住心绪,再联想到一日阿乐与皆寻生儿育女的画面,只想将阿乐囚禁起来,也对皆寻动了杀机
这种想法尤为可怕,墨渊当时就觉不对,心生警惕,及时扼杀了这种想法
“不,与皆寻无关”,司乐当即摇头否认,既不能对墨渊言明真正的原由,也不能显露心绪,只能搪塞道,“你也知我出不去昆仑墟,不免有些牢骚话”
墨渊又喂了她一口药,司乐委实觉着整个味蕾都要废了,于是顺势转移了话题:“你这样也不知要喂到何时,你不如将药递给我一口气喝下,我才不至于觉着是折磨”
“出不去又如何,有我陪着你”墨渊知她不想在前一个话题再多牵扯,依言将药碗递她唇畔
深吸了一口气,司乐屏息看似豪气地将药汁引下,皱着眉道不清苦涩是心还是味蕾,佯装调侃道:“没有谁能保证一辈子陪伴在身边,纵使有也只会是你的妻子,你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免得将来的弟媳吃味”
墨渊,这样的话别再说了,她怕自己生出不该有的期盼和妄想
幽深的黑眸闪过异样的红色,转瞬即逝,墨渊情绪仿佛受了刺激般不受控制,厉声道:“我说过不会有任何人”
说完墨渊便又缓过神来,收敛了外泄的情绪,他这又是怎么了?
惊于墨渊骤然放大的声音,司乐下意识去瞧墨渊的表情见他神色如常,内心却有不好的预感,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大概是累了”墨渊安抚司乐的不安,内心则在揣测自身地异常,着实想不通
“累了便去休息,想来是这几日的事太多了”司乐瞧着墨渊的脸色,委实心疼,便赶紧让他回去休息
“好”许是多心了,他约莫真是累了,墨渊轻柔将阿乐放下,为她盖上锦被便转身离去
司乐见他离去,也许是因为伤势,更也许是服了药的关系,没过多久便迷迷糊糊地沉入睡梦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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