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无题

“白芷，这是三小姐让我拿过来的。”蓉儿把食盒交给白芷，顺手将纸条塞在她手心里“我家小姐不方便前来，嘱咐我转告二小姐，好好养伤，你一定要把这个亲手交给二小姐。”

白芷并不是个傻的，当下也不声张，点点头“好，奴婢替小姐谢谢三小姐。”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言罢，蓉儿也不耽搁，急急忙忙的走了。

李未央虚弱的靠在白芷身上，盯着纸条的眸子闪了闪“紫烟，你去门口守着，不要让人进来，我有事要交代。”

紫烟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有多想，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白芷，扶我起来。”李未央五指收缩，把纸条捏成团。

“小姐？三小姐说了什么？”白芷不解，她病成这样起来做什么？

李未央眯了眯眼，虚弱的连动作都难，她不知道李常茹为什么说‘紫烟不可信，’可是那句‘若想活命，立刻离开医治。’却是戳到了她的底线，她不在乎受苦，但她得活着，她的仇还没报，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她必须活着。

“白芷，我们得赶快离开这。”李未央使了十足的力气抓住她的手，白芷见状，也不敢耽搁，忙给她穿好了下人衣服，扶着她离开。至于紫烟，自然是扮作李未央，留在屋中。

蓉儿回去的时候，李常茹又在和自己下棋，她习以为常的上前“小姐，奴婢已经亲手交给了白芷。”

李常茹手一顿，拿起一枚黑子放在正中，一抿唇，笑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小姐，如果被大夫人知道小姐暗中帮助李未央，一定不会放过小姐的。”蓉儿担心的道。

“有得必有失。一点小伤痛，又算的了什么？”她似在问蓉儿，又似在问自己。半晌，才又接着道：“把院里养的鸽子放了吧。”

“小姐...”蓉儿眼神闪了闪，欲言又止的答了句“是。”小姐，终于要还手了。

日落西山，昏黄开始延伸至每个角落，李常茹坐在桌前，直到烛火燃尽了，黑暗伸出无数的利爪，在每一处星亮的地方盘根错节，吞噬一切，最后只剩下棋子落盘的声音，格外的清脆响亮。一道几不可见的身影埋没在黑暗里，带着轻不可闻的落地声跪在她面前。

“都做好了？”李常茹笑着，如修罗鬼刹一般，虽是问他，语气却异常肯定。

“是，人已经被官府带走。”无忧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他从记事开始，每天就只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重复一件事情，那就是训练。而自小，他就被告知，他的武只为一个人所习，他所受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将来他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人，而他们这种人，被人称之为‘死士。’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主人，也是第一次完成她交代的任务，任务成功，就代表，从今以后，他再也不必回去。

“蓉儿。”李常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一直守在门口的蓉儿听见。蓉儿进门，将蜡烛换了，一转身就看见无忧一身夜行衣，遮着面跪在地上，顿时吓了一跳，转身就叫“小姐，他..”

无忧并未敢抬头，只是依稀看见她粉色的裙摆和白皙的芊芊玉指。

“抬起头来。”李常茹转身，正面着他。“看着我，记住，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我的命令，死都不能违抗。”常茹眯了眯眼，表情阴狠而又冷酷。无忧一惊，低下头去“是，主人。”

“下去吧。”李常茹话音刚落，他就没了影子。

另一边，叱云南拿着下属刚刚翻出来的奏章，面色阴郁，却突然想到了那个让他找画像的小女人，他不信，这是巧合。拿开罩子，将奏章在烛火中化为灰烬。

“将军，尚书府中的探子回来了。”

“带进来。”旋身坐在榻上，一杯青酒下肚，心情大好。

“属下参见将军。”

叱云南沉着声音“什么事？”

“将军，今晚二更时分，属下发现有人进了李小姐房中，虽然没有看清，但属下可以肯定，那人应该与我是同一种人。”

死士！！

叱云南抽出桌上的剑，直指着他“你可看清了？”

“是，将军，那人武功在我之上，属下并未找到他藏身之所。”

他噙着笑，把剑收起，想起那张受惊像兔子一样的脸，不由低低笑了。“不愧是本将军看上的女人。”言罢，到桌案前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大字，也不装封，直接拿到她面前“拿着这个回去找她。”

那死士接过纸张，心里一惊，却忙答了声“是。”

‘此人送你。’

李常茹看着纸上简洁明了的四个大字，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人写信只有四个字的，而且她又不知道他的笔迹，连个署名都没有，如此轻率，她是该说他太自信还是太傻？

放下纸张，李常茹才看向地上跪着的人，她刻意耽误，她连一丝不耐都没有，始终恭敬的垂着头跪在地上。

“不愧是叱云家的死士，起来吧。”

那人得了令，站起身答了声“是。”

李常茹自然明白叱云南的意思，一来保护，二来监视，她既然有心依附，自然也不在意这个，这样，也只能证明，叱云南在乎她。晃了晃神，她冷声道：“以后你就和蓉儿一起，跟在我身边，不过，你虽然面上是我丫鬟，但实际上，却要保护我的安全，明白了吗？”

“红绫明白。”

“很好。俗话说，一仆不侍二主，但是，我却不需要你只对我忠心，只要你对我同叱云南一样便好，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只能把你还给他。”说到此，她眼神凌厉的看向她。红绫低下头，敏锐的察觉到了来自她身上的威胁，那是一种动物的本能，一种动物求生的本能。

红绫急忙跪下“红绫对小姐，绝无二心。”

叱云家的死士从不轻易示人，更不要说转赠一个外人，如今叱云南将她送给李常茹，便已经将她的生死交给了她，李常茹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敢放心的把红绫留在身边，对她的话，自然也不怀疑。

“小姐，二小姐来了。”蓉儿进门行了礼，用眼神示意她已经到了门口，李常茹面上浮起一抹轻笑，红绫看得清楚，那笑容，让人觉得阴凉。

李未央一进门，刚坐下，就拉着她的手道：“此次多亏妹妹相助，我才能逃过一劫。”

李常茹不着痕迹的抽回被她握住的手，给她倒了杯茶。“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姐姐能平安回来，是姐姐的本事，与常茹无关。”

李未央感觉到她的疏离，不解的看向她，她眸中清澈，不扭捏，不做作，所有表现都与她说的一样坦诚，就像想要告诉她，她从未刻意帮她，就算帮了，也只是无心之举罢了。

“不管怎么样，这次都要多谢妹妹，我还要去二弟那，就不多打扰了。”李未央觉得尴尬，只能道了告辞。

“姐姐刚回来，是该去二哥那看看，二哥最喜欢我做的点心，姐姐可拿些过去。”提起李敏德，李常茹的态度才好了些。李未央却误会成是为了她，当下便感激的道：“那就多谢妹妹了。”

李常茹很讨厌她这种自来熟的样子，将手抽了出来，道：“姐姐不必客气，不过点心在厨房里，还要劳烦姐姐身边的白芷和蓉儿走一趟。”

此时的李未央对她毫无戒心，也不迟疑，便吩咐道：“白芷，你就和蓉儿去拿吧。”

“是，那小姐在这等奴婢，奴婢去去就回。”白芷行了礼，跟着蓉儿离开，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走，便是永别。

李未央和李常茹还未说上两句话，蓉儿就带着白芷回来了，李常茹拦下她，道：“姐姐，二哥向来喜欢清净，所以姐姐最好一个人去。”

李未央迟疑片刻点点头“白芷，你先回去找紫烟吧。”

白芷没什么反应，行了礼“是，小姐。”

送走李未央之后，李常茹到了温氏房里，一坐下，就听温氏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问红绫的来历，她也只推脱是在外面看着可怜买下的，当然，期间少不得顺带说了些大房的不是，常茹拦下她，悄悄说了句“小心隔墙有耳。”温氏朝外面瞪了一眼，才算是消停。

出了温氏房门，常茹稍微侧过头，问道：“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回小姐，红绫什么都没有听到。”红绫神色如常，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李常茹满意的回过头，带着她们往回走。

回了院子，让蓉儿在门口守着，她也没有避开红绫的念头，直接让无忧现了身。

“无忧已经按照主人吩咐把南安王引了过去。”

李常茹点点头，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道：“你还不进来。”好像肯定门口有人一样。

果然，她话音刚落，白芷便走了进来。红绫皱了皱眉，越发不解，却听李常茹道：“把我易容成白芷的样子，你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白芷将脸上的面具扯下，红绫一惊，脱口而出“红罗。”

红罗点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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