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司乐的意识一直处于半朦胧的状态，只知晓自己很累睡了许久，待醒来时一瞬间有些茫然，感受到身侧有人的气息，侧脸看去一瞬间便清醒了，撑起身子，瞧着墨渊支着手倚在一旁，睡得并不甚安稳，困倦的面容难掩憔悴，想来他在这里守了许久，心疼与感动盈满胸膛，更有止不住的甜意，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笑了

　　墨渊本就是浅眠，察觉到有人握住他的手便醒了，见是阿乐苏醒，激动之下将她揽入怀中，眉梢难掩欣喜:“阿乐，你睡了三月终是醒了”

　　“嗯”司乐顺从的倚在他怀中，不禁红了眼眶，如今还能窝在他怀中真好，那时当真是劫后余生，险些以为自己熬不过去

　　“怎么哭了？”，墨渊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抚平她两鬓的碎发，自然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你知道吗，你平日里不爱哭也嫌少有流泪的时候，但每一次见你哭泣我都会痛心，甚至不知所措”

　　“可近万年我愈发觉得爱哭了，而且次次都是因为你”，司乐含泪嘟嘴，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胸膛嗔怪，“你说你见不得我哭，倘若你再次将我扔下这么久，我便日日哭给你看，教你日日痛心”

　　“好好”，墨渊诱哄，嘴角带着无奈，眼底确是满满地宠溺，“况且我也舍不得”

　　“知道便好，有时想想我竟有些庆幸沉睡了近七万年，倘若真让我等你这么久，我当真是要疯魔了”，司乐将自个儿推离他的怀抱，斜睇了墨渊一眼破涕为笑，“与你说了许久话，竟将自己尚未得见的孩儿忘了，我的孩儿现下在何处？”

　　正说着折颜正牵着一个三岁模样小男娃娃进屋，只见那娃娃玉雪一团，两颊肉嘟嘟的甚是可爱，人小鬼大捂着脸，透过指缝偷看道:“嘿嘿，娘亲哭，羞羞脸”

　　“欸”，司乐诧异，这娃娃怎会叫她娘亲，指着他忍不住去看墨渊，“这哪来的小娃娃？”

　　“娘亲，你怎能不认得孩儿”那小娃娃说着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随后迈着小胳膊小腿便想往床榻上爬，折颜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一把将正与床榻艰难奋斗的小娃娃提溜起来，大眼对小眼，司乐瞧着他粉嫩的脸颊想必手感很好，忍不住捏了捏，笑道:“小娃娃，你可是认错人了，我虽有孩儿，但约莫着只有三月大，何来你这么大个娃娃”

　　“孩儿就是娘亲怀胎三百年产下的孩子”，小娃娃被提溜着，小脸一点也不恼，反倒一脸认真，随后可爱地鼓着腮帮子转向墨渊道，“父君，娘亲难不成睡傻了？”

　　“言语无状，不得对你娘亲无理”墨渊貌似轻斥，嘴角却是止不住上扬，折颜则是不客气地笑岔了气

　　司乐闻言倒是不恼，瞅着小娃娃一脸认真不似有假，张着嘴一脸懵然，转头望着墨渊楞楞地问道:“墨渊，你确定我睡了三个月，而不是三百年？”

　　瞧着两双相似的眼睛望着他，墨渊的眼光放得更柔，淡笑道:“你确实睡了三个月，而他确实是我们的孩儿”

　　孩子，你确定不是吃了激素长大，亦或者是哪吒转世？

　　司乐瞪大了双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任谁醒来面对这么大的孩子也会满脸震惊，这不得了了，她这么一睡就错过了孩子的婴儿期？

　　“哎，娘亲又在想些稀奇古怪的事了，孩儿在您腹中时您也是这样”小娃娃状似老成的捶手，然后摇头叹气

　　司乐将孩子放下，失笑着轻弹了他的额头道:“人小鬼大，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会这么快长大？”

　　“那娘亲抱抱我，孩儿就告诉你”小娃娃冀希望着司乐，眼神中带着孺慕

　　“好”司乐依言慈爱地将孩子抱在怀里，软软的身体带着幼儿的奶香，心中仿佛填满了柔软与温情，这一刻她感受到一种血脉相连的情感

　　下一秒，小娃娃却是哭了，紧紧将自个儿埋进娘亲怀里，抽抽噎噎道:“还是娘亲最疼孩儿，父君却从来不愿抱孩儿”

　　“莫哭，莫哭，谁说你父君不喜欢你”，司乐见他哭，赶紧轻拍他小小的身子诱哄，感觉自个儿心肝都酸疼了，哪怕他现在想摘星星摘月亮，她都会捧到他眼前，于是司乐将孩子放入墨渊怀中，抹去他的眼泪道，“你看你现下不就在你父君怀中”

　　当孩子方一入怀，墨渊一瞬间有些僵硬，随即便柔软了下来，他本因为阿乐险些难产丧命而不愿接近这孩子，所以并未去关心过孩子，但当他真正拥住孩子的那一刻，最终抵不住这种血脉温情，于是将怀抱紧了紧，歉然道:“是父君的错，不该忽略了你”

　　小娃娃随即破涕为笑，转身用小小的手抱住父君的颈项:“孩儿方才说错话了，父君也是喜欢孩儿的”

　　司乐了解墨渊，大概猜到了他为何冷落孩子的原因，约莫是因为她难产加之沉睡许久，因而面对孩子感情有些复杂，所以才会造成孩子缺爱的表现，无声握了握墨渊的手，司乐并未生气反倒有些心疼，倘若换位思考她也会这般，于是甚是理解

　　“这回该告诉娘亲你为何长这么快了吧”司乐摸着孩子的脸颊笑道，好奇心颇重地想知道原因

　　“娘亲笨”，小娃娃努嘴，有些小傲娇，“孩儿与大伯大伯夫在凡间待了三年，凡间一年天上才一日，可不就有这么大了”

　　司乐恍然大悟，随即又想到这二位怎么跑凡间去了？难不成度蜜月？不过这大伯夫是何称呼？

　　“可是与那折颜真真”，司乐想笑，估摸着孩子叫的是真真，见他点头仍旧蹂躏着她他的小脸，接着转头对着折颜由衷道，“多谢你们二人照顾他”

　　“平日里你只会怼我，听你一声谢我还当真不习惯，再说你我还须言谢，自家人可不得照顾着”，折颜不禁抖了抖，见阿乐感谢的模样，自我感觉都不对劲了，随即想到一点不自觉想笑，脸上调侃味十足，“当年父神收了你做养女，如今看来不是养女，只怕是童养媳吧”

　　“家禽，你有一日不作妖会死啊”说是恼倒不如说是羞，司乐甩枕一气呵成，麻溜得很，显然做过多次

　　“我帮你带了许久的孩子，你竟这般回报于我”，迎面飞来一软枕，折颜赶忙侧身躲过，面上依旧笑得很是欠扁，“话说这娃娃果真是你的孩子，生来便是上神”

　　“家禽，原来你还能做乳母的营生，平日里还我真没瞧出来”，司乐佯装啧啧惊奇，状似仔细地打量折颜，显然不是吃亏的主，而后又哼着骄傲道，“这娃娃本就是我的孩儿，何来果真，我家孩子自然是最为优秀的”

　　“对，孩儿本来就是娘亲亲生的”小娃娃随声附和，可爱的模样惹得司乐揉了揉他的脸

　　突然小娃娃拽住司乐的衣角，只见小娃娃睁眼晶亮的眸子，抬头满脸期望地望着她道:“娘亲娘亲，孩儿何时才能有名字？”

　　名字？司乐诧异，这才发觉从开始都未有人唤过娃娃的名字，于是对着墨渊问道:“你还未曾给他取名？”

　　“是”，墨渊笑着点头，自然地摸过孩子的发顶，“我想让你来取”

　　“我？”，司乐闻言指了指自己，随后忙摆手，“别，你知我向来肚里无点墨，父神也说我不学无术，只会想些俗名，你就别为难我了”

　　墨渊摇头失笑，也就她将自己说得当真胸无点墨，于是只得自个儿取名，沉吟了片刻道:“唤做墨珏可好？”

　　琴瑟均从珏，又有玉中之王之意，司乐点头，觉着此名甚好，亲了亲孩子道:“我家孩儿从今天起大名就叫墨珏，娘亲又为你取了个小名，叫等等如何？”

　　等等？墨渊闻言一顿，想到阿乐三百年间的不容易，亏欠之感油然而生，止不住上涌

　　“好，孩儿高兴，终于有名字了”等等欢喜雀跃道

　　正说着，宫外好似有人在哭闹求见，闻声隐约是一女子，太晨宫属于东华府邸，为天族尊崇自然无人敢在此喧哗，于是显得此处尤为安静，丁点的响声都能传得老远，更何况是如此大的声响，三人不由面面相觑，何人敢在此处喧闹？

　　司乐起身下了塌，微微蹙眉，隐隐约约听到那女子是找她的，听声音并不是熟识，瞧着情形甚是焦急，于是吩咐了房外的宫娥将那女子带了进来

　　那女子方入门便急急跪了下去，面上焦急万分还带着泪:“请上神救救我家娘娘”

　　“你是何人？”墨渊抱着等等在案前坐下，瞧了一眼此人，沉声道

　　司乐在墨渊身侧落座，折颜也寻了一处坐下，司乐心下诧异，这天宫她只有东华与司命是熟识，何人会向她求助，于是接着问道，“你家娘娘是何人？”

　　“奴婢是洗梧宫的奈奈”，奈奈面对这一众远古上神，有些畏惧地伏地打颤，但为了自家娘娘，咬牙磕了磕头道，“我家娘娘是一览芳华的素素，娘娘说如今只有上神能救她”

　　司乐闻言，心漏掉了半拍，转头面向墨渊与折颜，心说她昏睡前不是他们二人将浅浅带回来，怎会去了那洗梧宫

　　“阿乐，是夜华将她带走的，再者这是浅浅飞升上神的情劫”折颜用神识交流，意在提醒她不要违逆天道

　　“我知晓是劫数，但让我明明知晓却旁观一切发生，我做不到也不愿意，飞升上神或许重要，但我更为在乎浅浅是否有受伤，还有在我看来我们修道长生本就是逆天而行，何来违不违背天意，再者我向来不在乎”，司乐用神识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不赞同，接着问了墨渊，“墨渊，你觉得我说的话可对？”

　　“阿乐，十七是我座下弟子，怎会让别人欺负了去，再者还有一笔帐该是清算的时候了”墨渊用神识回道，想到这世上或许也唯有阿乐能违逆天道，也就随阿乐去了，再者他看九重天不爽已然许久，正好借此机会好生清算

　　“对，这笔账是该清算了”司乐想到此处便恨得牙痒痒

　　折颜见他们二人如此便也赞同了，心想真让他冷眼旁观他也做不到，再者真出了大事他家那口子约莫着也不会放过他，好歹小五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见三人意见达成，司乐吩咐了奈奈起身问起了是由，当闻言浅浅被素锦冤枉推她入诛仙台，天君判浅浅陪素锦一双眼睛时，司乐当即一怒拍案而起，紧接着恨意上涌，想起当日受难，那些个天族将领称呼那女子为素锦天妃，冷声道:“当日那素锦故意想将我置之死地，如今还想作妖害我家浅浅，真当我沉睡醒不来，新仇旧恨今日就一并算了”

　　墨渊闻言，没曾想还有这一茬，眼神蓦然冰封，透着刺骨的冷意道:“我倒要见识一下是怎样的人胆敢害我昆仑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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