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兵不血刃

风眠：不过，我已经让人沿路蹲守了，一旦发现此人，立刻拿下！只要拿到账本，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和这些老家伙好好算算账了！

风眠细长的眉毛向中间隆起，竟带了三分狠意，想来也是被商会的人逼急了。

燕洵：这件事办的不错。

燕洵夸了他一句。

燕洵：准备一下，明天我们一同去会会这些商会的元老们。

风眠：殿下，你要亲自去？

燕洵：嗯。

风眠：好，那我准备一下人手。

风眠看了阿精一眼。

风眠：殿下，你今日便歇在此处，袖姑娘和阿精的住处我这就让人收拾出来。

塌上的女子似乎睡着了，没有动静，风眠有些为难，想喊她却又碍于燕洵，不敢大声喧哗。

燕洵轻声吩咐道。

燕洵：你先带阿精去休息吧，等她醒了再说。

风眠：是。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安静下来后，女子轻浅的呼吸便越发清晰，燕洵望着软榻，心头一阵平静。

她翻了个身，面朝着这边，燕洵瞬间移开视线，拿不准她究竟睡着了没。

林袖：你要动手了？

女子纤长的睫毛微动，那双淡漠的眸子慢慢睁开，映着两侧的灯烛，犹如寒星点点，令人不敢直视。

取下斗篷，扔在案几上，燕洵抬眼，眼尾落下一小片阴影，竟染上了几分邪魅。他的眼底，似有烟波浩渺，落霞孤鹜，令人望而心悸。

燕洵：有何不可？

心跳加快了一下，林袖瞳孔微缩，第一次觉得他眉眼清隽，俊朗无双。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缓带轻衫，惊鸿一面。

怪不得能让大半长安的少女，芳心暗许，他的这副皮囊，委实生得好了些。

林袖敛了敛心神，整个人向后，靠在了窗框上，她用右手肘撑着，探身出去。

窗外，有一棵桃树，斜枝疏影，她轻易便够到了一节树枝，慢慢将其拉下来，枝干紧绷曲起，勾勒出一段遒劲的弧度。

回身，她嫣然浅笑，轻启朱唇。

林袖：燕洵，民心所向，才是王道。而王者，尤其善于借势，这天下不管是敌人还是友人，我们都可以借他们的势，为自己所用。

林袖松开手上的枝桠，啪的一声，枝干由弯变直，打到了其他枝叶。那瞬间，落叶纷纷，犹如下了一场秋雨。

在淅淅沥沥的落叶声中，林袖的声音像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在他心里泛开了一圈圈涟漪。

林袖：如今，你在燕北根基不稳，百姓未必信服，而刘熙在燕北威望很高，与其杀了他，不如让他为我们造势。

林袖：上位者，若能兵不血刃，何必赶尽杀绝？而且，我们不动他，不代表别人也不动他。如今悬在贤阳商会头上的刀不止一把，只要找到账本，到时他们失了家产，没了倚仗，该恼羞成怒的不是我们，我们又何必做那个恶人？众口铄金，或者众望所归，只在于一念。

他注定要走上那条千难万难的道路，那么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该做好最万全的准备。民心，看似无用，可关键时候，却能起决定性作用。

燕洵：你的意思我明白。

燕洵起身来到窗边，秋风肃杀，满院子的萧瑟景色

燕洵：我不会授人把柄的。

那班倚老卖老的家伙，真以为脱离了燕北他们还会有财路和活路？如今宇文玥应该也来了这贤阳，那些人就当是给他的见面礼。

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账本。有了它，才能将主动权牢牢握在手里，无论是进是退，都能游刃有余。

林袖：明日我打算去找师父，他前几日传信于我，说是救了个呆头鹅，让我去看看。

想起王老信中的内容，林袖都能想象到他被气得跳脚的画面，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燕洵：我让风眠派几个人跟着你。

林袖：不用，师父就住在不远，走几条街就到了。

林袖拒绝了，她习惯了一个人，也并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因为如果一直待在他人羽翼之下，人就会变得软弱，变得无能，一旦那人离开，便也跌入了谷底，翻身不得。

也罢，由着她去。

将窗户关上，挡住外头的冷风，燕洵与她离得很近，近到连她思忖时眉间的褶皱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突然发现，原来她的眼睛轮廓接近于桃花眼，微微上翘，只是被她眼底的淡漠所掩盖，少了一分多情，多了几分冷清。

若是眼神放柔一些，该是波光潋滟，令人心醉。可惜……

风眠在门外低声唤道。

风眠：殿下，该用晚膳了。

燕洵：进来吧。

下人鱼贯而入，很快便将菜肴摆放在案几上，卖相精美，摆盘精致，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心思。

燕洵：风眠，你也坐下吧。

风眠：是。

三人围着案几坐好，林袖与燕洵都不是多话之人，只剩下风眠一人滔滔不绝地讲他这三年的经历。

风眠：对了，小少主呢？怎么没随殿下一起来？”

燕洵：我让程鸢护送骁儿去蓝城了。

燕洵拨了拨碗里的饭菜，有些食不知味，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燕洵：下次带你去看他。

风眠：殿下，那咱可得说好了，我还没见过小少主呢！

风眠眼前一亮，刚才听阿精说小少主十分天真可爱，粉雕玉琢，他着实心痒痒。

林袖吃了几口也放下了碗筷，这些年习惯了粗茶淡饭，她反倒吃不惯这些精细菜肴了。

燕洵：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看林袖胃口恹恹，燕洵轻声问道。他如今也不喜欢这些富贵人家吃的东西，总觉得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林袖：嗯。

林袖起身往外走。

林袖：我去外面走走。

燕洵：等等，我也去。

燕洵放下碗筷，两人并肩离开，留下风眠一人孤零零地面对一大桌饭菜。

这都是按世子之前的口味准备的，怎么就没吃多少呢？难道这些年世子连喜好都变了？这样看来，袖姑娘的存在也不足为奇了。

与楚乔相识的风眠心里自然更倾向于陪伴世子多年的楚乔，对林袖的存在总归有所芥蒂。他总觉得世子待袖姑娘不一般，像是知己，又不止是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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