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龙眼(一)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他睁开眼，雪白的墙面，墙壁上的空调呼呼的吹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何守峥：一个圆圆的脑袋砸在雪白的被褥里，哭的凄凄惨惨，“小叔叔，你醒了，我以为你一睡不起了呢，吓死我了。”

邱天：然后就是我的声音，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小鬼，你叔叔不过是轻微脑震荡，不过他比较贪睡，现在才醒。”

何苏叶：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我现在在医院，哪家？”

邱天：你老爹的医院。你出了事他们第一个联系的就是军区总医院的救护车。要喝水不，我给你倒去。”转身去找杯子。

何苏叶：小侄子眼圈红红的，一脸委屈的看着他，我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发现左手被打了石膏，右臂上纱布缠绕，自言自语，“摔的不轻吗——邱天，我的急诊观察报告，给我看看。”小侄子递给他，他接过去看，“查体：血压左上肢105/60mmHg，右上肢110/60mmHg，脉搏50次/分，呼吸13次/min，体温35.7度。伤者轻度昏迷，四肢多处有伤口，有出血。右下肢有淤血。生理反射存在，病理反射未引出。X光检查发现左上肢臂部右侧桡骨掌端上7cm骨折。MR辅助诊断轻微脑震荡。处理：吸氧（5L/min）、5%葡萄糖250ml静脉滴注、检测血压调整滴速、清理伤口、固定骨折位。”还好不是很严重，但是也是他人生的头等衰奖了。

难得见邱天这么婆婆妈妈，好似三天没说话一样。

邱天：“你知道你睡了多久，整整一个晚上，家里只通知了你爸，还没敢告诉你家长辈。小鬼早上来的，看到你就哭的稀里哗啦的，怎么劝也没用，课都没去上。还有方可歆，一路把你送回来都累倒了，在值班室躺着。”我起身给自己倒杯水，继续唠叨，“李介、苏杉还在蜜月中，吓得差点就飞回来，你老板也来看了你一次。等等！”他竖起一根指头，“这是几？”

何苏叶：奇怪，“一！”

#邱天：两根指头，“这是几？”

何苏叶：二！

#邱天：三根指头，“一加一等于几？

何苏叶：我终于忍不住爆发，可惜缺乏中气，“二！邱天，你怎么那么无聊，我醒来了也不见你叫个医生给我瞧瞧，也不给我家人打电话，穷在这里跟我废话，安什么心呢？”

#邱天：我吓得跳起来，“我！我告诉你，你不要打我！事后也不许。我把这事告诉沈惜凡了，我知道你会骂死我的，但是我忍不住，我不告诉她我会发疯的，我会备受良心的谴责的，我会被自己鄙视的，我会成为千古罪人的。你别急，别坐起来，估计她马上就到了，我先帮你找医生去！”说完，嗖的一下出门了。

只剩下呆滞的何守峥和情绪复杂的何苏叶，

何守峥：自言自语，“邱天叔叔好坏的，我差点就上当了，一加一，明明是等于二，为什么我当时想说的是三呢。

其他人：神经内科主任来查房，询问了一下情况下结论：“小何，没事的，皮外伤，磁核共振做过没问题，不过住院观察一下也比较好。”然后摊手笑笑，“院长的指示，没办法。”然后又带着一群学生浩浩荡荡的走了。

邱天：倚着衣架调侃，“还好没伤到脸，那可就麻烦了，对了，你腿上也有些擦伤，最近下地走路可能有些困难。”他自顾自说，忽然发现何苏叶脸上的表情突变，不由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沈惜凡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下面的发展让我瞠目结舌。

沈惜凡：我见何苏叶呆呆的看着自己，犹犹豫豫吞吐出一句，“我是谁？你还认识我吗？

邱天：立刻明白了这位小姐的意思大叫冤枉，“我可没跟沈惜凡说你失忆了，真的，不是我说的，我只说你脑震荡，我先出去了，沈惜凡你要给我做主呀！”说着把何守峥往外拖，“愣在那做啥电灯泡，要树立良好的社会主义荣辱观，以做电灯泡为耻。

#何苏叶：哭笑不得，“丫头，你是不是看港台言情剧看多了，你以为轻微脑震荡都得失忆呀，医院每年送来的脑震荡昏迷的病人，没几个失忆的，最多不过是选择性失忆。

沈惜凡：走近他身边，声音都颤抖，“你记得我吧，没骗我吧。”我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他打着石膏的左臂，眼泪不受控制的倾泻而下，滴在雪白的石膏上，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不敢来，我害怕你万一失忆了记不得我了怎么办，我怎么办……”

她的身上每一个细微的抖动，都仿佛雕镂线条起伏在他的眼中。于是，他起身用能活动的手臂圈住她，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拥抱一片易碎的水晶，如丝的细腻，记忆中的温情一点一滴地浮现，心动了，被她的眼泪又搅碎了。

#何苏叶：我安慰她，“不哭，不哭，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没事了，我答应你要陪你去求平安符我不会失言的，我这不回来了吗，别哭……”

沈惜凡：这下更刺到她的伤处，我一听，眼泪掉的更厉害，“你说话不算话，说话不算话，你说要回来的，我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你想吓死我呀……”

何苏叶：别哭，别哭……丫头，别哭了，我……”我现在才觉得自己词穷，实在不会安慰别人，只得乖乖闭了嘴，安安静静的搂着她，任她哭。

沈惜凡：过了好一会，我终于把担惊、后怕、委屈种种情绪一股脑的哭出，眼圈红红的无措的望着他，“我……我……情绪失控……对不起……”

何苏叶：我宽慰的笑起来，失血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我知道，我都明白，别再哭了，对不起，我不应该食言的。”

护士：她脸迅速的升温，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恰巧护士推门进来喊到，“3床换药。

沈惜凡：我急忙挣开他的怀抱，转身去把眼泪擦干，看着护士给他换完药，然后支吾到，“何苏叶，你有没有吃饭，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病人应该吃粥吧！”

#邱天：我头伸进门缝偷偷笑，“我要吃水岸的海鲜炒饭，罗宋汤。”

何守峥：我仔细想了一会，“还是麦当劳的儿童套餐吧，那个有玩具，姐姐一定记得帮我要。顺便帮我再带一个和路雪的千层雪，要巧克力香草味的。

何苏叶清清嗓子提醒何守峥有些得寸进尺了。

沈惜凡：我笑吟吟的按住他，“小孩子，计较什么。除了你们的还有谁的，我一并一起打包来了。”

#何苏叶：还有方可歆。”我笑笑，“我想吃红枣枸杞粥，能不能做给我。”

邱天：我噗哧一下笑出来，冲着他们俩挤眉弄眼，“哦——爱心便当，沈惜凡我教你用枸杞摆一个心的造型，好不好呀！”

沈惜凡：“谢谢，不需要！

她眼睛里的水汽还没完全消散，半是嗔怒半是害羞瞪着邱天的样子让何苏叶不由得看呆了，直到她走出病房后何守峥喊他好几声时候才回神。

邱天：何守峥委屈又无辜的望着他，我连忙安慰何守峥，“你小叔叔没事，这只不过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然后就陆续有人来看他。

何奶奶：我捏着他的手，惊魂甫定，“虽然是轻微脑震荡，但是我们也怕你万一醒不了或是有什么后遗症，幸好现在没事。”

何苏叶：心里酸涩，“奶奶，我没事了，让你们担心，真是对不起。”

何爷爷：仍是板着脸，“好好养病，老伴我们别打扰他休息。苏叶，这件事你做的不错，我们不怪你的。”

何苏叶：我有些奇怪，“爸爸呢？我醒来就没看见他。

何爷爷：听说现在还在手术室里面，早上有个心脏搭桥手术。”“你爸爸工作是在太忙，还有，我听你爸说你要出国。

何苏叶：嗯“有这个打算。

何爷爷：听顾老说，你选了心内科。”

何苏叶：这件事我跟爸爸谈过了，他看过我的研究生毕业论文，他认为中西医结合专攻动脉粥样硬化很有前途。

何爷爷：“既然你爸爸同意了，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们爷俩之间的关系应该缓和了吧。”

何苏叶：“是，应该吧。”

家人走了之后好一会，沈惜凡拎了各式的饭盒出现了，邱天和何守峥都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何苏叶：面露歉意，“看把他们累的，你吃了没？”

沈惜凡：嗯“我回家后吃过了，这是我做的红枣枸杞粥，当然没有你做的好。晚上我再给你送点别的，鸡汤，还是骨头汤？”

#何苏叶：“皆可，我不挑食。”接过勺子，眼前的红枣枸杞粥浓厚香甜，让他食欲大动，仔细的品尝了一口，忍不住笑起来，“里面有还有龙眼和蜂蜜，对不？

沈惜凡：“这个——”我紧张的解释，“我专门查了书，龙眼补益心脾，养血安神。你不是失血了吗，我就想有没有可以煮粥的东西，没搞错吧？”

#何苏叶：连连赞赏，“恩，好吃。丫头，中医药学的不错，基本上可以理论联系实际了。

沈惜凡坐在他旁边托着脑袋抿起嘴微笑，正午的阳光穿透树阴，照在她身上投射出一半的影子，遮住了他的手。 他感觉，似乎她仍在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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