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小异类

燕洵：你喜欢他？

燕洵不动声色地朝前走了几步，挡住了林袖目送阿木尔离去的视线。

林袖：嗯？

林袖没有反应过来。

林袖：谁？

燕洵：阿木尔。

林袖：他是个很好的男子。

跟阿兄一样，只是她再也见不到阿兄对她微笑，将她宠成野丫头，陪着她漫山遍野地跑。

燕洵只觉得心头一堵，声调沉郁。

燕洵：你与他才见了两面，便想给骁儿找个姐夫吗？

林袖：我何时说要给骁儿找姐夫？

林袖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是担心她喜欢上阿木尔，忽视了骁儿。

林袖：他很像我阿兄。

阿兄？原来她是把阿木尔当做兄长了。

燕洵：哦。

燕洵眉间晕开一丝愉悦，他被自己莫名的情绪蛰了一下，瞬间收敛起来。

他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郑重道。

燕洵：我只是觉得，这是关系女子一生的大事，还是要仔细斟酌，品行性格，嗜好能力，都是要纳入考虑范畴的。

林袖：嗯。

林袖只觉得今日燕洵有些莫名其妙，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林袖：最好是像殿下与楚姑娘，知根知底，两心相映。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知道什么了？难道她真的认真考虑起阿木尔……

燕洵：你年纪不大，不用如此着急。

燕洵有些郁结于心，说出来的话也沉了三分。

林袖斜眼望向他，眼底满满都是揶揄，连骁儿都觉得她是老姑娘了，他倒是睁眼说瞎话的好主，这是要让她孤独终老吗？

林袖：殿下今日出门，可忘了带什么？

燕洵：嗯？

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袖眼神微妙，正想说着什么，刚好里头骁儿醒了，正在喊阿姐，她也就闭了嘴，转身走了。

燕骁：阿姐……

燕骁揉着眼睛，从屋里迷迷糊糊地摸了出来，正好撞进了她怀里。他顺手搂住林袖的脖子，在她颈窝处蹭啊蹭。

燕骁：困……

林袖：让你下次再贪嘴。

林袖笑骂了一句，拿他没法子，干脆把人往燕洵怀里一塞。

林袖：找你小舅去。

她可不管这个小混蛋！

燕洵：骁儿几时睡的？

林袖：磨到子时才睡的。

林袖瞪了他一眼。

林袖：下次你若不吃，也看着他点，别让他偷偷摸摸全吃了。

小孩子不知道饱饿，容易吃撑，骁儿又是个闹腾的，本来就不好养。

燕洵：知道了。

燕洵顺从地答应下来，换了个姿势，让骁儿窝得更舒服一些。小孩子趴在他肩头又睡了过去，软软的一团，没骨头一样，呼吸扑在他的颈边，带起微微的痒。

林袖：刚才你说要去贤阳，什么时候？

燕洵：过几天。

等阿木尔开始动作，草原八部自顾不暇的时候，再去贤阳，如此才稳妥。

林袖：嗯，我也去。

林袖轻轻地拂过腰间弯刀，语气坚定，不容商榷。

燕骁：骁儿也要去……

燕骁嘟喃了一句，小脑袋胡乱蹭了几下，倒是醒了。

燕骁：阿姐，你要跟小舅去哪？

林袖：去给你找姐夫。

林袖似真似假地说道。

林袖：现在骁儿有舅舅了，阿姐又不能一直赖在这，自然要找个归宿。

燕骁：哇——

燕骁嘴巴一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怜极了，他断断续续地哭诉着。

燕骁：阿姐不要我了，以后骁儿就是小乞儿，没人疼，没人要……要被路边的野猫野狗给叼走了，怎么办……

林袖：那就被吃掉得了。

林袖难得没有把他搂进怀里哄着，反倒恶趣味地补了一句。

林袖：骁儿细皮嫩肉的，味道正好。

小手攥紧，燕骁扯开嗓门放声大哭。

燕洵：你——

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燕洵想骂她两句，却又觉得好笑，只好柔声去哄怀里的孩子。

燕洵：你阿姐骗你的。

燕骁嘴里依旧嚎着，眼珠子却斜着去偷瞄林袖，见她不为所动，便开始撒泼了。他挣扎着从燕洵怀里下来，一把抱住林袖的腿，死死地搂住不放，眼泪鼻涕直接往她身上抹，活脱脱就是一个小流氓。

嫌弃地看了一眼撒泼打滚中的燕骁，林袖哭笑不得，他这臭脾气也是被她惯出来的，看来不改改是不行了。

林袖：燕骁，你今年几岁了？

听见林袖喊了他全名，燕骁心下一慌，不敢再哭了。他默默地擦掉眼泪，仰起小脑袋，伸出胖乎乎的四根手指，哽咽着说道。

燕骁：四岁了。

林袖诱哄道。

林袖：你这么爱哭，以后阿姐被欺负了，谁来保护我？

燕骁：骁儿不哭。

燕骁放开她，攥着小拳头信誓旦旦地说道。

燕骁：骁儿保护阿姐。

有他在，谁也不能欺负阿姐！

林袖：那骁儿就要好好学武。

林袖拿出手帕把他哭花的小脸擦干净，指着燕洵道。

林袖：诺，你今天就搬过去跟你小舅一起住。

燕骁：我不——

燕骁刚要拒绝，却被她眼底满满的期待噎了回来。

燕骁：好。

林袖：骁儿真乖。

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林袖装作看不见他委屈巴巴的样子，示意燕洵把人领走。

骁儿有些太依赖她了，这样下去，如果有一天她真出了什么事，不能再陪着他，那他该怎么办？何况，燕洵才是他的亲人，该相依为靠的，也是他们两个。相比起来，燕洵更需要骁儿。

燕洵虽心疼，却也知道她是为骁儿好，牵过他的小手，将依依不舍的燕骁给拉出了临山小筑。

临出门时，他突然想起了刚才没问完的话。

燕洵：我今日出门，究竟忘了什么？

林袖：殿下果真眼神不好。

一语双关。

林袖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屋外日头正盛，一大一小长相相似的两人，面面相觑。燕骁咯咯地笑了起来，小舅也被阿姐骂了……

沉吟了一下，燕洵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是说他今日出门忘带眼睛，眼神不好，才觉得她年纪还小吗？

不过，他还真不知道她今年多大了。

燕洵：骁儿，你阿姐多大了？

燕骁笑嘻嘻地回答道。

燕骁：跟骁儿一样大。

阿姐是骁儿的媳妇儿，自然跟骁儿一样大。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瞎扯淡，燕洵眉头微微抽搐了一下，只觉得自己这几年修身养性的功夫还远远不到家。

燕家怎么就出了骁儿这么个……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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