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杨凡悲伤,就见街道尽头,一道弯曲阴影出现,向这边极速而来。
杨凡本能后退,指着那虚影惊呼道:“那是什么!”
四官差与周扒皮向杨凡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除了重重雨幕,别无他物。
五人以为杨凡不堪眼中变故,出现幻觉,未放心上,正欲收目,却忽见一张着血盆大口的红色巨蟒,自雨幕冲出。
这巨蟒体型硕大,观之,足有百米之长,身如木桶粗细。
其浑身布满血色鳞片,三角头,细长尾,一双血色蛇瞳,好似两个红灯笼,发出摄人红芒。
不但如此,其身还隐隐散发妖气,这竟是只颇有道行的蛇妖。
嘶嘶!嘶嘶!这蛇妖好似在躲避追杀一般,一路也不张望,也不伤人,只顾极速爬行,来到悦客楼前,忽的看了眼杨凡,瞬间眼中红芒闪烁。
只见这蛇妖直起前身,对杨凡吞吐红信子,发出嘶嘶之声。
霎那间,周围妖风四起,吹得楼里桌椅倒了一片,杨凡六人亦被吹倒在地。
杨凡起身,以手捂面,目透指甲缝隙,就见那蛇妖盘身于门口,灯笼似的蛇瞳打量了他一会,张嘴就向他咬来。
杨凡一介凡夫俗子,那里见过这等场面,只觉后背一凉,双腿一软,当即就吓傻在了那里,无法动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官差拔出横刀,运气抛出,刺向那蛇妖。
同时,四名官差闪身到杨凡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然而凡人之力,怎能与这等妖物相比,只见那蛇妖稍微摆头,就将那力可刺穿两指厚木板的横刀撞飞。
而那蛇妖血色鳞片上,却只是出现了道浅纹。
蛇妖对四官差怒目而视,四人见那红色蛇瞳,皆是吓得浑身颤抖不止,但想到身后人关系着国家安危,心中虽惧,却无人后退一步。
四人防备蛇妖,其中一位官差回头冲杨凡喊:“快跑,如果你还认为自己是卫国皇子,还是皇族,那就担当起你该担当的责任。”
杨凡闻言微愣,心中一颤,只觉一腔热血逆流而上,竟有些热泪盈眶。
他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人会保护自己,会为了自己而不顾生死。
虽然四人如此,不是担心他的安全,而是出于对卫国的忠诚,但他依然极为感动。
杨凡点头,转身欲跑,却见那蛇妖突然张开大嘴,喷出团黑气来。
那黑气出现,与之接触的木板,墙壁纷纷发出“嘶嘶”之声迅速腐烂。
四位官差反应不及,被黑气笼罩,顿发撕心裂肺之叫喊,不一会四人衣物,皮肤皆被黑气腐蚀,变得血肉淋漓。
旁之周扒皮眼见如此恐怖一幕,心中惊恐,大声尖叫着向后院跑去,但跑了两步却又停下了,回头怔怔看着悦客楼,浑身颤抖,心中滴血。
这酒楼是他数十年之心血,如今被蛇妖如此肆虐,心中怎能不痛。
杨凡与那蛇妖对视,知今日已是必死之局,心中也就不再害怕,反而站直身体,双拳紧握,面色淡然,对其凝目而视。
那黑气随风飘散,四周桌椅板凳,柜台酒罐,楼梯木柱,新鲜食材在其笼罩之下尽皆腐烂,酒香弥漫酒楼。
木板不断掉落,悦客楼开始坍塌,那周扒皮一生心血,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然而诡异的是,那黑气虽因风而动,却始终无法进杨凡周身三丈之地。
仿佛有股无形之力,在保护着他一般。
蛇妖吞吐蛇信,裂开嘴角,竟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笑意,张大嘴,就要将杨凡吞入腹中。
“妖物还敢伤人!”就在这情势危急之时,一声大喝,犹如滚滚天雷自天际炸响,带着煌煌天威,惊得一人一蛇呆立当场,一时竟不敢动弹。
仅靠怒喝声,就将蛇妖震慑当场,这又是何等人物,才能拥有此等威严。
然而仅靠怒喝,显然不能彻底震慑蛇妖,那妖物很快就回过神来,张嘴向杨凡吞去。
见恐怖蛇妖冲向自己,杨凡好似认命一般,也不躲闪逃跑,闭上眼睛,站直身体,等待着厄运到来。
“少年郎,未到最后一刻,不要轻言放弃,要靠自己去搏那一丝生机。”
一个声音陡然自杨凡耳边响起,他睁开双眼,就见在身前,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
杨凡虽不知这老者是何人,但观其气势,明显是修道之人,甚至很可能就是方才那喊出滚滚雷音之人。
当下心中稍安,退入柜台之后,偷视一人一蛇。
那蛇妖见老者,好似老鼠见了猫,吓得浑身颤抖,完全没了方才的凶戾。
老者直视蛇妖,沉声道:“孽畜,你为修行,吞人无数,实乃罪大恶极,还不束手就擒。”
蛇妖显然有些畏惧这老者,缩了缩身体,怒视其,竟口吐人语:“我吞人无数,人杀我蛇族同类千万又当如何,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谁拳头大,谁有理罢了。”
老者神色淡然,显然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叹息一声,摇头道:“泯顽不灵,天地运转,六道轮回,自有规律,你等妖物亦有气运加身,如此浅薄之理,怎就不明白呢?”
“也罢,今我就替天行道,出手擒了你这畜生。”说着,老者气势猛得一变,变得凌厉无比。
“擒我!老头你也太自大了。”蛇妖冷哼一声,说着就张嘴向那老者,吐出一道黑气。
那老者后退数米,双手放于身前,快速变化出数个复杂手印,而后双手合十,大喝:“风巽·狂风怒号。”
老者深吸口气,张口,竟吐出一道龙卷风,起初这风不过拳头大小,离口暴涨,与那黑气相遇时,已有数丈大小。
呼!黑气狂风相遇,霎那间狂风四起,杨凡连同柜台一起被吹飞了出去。
本就被黑气侵蚀,已经摇摇欲坠的悦客楼,终承受不了这般狂风,轰然倒塌。
此时,镇上镇民听到这边动静,已有人出门观望,但见那蛇妖后,又都回了屋子,瑟瑟发抖。
杨凡从地上爬起,就见周扒皮跪倒在悦客楼后院,双目无神,眼见自己数十年积攒起的基业,崩塌变为一片废墟,这对任何一人来说,都太过残忍。
杨凡走到周扒皮身旁,想安慰一下他,却见其周身竟隐隐有黑气冒出,他拍了其一下,其竟然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周扒皮一生算计,今被蛇妖所吓,又眼见自己一生奋斗积攒起的基业,顷刻间毁于一旦,竟急火攻心,暴毙而亡。
杨凡见周扒皮身死,颇为叹息,而此时,那老者和蛇妖斗法已到关键时刻。
蛇妖明显非老者对手,黑气被龙卷风吹散在空中,其也被吹倒在地。
噗!那老者自废墟冲出,落到旁边房屋屋顶,以金鸡独立之姿站立,双手在胸前结出数个复杂手印,双手合十后对蛇妖大喝:“木艮·囚笼之术。”
砰!砰!砰!
数十根如人手臂粗细的树枝自地下冲出,相互交接,形成一片木网,将蛇妖困在其中。
蛇妖在木网中不住挣扎,嘶吼,却怎么也无法挣脱其束缚,反而使那木网愈来愈紧。
杨凡仰头看那老者,见其挥手之间就将蛇妖降服,心中甚是钦佩,向往,又想到押解自己的四位官差全部身死,心中又有些纠结。
这郑国!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去,就是必死之局,可若不去,那两国刀兵一起,死伤又何止数万。
若无方才那四名官差舍身相救,杨凡也断然不会在此事上,如此纠结。
正当杨凡纠结要不要去郑国自首之时,那老者却未去擒拿蛇妖,反而自屋顶跃下,来到了他身前,一脸慈祥的道:“少年郎,你叫什么名字。”
杨凡见这老者面目气质不似坏人,也就放松了警惕,回道:“在下杨凡,多谢老神仙出手相救。”
那老者哈哈一笑说道:“杨凡,嗯!你刚才说谢,你要怎么谢我啊!”
“啊!”杨凡微愣,他方才只是客套两句,谁知这老者竟真跟着往下说了。
那老者见杨凡无言以对,不由哈哈一笑,道:“不如少年郎你拜入我门下,做我徒弟你看如何。”
杨凡一惊,不可思议道:“老神仙是说,我有修道之资。”
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这修道者也非谁想当就能当,也需看其资质,一般而言,一万普通人,才能有一人拥有修道之资。
老者点了点头,笑道:“你虽是凡体,但天生异瞳,即便在修道界中,资质也算上等,如何可愿拜老夫为师。”
杨凡摸了下自己双目,心想这老者说的异瞳,莫不是这双诡目。
心中千百思绪闪过,杨凡果断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喊道:“徒儿杨凡,拜见师傅。”
见此,那老者笑着点了点头,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道:“徒儿!我们走。”
呼!一股怪风吹来,杨凡就觉浑身一轻,双脚离地,就跟着老者漂浮到了半空。
“收!”老者右手变出一赤色葫芦,抛向半空,那葫芦迎风暴涨,化为数丈大小,葫口对着那蛇妖射出一道红光。
蛇妖受红光照射,越变越小,最后竟被吸入了葫芦之中。
大葫芦又变回巴掌大小落入老者手中,那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眼叶白,不由自语道:“这次不但抓了异兽赤色巴蛇,还收了个天生异瞳的徒弟,此次列国之旅,倒也没有白跑!”
“走!”说完那老者,一挥手,就带着叶白御风而行,飞往天际。
地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悦客楼已成一片废墟,他曾经的主人周扒皮也与这酒楼一起,永远离开了小镇。
自此之后,世间再无悦客楼,也再无周扒皮。
只是可怜了那周扒皮的妻儿父母,一个妻子失去了丈夫,一双父母失去了儿子,一个孩童失去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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