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李傕郭汜大交战 杨奉董承双救驾

却说，曹操平定了山东以后，上表奏报朝廷，汉献帝加封曹操为建德将军、费亭侯。这时李傕自任了大司马，郭汜自任了大将军，一齐横行无忌，朝廷中无人敢说他们。太尉杨彪、大司农朱儁暗暗地上奏汉献帝说：“如今曹操拥兵二十余万，谋臣武将数十员，如果他能够扶持社稷，剿除奸党，就是天下人的极大庆幸。”

汉献帝哭泣着说：“朕被这两个贼子欺凌已经很久了！如果能够诛除了他们，的确是件值得庆幸的大喜事情！”杨彪献计说：“我们可以设法先叫两个贼子自相残害，然后皇上下诏，叫曹操引兵杀了他们，扫清了贼党，就可以安定朝廷。”汉献帝问他们有什么好的计策。杨彪说郭汜的妻子为人嫉妒，可以叫人在郭汜的妻子那里用个反间计，那么两个贼子就会自相残害了。汉献帝听从，于是书写了一道给曹操密诏，付给杨彪。

杨彪暗中叫自己的夫人进入郭汜府中，偷偷地告诉郭汜的妻子说，郭汜与李傕的夫人有了暧昧之情，倘若李傕知道，郭汜必然会遭到杀害。过了几天，郭汜又去李傕府中赴宴。他妻子说李傕的性格怪癖，况且如今两雄不能并立，倘若李傕在酒中设置毒药，害死了将军，她今后又去依靠谁呢？郭汜不肯听从，他妻子再三将他劝住了。到了晚上，李傕叫人送了一席酒筵过来。

郭汜的妻子便自己暗中投置了毒药，然后才献给郭汜。郭汜准备立即食用。他妻子说从外面来的食品不可随便进食，先叫一条狗尝食，那条狗果然立即倒在地上死去。自此郭汜心中也有了怀疑。

有一天，他们共同上朝以后，李傕竭力邀请郭汜到他家中饮宴。直至夜深方才散席，郭汜大醉而归，偶然间腹痛了起来。郭汜妻子一定说是中了李傕的毒药，急忙叫人用粪汁灌入郭汜的嘴里，让郭汜狼狈不堪地大吐了一阵，方才安定了下来。郭汜大怒地说：“我与李傕共图大事，如今他无端的想谋害我了，我如果不先发制人，必定会遭到他的毒手！”于是，秘密调集本部军兵，准备攻打李傕。

早有人立即报知了李傕。李傕也勃然大怒地说：“郭汜怎么敢如此胡作非为呢？”于是也点起本部甲兵，前来杀害郭汜。两处合兵数万人，就在长安城中混战，双方军士又乘势掳掠城中的居民。李傕的侄子李暹引兵围住宫庭，用了车子两乘，一乘搭载着天子，一乘搭载着伏皇后，叫贾诩、左灵监押着车驾；其余的宫人和内侍一起徒步行走。他们刚刚拥出后宰门，正好遇见郭汜的兵马到达，一起乱箭齐射，射死了宫女不计其数。李傕随后又掩杀过来，郭汜的兵马又撤退。李暹驱赶着皇帝的车驾，冒险出了城，不由分说地拥到李傕的营寨中。郭汜也领兵进入宫中，将宫嫔采女全部抢掳到自己的营中，然后放火焚烧了宫殿。次日，郭汜领军前来李傕营前厮杀。皇帝和皇后都受到了惊恐。后人有一首诗感叹道：

光武中兴兴汉世，上下相承十二帝。

桓灵无道宗社堕，阉臣擅权为叔季。

无谋何进作三公，欲除社鼠招奸雄。

豺獭虽驱虎狼入，西州逆竖生淫凶。

王允赤心托红粉，致令董吕成矛盾。

渠魁殄灭天下宁，谁知李郭心怀愤。

神州荆棘争奈何，六宫饥馑愁干戈。

人心既离天命去，英雄割据分山河。

后王规此存兢业，莫把金瓯等闲缺。

生灵糜烂肝脑涂，剩水残山多怨血。

我观遗史不胜悲，今古茫茫叹黍离。

人君当守苞桑戒，太阿谁执全纲维？

郭汜的兵马到达以后，李傕出营接战。郭汜的军队失利，暂且撤退了下去。李傕便迁徙皇帝、皇后的车驾到达郿坞城，叫侄子李暹监视着，又断绝了宫内的侍候人员，饮食也不能按时接继，侍臣都有饥饿之色。献帝叫人向李傕索取五斛米，五具牛骨，准备赏赐给左右的侍候人员。李傕生气地说：“早晚都上供了饭食，怎么又有了其他的要求？”于是，只给了汉献帝腐烂的肉和朽烂的粮食，全都臭不可食。

汉献帝大骂道：“李傕这个逆贼简直不是人，竟敢如此欺负我们！”侍中杨琦急忙劝住献帝说：“李傕生性残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好暂且忍耐，不能触怒了他们。”汉献帝于是低头无语，泪盈袍袖。

忽然，左右侍臣报告，说一路军马枪刀映日，金鼓震天，前来救驾。汉献帝叫人打听是谁的军队，却是郭汜。汉献帝心中更转忧愁。又听得郿坞外面喊声大起，原来是李傕引兵迎战郭汜。李傕用鞭子指着郭汜骂道：“我待你不薄，你如何竟敢谋害我！”郭汜说：“你是个反贼，我如何不能杀你！”李傕说：“我现在保驾在此，怎么能说是我是反贼？”郭汜说：“你这是劫掳圣驾，怎么能够说成是保驾？”李傕说：“不须多说！我两个各自不许使用军士，只是自己上前拼个输赢。赢了的便把皇帝取去。”他们就在阵前厮杀起来，战到十来个回合，不分胜负。

杨彪拍马而来，大叫道：“二位将军暂且歇息！老夫特地邀请了朝中众官，来与二位将军讲和。”李傕、郭汜因此各自回营。杨彪与朱儁会合朝廷官僚六十余人，先到郭汜的营中劝和。郭汜竟然趁机将众官全部扣留起来。众官说：“我们为了你们和好而来，你们怎么能够如此对待我们？”郭汜说：“李傕劫持得天子，我郭汜就劫持不得公卿？”杨彪责问说：“你们一个劫持天子，一个劫持公卿，到底准备干什么？”郭汜大怒，拔出剑来，准备杀了杨彪。中郎将杨密竭力地劝说，郭汜才释放了杨彪、朱儁，其余的人员仍然监禁在他的军营中。杨彪对朱儁说：“我们作为社稷之臣，不能匡正朝廷，拯救主子，空生于天地之间了！”说罢，二人相抱而哭，昏绝在地上。朱儁回家，立即成病而死。

自此以后，李傕、郭汜每日厮杀不止，一连大战了五十余日，军士和百姓死亡者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李傕平日喜欢左道旁门的妖邪之术，经常叫女巫在军营中击鼓降神。贾诩屡次劝谏他都不听。侍中杨琦趁机秘密地对汉献帝说:“陛下，微臣认为贾诩虽然是李傕的心腹，其实并没有忘记君臣之义，陛下应当与他好好地进行谋划。”他们正在谈说，贾诩来到。汉献帝屏退了左右人员，哭泣着哀求贾诩，要他可怜汉家朝廷，拯救自己的身家性命。贾诩慌忙拜伏在地上，说这本来就是他心中所想的事情。他希望汉献帝不必说出来，让他自己出去谋划。

李傕来见汉献帝，而且带剑进入。献帝以为贾诩告了密，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不料李傕只是对汉献帝说：“郭汜不愿意作陛下的臣子了，他监禁了朝廷公卿，还准备劫持陛下。如果不是臣子在这里，陛下和皇后的车驾已经被他掳掠了过去。”汉献帝只得拱手称谢，李傕也不怀疑，径直出去了。

这时皇甫郦又来拜见汉献帝。汉献帝知道他能言善道，又与李傕是同乡，于是叫他前往两边主持和解。皇甫郦奉了诏命，走到郭汜的军营中劝说。郭汜说，如果李傕送出天子，他自然放出朝廷公卿。皇甫郦立即过来对李傕说：“如今天子因为我是个西凉人，与您是个同乡，特地叫我过来给你们劝和。郭汜已经顺从了皇上的意思，愿意放出朝廷公卿，您又作何打算呢？”李傕说：“我有打败吕布的大功劳，而且辅佐朝廷政治四年，成绩昭著，天下人人共知。郭阿多不过是个盗马贼出身，竟敢擅自劫持朝廷公卿，与我对抗，我誓必杀了他！你试看我的方略和士卒众将，足够战胜郭阿多没有？”

皇甫郦劝道：“你不能这样说话。过去有穷国的国君后羿自恃他善于射箭，不考虑国家的患难，以致于遭到了灭亡。近来董太师的强大你也是亲眼所见的，吕布受了他的恩惠反而图谋了他，转眼之间，他的头颅就悬在了国门上。这么看起来，强大是不可依恃的。将军身为上将，持钺仗节，子孙宗族都在显要的位置上，国家对你的恩德不能说不深厚了。如今郭阿多劫持公卿，而将军却劫持天下至尊，那么在罪孽方面，你们究竟谁轻谁重呢？”李傕大怒，拔剑叱责皇甫郦说：“天子叫你过来，是想侮辱我的吗？我先斩了你的头颅！”

骑都尉杨奉劝谏说：“如今郭汜未除，而斩杀了天子使者，那么郭汜兴兵也就有了名义，诸侯都要帮助他了。”贾诩也竭力劝阻，李傕的愤怒才有所止息。贾诩于是推着皇甫郦立即出来。皇甫郦仍然大喊大叫，说李傕拒绝服从皇帝的诏命，准备弑君自立。侍中胡邈急忙劝他不要这么说，恐怕对他自己极为不利。皇甫郦叱责他说：“胡敬才！你也是朝廷大臣，怎么一定要依附贼子呢？君王受到了人家的侮辱，臣子就该去赴死，我被李傕所杀，是我预料中的事情，有什么害怕的！”

汉献帝知道以后，急忙叫皇甫郦逃回西凉。但是皇甫郦仍然不甘心。李傕军队中大半都是西凉地区的人，更加依赖羌族军兵作为帮助。皇甫郦便去对西凉人说，李傕要在京城中谋反，跟从他的就是贼党，后患可是不浅！西凉人听信了皇甫郦的言语，因此李傕的军心渐渐地涣散。李傕听说，勃然大怒，派出虎贲将军王昌前去追赶皇甫郦。王昌知道皇甫郦是个忠义之士，竟然不去追赶，只是回来报告：“皇甫郦已经不知逃往什么地方去了。”

贾诩又秘密地告诉羌族军兵的头目说：“天子知道你们还是忠义的，况且久战劳苦，他已经降下了密诏，叫你们各自回去，以后一定会重赏你们的。”羌族军兵头目正在埋怨李傕不给他们爵位与奖赏，于是听信了贾诩的语言，都引了人马离去。

贾诩又秘密地对汉献帝说：“李傕贪婪而没有谋略，如今兵散心怯，可以用厚重的爵位饵诱他。”汉献帝便降下诏书，便册封李傕为大司马。李傕欢喜不尽地说：“这是女巫祈祷的作用。”因此重赏了女巫，却不犒赏军中的将士。骑都尉杨奉大怒，便对宋果说：“我们出生入死，身冒矢石，功劳反而不及那个女巫吗？”宋果说：“我们怎么不杀了李傕这个贼子，救出天子？”

他们约定当夜二更时分举事。不料这事情作得不够隐密，有人报知了李傕。李傕大怒，命令擒获了宋果，首先杀了他。杨奉引兵在外面，始终不见信号火焰，心中疑惑不已。李傕自己率领将士出来，恰好遇见杨奉，于是，就在营寨中混战到四更天。杨奉不能获取胜利，引军投奔长安去了。李傕自此军势日渐衰落，加上郭汜经常过来攻击，杀死了他很多的士兵。

忽然，有人前来报告：张济统领大军从陕西来到，准备与李傕、郭汜讲和；并且发表声明，如果谁不听从，他就引兵攻击谁。李傕便卖了个人情，先叫人前去张济军中允诺讲和。郭汜也只得许诺讲和。张济于是上表朝廷，请求天子驾幸到弘农。汉献帝大喜，立即下诏，册封张济为骠骑将军。张济又进献了粮食、酒肉，供给百官享用。郭汜放了朝廷公卿出营。李傕收拾了车驾东行，派遣旧日御林军数百人马护送汉献帝、伏皇后的圣驾。

汉献帝、伏皇后的车驾到达华阴县，背后郭汜的追军喊杀声震天动地，众人大惊失色，都不知道怎么办。郭汜的追军渐渐地接近。只听得一派鼓声响起，山背后面转出了一员将领，当先一面大旗上书写着“大汉杨奉”四个字，引着军士千余人杀奔过来。原来杨奉被李傕打败以后，便引军屯扎在终南山下；如今听说皇帝、皇后车驾到达，特地前来保护。当下两边列开阵势。郭汜的将领崔勇出马，大骂杨奉是个反贼。杨奉大怒，回顾自己阵中，呼叫“徐公明出马交战！”一员大将立即手执大斧，飞身驰骤骅骝马，直取崔勇。两马相交，只有一个回合，便斩了崔勇在马下。杨奉乘势催动军马掩杀，郭汜的军队大败，退走了二十余里。

杨奉收集军队来见天子。汉献帝安慰了杨奉，又问刚才斩杀贼军将领的是个什么人？杨奉便引了徐公明上前拜见汉献帝。原来，徐公明又叫徐晃。汉献帝又慰问了徐晃。杨奉保驾到达华阴县驻扎。驻守华阴县的汉朝将军段煨，贡献了衣服和膳食。这一夜，天子住宿在杨奉的军营中。

郭汜败了一阵，第二天又点齐军马，杀至杨奉营前。徐晃当先出马，郭汜大军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将天子和杨奉围困在垓心。正在危急中，忽然东南方面喊杀声大震，一员将领引军纵马杀来。郭汜的贼众纷纷奔溃。徐晃乘势攻击，大败了郭汜的军队。

那人过来拜见天子，却是国戚董承。汉献帝哭诉了以前的事情。董承安慰了汉献帝，说他一定和杨奉共同保护皇帝。汉献帝命令他们早早赶赴东都。皇帝、皇后车驾连夜起行，前往弘农。

郭汜引着败军回去，正好撞着李傕。郭汜便对李傕说：“杨奉、董承救了皇帝、皇后车驾，前往弘农去了。若是他们到达山东，站稳了脚跟，必然会布告天下，命令诸侯共同讨伐我们。那时我们的三族都不能保住性命。”李傕说：“如今张济的军队占据着长安，我们也不可能回到西凉去。不如我和你联合兵马，到弘农去杀了汉朝的国君，平分天下。”郭汜大喜地允诺。二人又合兵在一处，一路上大肆劫掠，经过的地方抢劫一空。

杨奉、董承知道贼兵远远地赶了来，于是勒兵回马，与贼兵在东涧大战。李傕、郭汜商议，认为自己兵马李乐、胡才三处军兵前来救应。那三人本来是啸聚山林的绿林好汉，如今董承、杨奉不得已宣召他们。三人听说天子赦免了他们的罪过，还赐给他们官职，又怎么不来？于是开拔了本营的军士，前来与董承、杨奉会合，准备回头攻取弘农。李乐的军队先到，与李傕、郭汜的贼军相会在渭阳。郭汜命令军士们将衣服等物件抛弃在道路上。李乐的军士看见满地的衣服器物，都争着夺取，队伍全部涣散。李傕、郭汜两支军队围拢，四面八方地混战，李乐的军队大败。杨奉、董承遮拦不住，只好保护着皇帝、皇后车驾往北方败走，背后李傕、郭汜贼军继续赶来。

李乐说事情紧急了，请求天子上马先行。献帝却又舍不得抛弃百官。众官只好哭泣着跟随。胡才在乱军中被杀。董承、杨奉看见贼兵追赶紧急，请求天子放弃车驾，步行到达黄河岸边。李乐找到一条小舟作为渡船。当时天气严寒，皇帝与皇后被人勉强扶持着到达岸边，但是崖坎较高，不能下到船中，后面的追兵又将到达。杨奉叫人解下了战马的疆绳，接连起来，拴缚住皇帝的腰部，放他下到了船中。

在人群中，国舅伏德又挟持着十数匹白绢到达，说是在乱军中拾得的，可以用来接连拽扯住辇驾。行军校尉尚弘便用白绢包住皇帝及皇后、皇子，命令众人先挂了皇帝，往下面放去，因此汉献帝得以下船。李乐仗剑站在船头。伏德背负着他的妹子伏皇后下到船中。岸上有不能下船的人，争相扯住船缆不肯放手。李乐将他们全部砍落在水中。渡过了皇帝和皇后，再放船渡过众人。争相过渡的，都被砍下了手指，一时间哭声震天。渡过彼岸以后，皇帝左右只剩下十余个大臣跟随。杨奉又寻得牛车一辆，运载皇帝到达大阳。那里没有任何的饮食，当晚只好住宿在破旧的瓦屋中，幸好一个村野老人进献了一点粟饭，皇帝与皇后才得到共同进食，但是它的品质相当粗粝，皇帝与皇后几乎不能下咽。

第二天，汉献帝下诏，封李乐为征北将军，韩暹为征东将军，起驾前行。这时，有两个大臣寻找过来，哭拜在车驾前面，却是太尉杨彪、太仆韩融。皇帝、皇后都哭。韩融说，李傕、郭汜颇为相信他的言语；他如今舍命前去，说服他们罢兵。献帝同意，韩融去了。

韩融前去劝说李傕、郭汜。二贼听从了他的语言，释放了百官以及宫人归来。李乐请求皇帝、皇后进入杨奉的军营中暂时安歇。杨彪请求皇帝以安邑县作为临时的都城。圣驾因此到达了安邑县。那里不要说没有宫殿，就连高大的瓦屋也没有一间，皇帝、皇后都住在茅草屋中；又没有门窗可以关闭，只好在四周插上一些荆棘作为屏蔽。皇帝与大臣们商议事情，都只能站在茅屋下面，诸将也引兵在篱芭外面镇守。

这时候李乐又自以为功高，开始专横弄权，朝廷百官稍有触犯的言行，他们便在皇帝的面前殴打和漫骂；还故意送来浊酒粗食给皇帝，汉献帝和伏皇后也只能勉强进食。李乐、韩暹又连名保奏无徒、部曲、巫医、走卒二百余名，全部升为了校尉、御史等朝廷官僚。朝廷来不及刊刻印章，便以铁锥刻画了出来，全然不成一个体统。

这一年大饥荒，百姓们都食用野果、野菜，饿死的人们漫山遍野。好在河内太守张杨献来了米、肉，河东太守王邑献来了绢帛，皇帝稍微得到安宁。董承、杨奉商议，一面差人修复洛阳的宫院，准备保护着皇帝、皇后的车驾还归东都。李乐却不肯，说：“要去你们只管去，我只在这里驻扎。”

董承、杨奉便奉了皇帝、皇后车驾起程。李乐便暗中叫人结连了李傕、郭汜，反而与他们一同前来劫驾。董承、杨奉、韩暹知道他的阴谋，连夜安排军士，护送着皇帝、皇后车驾奔往箕关。李乐不等李傕、郭汜的军队到达，自己引着本部人马前来追赶。四更天刚过，李乐赶到了箕山下面，大叫道：“车驾休行！李傕、郭汜在此！”山上又见火光遍起，吓得汉献帝心惊胆战。这正是：末代天子沦落处，便是百姓也不如。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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