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七月十四（二）

颜棠（赵露思）：芷柔，这个

我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只碧玉流苏步摇，递给了身后的芷柔。

颜棠（赵露思）：这个好看。

此时，铜镜中映出了一张少女的脸，皮肤白皙吹弹可破，鹅蛋脸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流光溢彩，嘴唇红润，眉眼似水。

颜棠（赵露思）：哇，这个镜子里的大美女是谁啊？太漂亮了吧！

我一边摸着自己脸，一边笑呵呵的看着镜子。

颜棠（赵露思）：哎，我真是美的无可比拟啊！

芷柔：啧啧

芷柔撇了撇嘴，却没有说什么，肯定也是承认我刚才说的话。

颜棠（赵露思）：琳琳，给我倒杯茶来

我向身后喊道，可过了很久也没人回应。我又叫了她一遍，可仍没有回应。

难不成她已经回去了？不过她也太不懂规矩了吧，回去也不和我说一声，料定我是个好脾气的，不会拿她怎么样。不行，下回我一定要和母亲说一声，把琳琳拎出来树树我的威严。只是她也不是什么近身伺候的大丫头，母亲怎会把我要进宫的事告诉她？

芷柔：小姐

芷柔温柔的唤了我一声，可我现在正在发呆，哪里叫的醒。

芷柔：小姐！

果然，芷柔说话的音调高了几度。

芷柔：小姐，再不走就不能在宫门下钥前出来了。

颜棠（赵露思）：好，走走走

我站起身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没好气的说：

颜棠（赵露思）：看你这么聒噪，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芷柔莞尔一笑，跟在我身后，轻轻说道：

芷柔：我不管，反正小姐我陪你一辈子。

我上了雕花宝石青帷幕马车后，便一直靠在马车壁上，无精打采的。以前宫中唤我过去的多是些后宫不受宠的妃子，说的话也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想和我搞好关系，让颜家罩着点她们。可这次是贺贵妃唤的，素来就听闻这个贵妃娘娘一身傲骨，自然是不可能说些奉承的话，那让我去又是为何呢？

我想着想着竟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芷柔叫醒了我：

芷柔：小姐，准备一下吧，就快到了。

颜棠（赵露思）：好……

我迷迷糊糊的回答道。

几分钟后，马车突然顿了一下，随后便听到芷柔的声音：

芷柔：小姐，到了。

芷柔首先下车，侯在一旁，而一旁的宫女十分机灵地搬来了杌凳，二人十分小心地左右搀扶着我下车。

唉，穿裙摆这么长的裙子就是麻烦。

长长的裙摆垂在地上，丝质的布料沾染上了些许灰尘，但却在这盛夏的阳光下泛着亮亮的光芒。

宫女：贵人，马车只能停在贵妃娘娘宫外，接下来就让奴婢带路吧。

宫女低着头给我行了个礼。礼毕，却是连头都不带抬一下，径直转身向前走去。

啧啧，这宫中的人就是不一样，看看人家那手放的位置，那走路的仪态。再看看身后的芷柔，唉，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这一路上林木葱茏，花草繁茂，楼阁参差，亭台掩映，当真是人间仙境啊！

刚开始我还很新奇的四处打量，可到了后来，便也不看了。这贵妃住的宫殿也太大了吧，光是进正宫都要走这么久。不过，这也能看出当今圣上对贵妃很是宠爱有加呢。

就在我已经走得烦躁不堪时，却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正在攀枝折花，背影窈窕，身形丰满。

颜棠（赵露思）：那是谁？

难不成贵妃今日还传唤了其他人？我低声问道。

宫女：回贵人，那是楚府的大小姐楚裳染，也是贵妃娘娘的表外甥女，今日是来此游玩的。

右丞相府嫡长女，姓楚名裳染字忆潇，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

颜棠（赵露思）：奥

我点点头。

本想就此绕过去的，毕竟我和这个楚裳染素日也没什么交情，两家的地位更是不相上下，我们二人也犯不着故意亲近对方。

却不承想这个小宫女是个没眼力价的。我都已经绕到花坛后头了，小宫女还颠颠儿的跑到楚裳染面上，行了个礼。

但楚裳染却不去看她，反而看向了花木疏影里的我，稍一蹙眉，微眯眼道：

楚裳染（宋祖儿）：是哪位？

唉，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那我便也不能装没事人般的离开了。

我深呼出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婷婷袅袅的从花坛背后走了出来，用我平生最端庄的步子缓缓走向楚裳染。

越是走近，便越是觉得楚裳染长得妩媚动人，一颦一笑间撩拨心神。啧啧，瞧瞧这身段，这胸，这屁股，就连女人看了身子骨都要酥上几酥。

气势不能输！

不过，随着我和楚裳染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几米时，我才瞧见，她穿的裙子，的款式，居然，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靠！

凭什么同样款式的衣服，楚裳染穿上去就是颜可倾国倾城身可祸乱江山，而我就是童真童趣童颜童心了？！

老天不公啊！

我上牙死死地扣住下唇，正在我内心不甘时。楚裳染突然咳嗽了两声，眸中带笑，红唇微启：

楚裳染（宋祖儿）：素来听闻颜府大小姐颜棠可爱娇俏，今日一见，可比道听途说来的更加清秀可人了。

嗯，嗯，我听得可是心花怒放啊。试问哪个女人听见别人夸她会不开心的？

颜棠（赵露思）：楚小姐也是不负盛名，当真是一顶一的美人儿啊！

鉴于刚才的谈话，我对这个楚府大小姐楚裳染的印象也好了不少，便也不遗余力的夸她。

楚裳染（宋祖儿）：颜小姐过誉了，若论起相貌，我可比不得你。

颜棠（赵露思）：楚小姐这是哪里话？说起气质，你才是无人可匹敌啊。

……

经过了几轮商业互捧后，楚裳染身后的小丫头眼睑低垂，轻轻咳嗽了两声，似乎是在提醒着什么。

我也不傻，明白这是她的小丫头提醒她要去做别的事了，脸上便浮现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稍一侧身，道：

颜棠（赵露思）：楚小姐，贵妃娘娘唤我还有事，我就先行离开了。

楚裳染（宋祖儿）：哎

她忙伸出手臂，脚步飞快的走到我面前，微笑了一下，将手搭在我肩膀上，道：

楚裳染（宋祖儿）：我同你一起去。

一路脚步飞快，约摸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贺贵妃的正寝宫。

望着那层层屏风之后的朦胧人影，我手心和鼻尖渗出丝丝薄汗。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试想有一天你突然和只在传说中人物见面了，能不害怕吗？虽然明白贺贵妃不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但万一自己惹她不高兴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阵阵微风迎面吹来，其间有股好闻的檀香味。虽说现在是盛夏，但在这风却是很清凉的，想必是在宫中放置了不少冰块。

富贵人家和皇家都会凿冰或凝冰储藏在家中或宫中的地窖里，留着夏天享受再用。可这冰块本就少，也就只有皇帝和得宠的妃子可以享用了。而贺贵妃宫中这么凉爽，想必也是用了不少冰块。

奢侈，真是太奢侈了！

腐败，真是太腐败了！

不过，嘿嘿，我喜欢！

我呼出一口气，率先走进了寝宫。

头顶上方从天花板垂下的是翡翠珠玉串成的串儿，身旁的架子上摆的是古董文玩各种珍奇，脚下踩着的是友邦进贡的丝绸宝石地毯，就连墙角都堆着一排排的波斯花瓶。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一般这些炫富的东西不都应该摆在正厅里吗？难不成是贺贵妃的好东西太多了，正厅摆不下了……才会放在寝宫里？

穷奢极欲。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么一个词：穷奢极欲。

又往前走了几步，我突然感觉脚上的绣花鞋被什么东西挂住了。这触感，软软的，可又刺刺的，此时正透过薄薄的绣花鞋清楚的把感受传达给我。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只通体雪白的异瞳波斯猫。初次见面，我就差点被这小家伙吓得一嗓子“嗷”出来。

惊魂未定之余，楚裳染扶了我一把，我也稍稍稳定了心神。随即，我们二人依次向贺贵妃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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