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乐腰肢酸软无力,半撑着脸整个人犯懒蔫蔫的,犹如被霜打落的花骨朵,而墨渊则是坐在一旁,细心地为她按摩腰间,不时喂她吃着糕点果品
“我说东华,不去陪你那小狐狸,怎的有空与我们一同饮茶”,司乐抱着茶盏抿了一口,含笑看向东华,不怀好意地揣测道,“莫非被小九九嫌弃了不成?”
“嫌弃?她与我无甚干系,我为何要在意”,东华挑眉,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袖,全然不被司乐的调侃所影响,意有所指地反击道,“倒是你青天白日操劳过度,不怕亏损地厉害?”
司乐猝不及防,猛地喷出一口水,抖着指尖指向东华一顿猛咳,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口不对心,你这话倘若不小心被小九九听了去,她还不得伤心”,司乐赶紧接过墨渊递过来的方帕,擦拭着嘴角,“你何时有了听墙角的习惯,难不成跟那家禽学的?”
“本帝君虽然年事已高,也不至于昏聩眼花”东华瞥了眼司乐,算是解释了,言外之意更是意味深长
这是被看出来了,当真有那么明显?
司乐耳尖泛红,表情甚是尴尬,不禁摸了摸鼻子,转头面向墨渊,怪嗔道:“还不是因为你,我里子和面子都没了”
“我可记得是某人不认输”墨渊端起杯盏,表情甚是愉悦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司乐撇了撇嘴,在内心嘟囔道,选择性忘了是谁开的头
司乐坐直身子,瞥了眼东华佯装叹息一声,没脸没皮地还击道:“你不就是想说我白日宣淫,那又如何,总比有些人看得到吃不到要好,这些人就是见不得他人恩爱”
“这话说的真没谁了,你这嘴皮子利索也倒罢了,性子也好似倒回了从前,看样子越发没脸没皮了”,东华为自己沏上茶水,头也不抬地接着道,“再说本君不懂情,更不知恩爱为何物,何来见不得他人恩爱”
“哎呀,真不好意思,今早我刚想通透,劳烦你关心了”,司乐就着墨渊的手咬了口糕点,鼓着腮帮子道,“脸皮这东西最是束缚人,这人生是活给自己的,在意他人眼光作甚”
东华失笑,抿了口茶道:“听你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你是不准备端着了?”
“我不过想过得更肆意些,这也没什么不好”司乐笑了笑道
“东华,你是不懂情不知恩爱”,墨渊放下茶盏,抬眼看着东华,突然正色道,“但我看得出来你动情了”
墨渊忽然出声,倒是让司乐一愣,不由转头望向墨渊
东华手上一顿,随即敛下神色掩饰了失常,淡淡道:“何以见得,为了平息四海八荒的战火,我亲手从三生石上抹去姓名,注定不会与他人有任何姻缘”
东华说这话时很是复杂,也是在暗暗告诫自己不得与她有牵扯,他对凤九的感情连他也辨不清是哪一种
“试问你从来对女子不假辞色,何曾对一女子和颜悦色过?倘若你没做好决定去担当一切,还是早些断念为好”墨渊告诫东华,作为朋友,他并不希望东华与他走上同一条路,与天抗命注定前路迷茫
说起三生石,上面除了没有东华,还有她也并不在上头,司乐突然想起这一茬,联想到某些事,心头磕噔一下,眼光随即暗淡了下来,插嘴道:“当时我就曾阻拦你自断姻缘,可惜你并未听进去,眼下你是否在担心违逆天意,造成四海八荒战火重燃?”
东华面对两位好友的话,眉头轻蹙心思莫名,低下眼帘并未回答,好似默认了,心事重重地摩挲着茶盏
墨渊见东华沉默不语,叹了气转头去看阿乐,却发觉她神色不对,便问道:“阿乐,你在想何事?”
“无事,我不过在担心等等,出去皮了那么久怎不见他回来”司乐心头一惊,生怕他看出些什么,赶紧掩饰道
“不必瞒我,你可是在担心三生石”墨渊玲珑心思,见阿乐失常,怎会猜不透她所想
“瞒不过你,自我诞生时起,三生石便没有我的名字,不由有些忧心”,司乐对着墨渊叹息一声,突然对手中藕粉桂花糕失去了胃口,接着转头对东华宽慰道,“你我都一样,谁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何事,与其想那么多,不如从心顺其自然吧”
“放心,一切有我”墨渊将阿乐的手握在手心,眼含认真道
“好”感受到掌间的温度,司乐心头坚定了许多
三人各怀打算,且心思各不同,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正在此时,听宫娥来报大皇子妃乐胥娘娘求见,打破了这种氛围
“她为何而来?”墨渊为阿乐沏上茶水,递上茶盏,不禁疑问道
“这或许得问阿乐”东华饮下茶盏中的水,瞥了眼司乐
“我以为她早该来了”,司乐接过茶盏,抱在手心,无奈睇了墨渊一眼,“还不是因为你那胞弟,总归是她生的,能坐得住吗?倘若她不来,我才怀疑她铁石心肠”
“我先行走了,总归是你们的家事,我不方便在场”东华起身,整了整外袍,准备回自己院内
墨渊与司乐点头,知他不爱管这闲事,便目送他离去
“都第三日了吧,这十七还气着?”墨渊心下琢磨,也猜到了乐胥的来意
“快了,她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前日一时冲动派人带信让折颜带青丘的人前来退亲,被我阻了下来”司乐笑了笑
“见过圣尊与上神”正说着,乐胥已到了院内,手上竟牵着一脸不情愿的等等,后面则是随后赶来不放心乐胥行事的央错
“乐胥娘娘不知所谓何来?”司乐明知故问道,随即招手示意等等过来,等等会意赶紧挣脱乐胥,迈着小短腿朝娘亲跑去
“圣尊何必明知故问,开门见山吧,我此次来就想问圣尊怎样才能放过我儿?”乐胥心疼自家儿子,气急的同时,口气便有点冲
司乐对此并不恼,低头抱住等等喂他吃着糕点,随后才抬眼道:“有错便该罚,照你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了?”
她总不能说为了帮你儿子哄浅浅回心转意,上演了一场苦肉计
“您先是将父君与素锦罚下凡间,现下又罚我儿受这雷刑,我儿每日受了雷刑遍体鳞伤,我这做娘的心疼,圣尊的气可消了?”乐胥拍了拍胸口,隐含怒意道
“乐胥”,央错赶紧扯住乐胥,上前请罪道,“圣尊与上神勿怪,素锦本就罪有应得,父君也确实有错,罚我儿夜华也是应当,乐胥乃一介深宫妇人不懂大道理,不过着实忧心我儿,因而冲撞了圣尊”
遍体鳞伤?司乐一愣,当即想到她那法器失效了,随后又否定,她那法器用之前还测过,断然不会出差错
莫非?司乐突然醒悟过来,眉头轻蹙,望向墨渊,用元神交流道:“你那胞弟当真是狠人,对自个儿都下得了手,委实不爱惜自己”
“确实莽撞不拿自个儿当回事,或许是他当真觉得对不起十七”墨渊猜测的同时也能理解他胞弟的想法,用元神回道
“你且放心,本君并未怪她”司乐转过头面向央错,挥手示意他不必紧张
“我儿自打遇见司音上神便没有一日快活过,巴心巴肝为了她着想,甚连太子位都想放弃,我儿做了那么多,这一切不过是司音上神飞升上神的一个劫,我儿能得到什么?现下甚至要受你们百般刁难?”乐胥挣脱央错,执意上前
“不过是一个劫?”,司乐将等等交给墨渊,鼻音一扬,当即拍案而起,走到乐胥跟前,隐含怒气地直视道,“这话本君就不爱听了,这是要本君挑明了说?本君知你一片慈母心不与你计较,但你心疼自家孩儿的同时何曾将心比心推己及人过,我家浅浅虽说是历劫,但到底心还是肉长的,心就焉能不疼不难受了?身为凡人素素时无甚依靠,在天宫受尽白眼到处受冷落,无端忍受冷暴力,甚至要面对你们的算计,冤枉剜眼诓她跳诛仙台,哪一样不是把她往绝处与死路上逼,本君养了浅浅两万年见她被如此对待尚且心疼的不行,那她的亲身父母焉能不痛心?换位思考,倘若是你家孩儿受此等折磨与刁难,你也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不过是个劫?”
乐胥一时语滞,不知该如何作答,更被司乐的气势所压制
“照你此等说法,本君也能轻描淡写地说夜华君不过是受了几日雷刑”,司乐对乐胥的说法嗤之以鼻,随后背手收回了气势,瞥了她一眼道,“说白了夜华君从中所受的一切艰难苦楚都是拜你们所谓的长辈所赐,你们强加的意志,理所当然地为他着想,你们可曾问过他的想法,这种自以为是的好他需要吗?”
乐胥被撤去了压制有些腿软,一侧的央错见她脚下不稳,当即将她扶在怀里道:“圣尊的意思,我们明白了”
司乐拂袖,有了闭门谢客地意思:“倘若没有别的事,你们退下吧,本君有些乏了,至于夜华君过两日便不用受刑了”
乐胥稳住身形,见夜华受刑之事有了转圜,复又开口道:“敢问圣尊,等等可是夜华的血脉?”
这是在质疑阿乐的品行,这要是传了出去必会坏了阿乐的名声,墨渊当即拍桌,怒声道:“放肆,等等是本君的血脉,没人比本君更为清楚”
“娘亲,方才这位娘娘拉住孩儿,非让孩儿唤她祖母,孩儿的祖母不该是母神吗?”等等支着脑袋,坐在墨渊怀中出声道
这乐胥的意思是她给墨渊戴了绿帽?这乐胥哪来的神逻辑?
司乐闻言,着实楞了好一会,随后眯着眼睛,施展了亲缘术道:“等等确实是本君为墨渊所生,乐胥娘娘可是在质疑本君对墨渊不忠?”
只见深红色的亲缘线将墨渊、司乐与等等三人连在一起,事实证明他们三人才是一家子
“这不可能,我私下验证过,你的孩儿确实与我儿血脉相连,血色相连为至亲”乐胥面对事实显然还是不信
“那你又可知你为何会怀胎几日便生下夜华,按血脉来说他与你们天族并无甚干系,夜华是父神嫡次子,也是本君胞弟,因为机缘托生在你腹中,他是等等的叔叔,自然与等等血脉相连”墨渊见乐胥不依不饶,甚是不耐地解释道
“不对,深红色为父母兄弟至亲,倘若是叔侄会略微暗淡些”乐胥诧异地喃喃道,自然明白夜华降生的蹊跷,天族合族上下乃至她都认为这是天降机缘,从上古到至今也不是未曾发生过,不过却不知夜华会有此等身份
墨渊闻言面色不改,心下着实一愣,对此他也委实想不通
司乐心下讪讪,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想起一段多年前的往事,怪不得生出了误会,于是道:“你们不必再猜,其实这与我有关,夜华之前还是金莲时一直受墨渊精血养护,为我所照料时更受过我一口心头血,他的仙身是由我与墨渊的血所塑”
说完,司乐便觉得浑身不对劲,着实尴尬,这夜华与等等显现兄弟血脉,说得夜华好似她与墨渊所生,总觉得这关系好生凌乱
于是,这样便能解释得通夜华与等等的关联,得到了答案的乐胥与央错便退下了
“墨渊,今个儿我心情好,我去下厨了”司乐被墨渊盯得头皮发麻,顿时腰不酸了腿也不软了,赶紧脚底抹油想溜
“慢着”,墨渊指尖轻敲着桌案,压抑着怒气,声线有些危险,“你可否告知我这心头血是怎么一回事?”
司乐脚下一顿,见溜不成,不由讪讪道:“不就是心头血,失了一口并不是大事”
“怎会不是大事?我在意的是背后出了何事”,墨渊拍案而起,闪身将阿乐禁锢在怀中,“阿乐,倘若不是重伤怎会失去心头血,你瞒着我,可知我会不安?”
“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司乐缩了缩脖子,见不得墨渊不安的模样,只好坦言,“当年闭关前修为卡在瓶颈与东华一战,父神为我下的封印便被击碎了,之后收回过往情丝的我便道心不稳,导致法力乱串伤到心脉与肺腑,黯然神伤地在莲池边吐出一口心头血”
“我竟不知在那时候,道心不稳法力乱串随时可能陨落,倘若有个万一我便失去了你”,墨渊疼惜地抚过阿乐的眉眼,懊悔之意溢于言表,下一刻倏然将怀抱收紧,在她耳畔哑声道,“原来我错过的并非是一次,我只恨当日见你伤情并未狠下心来追问,让你在八千多年的岁月中身心皆在煎熬”
“我无事,我这不好好的,往事已矣何需忆,我们该记得当下”,司乐回抱住墨渊,回忆从前她也不甚唏嘘,随后推开墨渊,睇了他一眼,有心开着玩笑道,“我倒是有些在意夜华,夜华身负我们二人血脉,怎么听着都像我们二人的孩儿,造成如此情况着实没想到,也委实令人尴尬”
墨渊点了点阿乐的鼻尖,轻笑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这般想可还会不自在?”
司乐摸着下巴,状似沉吟,随即低低地笑出声来,“这样想似乎好些了”,随后又想到现下仍在受刑的夜华,忍不住瞪了墨渊一眼,“你那胞弟不省心的也就罢了,这乐胥也是闹腾”
“你可是恼了他们?”墨渊为她理了理耳间的鬓发
“你是指夜华坐实了刑法累及我被乐胥的指责?还是担心我当真恼了你胞弟?”,司乐歪头,对着墨渊调皮地眨眨眼,“有必要吗?当我定下刑法,无论真实与否,都免不了被乐胥指责,我早已做好担下骂名的心理准备,你那胞弟自觉对不起十七又不忍心再次骗她,才去真正受刑,出发点并未错,我只不过无奈他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而乐胥一切话语皆是出自拳拳爱子之心,身为人母私心下她只会站在自家的孩儿的角度去看事情,能做到将心比心的少之又少,我最多气不过她这般说法”
“我只担心你被指责,心中委屈不舒坦”墨渊无奈瞥了她一眼
“或许早些年叛逆的时候会,更何况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她那些话不痛不痒”,司乐摆手轻松道,前世加上凡间那一世背负骂名不知有多少,她早已免疫,随后又接着叹气道,“你那胞弟好端端的法器不用,非要亲身受刑,我得赶紧去上一趟,省得他真伤了根本”
“我与你一同去”想到凡间那一世阿乐更是无辜,墨渊心下愧疚,随后牵过她的手,去往神霄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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