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此时只道是寻常

潘晓金走后，一屋子人的情绪都受到了影响.

尽管吴梅娘刻意的说些俏皮话烘托气氛，东方卿也讲了些路途上的奇闻趣事，这一顿饭，一屋子人还是吃得没滋没味。

饭后，东方达简单地说了昨晚发生的事。

因为牵扯到富贵，最终的讨论结果是，大家一致认为只是绝无仅有的偶然事件。也就没有过多重视 。东方达只是吩咐东方庸，抽空再招募几个护院，稍稍加强一下府中的防护力量。

东方庸顺口答应了。

又聊过一阵，东方庸借口回去安抚潘晓金，也先离开了。

……

另一边，东方卿走后，厨娘给石家叔侄送来了晚饭。

虽然只是一份简单的臊子面，叔侄二人只吃了一口，就被惊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好吃的面呢？

不知道比狮子楼那些五花八门的菜美味了多少倍。

难怪中午在狮子楼，东方卿只吃了几口，就到窗边看风景去了。

吸溜吸溜，吸溜吸溜……

叔侄俩比赛一样，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往嘴巴里送。

三下五去二，两人干脆利索地吃完了面，满头大汗，的，一边砸吧着嘴回味，一边惬意地抚摸着鼓鼓的肚子。脑子里却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似乎再来一盆这样的面，他们也能吃完……

这臊子面，是东方卿跟着师傅西行之前，教家里人做的。简单方便易做还好吃，一经推出，便深受府中所有人的喜爱。

当然，府中的面食不止这一种，像蒸面、凉拌面、扯面、拉面、烩面、干拌面……十多种面食制作方法，天天不重样也能吃持续好几天。

随后几日，这叔侄二人算是大开眼界，真正见识到了有钱人生活的豪奢样子。

两人私底下，只要一说起东方府的吃食，必定垂涎三尺。未语先咽口水。

饭食这般合胃口，石勇石秀叔侄二人的饭量自然也逐渐增大。其胃口之大，可以冠绝整个东方府，一度成为府中下人们热议的话题。

当然，又过了几天，当他们吃到东方府特有的炒菜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暗地猜想：这么好吃的菜，恐怕只有龙肝凤髓才这般美味吧！

大宋朝的官家一天三顿吃就是这样可口的饭菜吧！

这以后，要是不得不离开东方府了，再想这一口了，可怎么办？

东方卿当然不知道，只是寻常的一份炒菜，已经让这叔侄二人产生了再也不离开东方府的想法。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好比后世公司的员工，总有些人留下的真实原因，会让人觉得惊奇、不可思议。

吃货的世界，外人不足道也！

他们更加不清楚的是：这些饭菜的做法，东方府并没有刻意保密。而且，按照东方卿原本的意思，无论是不是府里人，都可以来学。

只要愿意，谁可以到东方府的厨房来学习。

只是，炒菜，非常耗油，而这个时代的榨油工具和方法，相对落后粗糙，导致农作物出油率十分低下，成品油价格不菲。

要知道，即便在阳谷县城，晚上也有不少人家，为了节省一点灯油钱，而早早上床睡觉，结束一天的活动。

在东方府做事的下人们，在自己家里，没有几人舍得天天用油炒菜。

除非家中来了客人。

知道炒菜方法的人，用不起油；用得起油的，又无法接触到这个消息。

正因为如此，虽然已经过去两年时间，炒菜，这一个在东京樊楼还十分保密的技术，即便东方府敞开了让下人们学习的技术，也只在小范围内流传。

回到城后，东方卿的日子就少了许多乐趣。

县城里没有大片的树林，晚上想要捉到足够一盘菜分量的蝉猴，很不容易。当然了，东方卿也可以拿钱到乡下收购。只是，这样一来，便失去了一些乐趣。

时至六月份，天气更加炎热炽烈。

不断升高的气温将整个阳谷县笼罩起来，闷热得令人难受，动不动就大汗淋漓。傍晚的风也是热气腾腾的，就算在花园里、大树下，也无济于事。

白天热的出不了门，晚上，能出门了，却没了心情，哪儿也不想去。

唯有下半夜来临才舒服些，能睡个好觉。

城市的夏天比乡下真的闷热了许多。

这个时代，没有空调电风扇之类的降温工具，东方卿从早到晚都恹恹的，无论看书写字，还是练武，都提不起精神。

提不起精神，也要努力坚持。

这样的天气里，坚持的最直接后果是，每天衣服都要被汗水塌湿许多次。在衣服上留下一圈圈白色的汗渍。

好在，府里有专门的洗衣妇……

这场历时近两年的历练，将他的心性锤炼得更加冷静坚韧沉稳。

其实，最主要的收获还是身体上的。

现年十七岁的东方卿，虽然看上去消瘦单薄，一副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模样。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切都是表象、假象。

当然，现在的石家叔侄也清楚这点。

他十分清楚，他内里的筋骨皮肉，都已经锤炼得如同深山里的千年老藤一样，坚韧无比。拥有超越绝大多数人的力量。寻常的风霜雨雪、刀砍剑刺，已经对他造不成太大的伤害。

经过西北荒漠上野蛮杀戮的洗礼，可以说在身体力量上，已经是极少数的顶尖人物之一了！

最重要的就是难言之隐的彻底治愈，让他真正站了起来。

穿越者，不止拥有远方和诗，还要有眼前的享受、苟且。

能将身体养到现在这种程度，付出了何等的艰辛努力，只有他自己清楚。

来之不易，才更懂得珍惜。

现在，只要再把上次厮杀时留下的暗伤治愈好，那东方卿在这个时代，将属于极少数孔武有力之人之一。

即便出不了门，东方卿也没有闲着，在房间里、或者树下练练功夫，写写字，读读书。

练功主要是后世特种部队的徒手格斗，偶尔也会练练师傅传的内功，以及一些经过简化的拳脚枪棒功夫。

石勇懂得一些简单的牲口饲养技术，被安排到后院照看骡马。其中最为珍贵的，当属东方卿好不容易，从西域带回来的几匹西域马。

饲养员，算是个比较清贵的职务了。

护卫石秀，基本上东方卿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可是这些日子，东方卿除了送吴梅娘回去一趟外，几乎天天闷在小院里，简直就是足不出院，可把石秀给憋坏了。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后，石秀也渐渐能静下心来。东方卿练功时，他也在一旁练功。

有时候，他也会奇怪东方卿的武功，动作极为的简单直接，动作与动作间的衔接、转换极其的粗暴生硬。

而这个时代，任何一种武术，招式间的过渡都十分圆润、顺畅，看起来十分的舒服、优美。

石秀是个存不住话的人，有了疑惑就会问。

“这没什么的，我这是标准的集攻防于一体的杀人技。自然没什么观赏性。实用价值更高些。”

听东方卿这样讲，石秀回想起那晚在破庙里的遭遇，尤其是东方卿对付二叔石勇的那一招，如果当时东方卿有短刃在手，必定的一招致命。

石秀的眼睛亮了，连忙道：

“我可以学吗？”

“当然！只是我觉得你本身的这套功夫也不错，你应该再多多巩固，然后再试着精炼一下。大道至简，只要你善于简化，掌握最核心的动作，那么，到最后，和我这的套功夫比，应该是不差上下，各有优劣。如果你现在改弦更张，就放弃了，实在有些可惜。你再考虑考虑吧，一定要慎重点。”

石秀听了，也有些犹豫。

再怎么说，他从十岁开始习武，一套功夫，练了十来年，差不多快要以臻化境。真要放弃，改学新的武术确实有些得不偿失。

石秀问过了二叔，又深思熟虑了一段时间，决定暂时先自我巩固本身已有的功夫。

吴梅娘在府中住了下来，偶尔也会跟着小娘过来，随便聊聊。

哥哥和嫂子这次闹的很厉害，十多天过去了，两人间的冷战依旧持续着，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

无论是东方达小夫人，还是吴梅娘，谁劝都没有用。东方庸夫妇两人好像同时吃了秤砣一样，十分沉得住气。

至于究竟因为何事引发的，潘晓金守口如瓶，东方庸则是装糊涂，一问三不知，满脸的无辜表情。

小娘更是按耐不住，当场发了几次火，也无济于事，没问出丁点缘由。炎热的天气，加重了人的疲惫感，一段时间过后，所有人都放弃了继续劝说的心思，冷眼旁观起来。

穿越之前的东方卿，曾多次调戏过这个模样俊俏的小嫂子，结下了仇怨。穿越之后的东方卿自然背了黑锅，受了无妄之灾，很不受小嫂子待见，从来没对他露出过笑脸。

所以，东方卿也不自讨苦吃，前去劝说。只是偶尔和哥哥东方庸提两句，好像也没有效果。

东方卿也不放在心上，毕竟人家两口子的事，过多插腔也是吃力不讨好。

不过，在小娘的威胁下，他不得不抱着敷衍的心态去劝说小嫂子潘晓金。

刚进院，还没来得及说话，潘晓金居然对他笑了一下。虽然笑的很勉强，但对东方卿来说，这可是头一回破天荒的事。

女人这种生物果然不能以常理看待。

东方卿有些懵，一时忘了自己提前想好的说词。潘晓金却抢先开口了，依旧强颜欢笑着：

“卿哥儿，这两年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嫂子我真的很高兴，也替干爹干娘高兴。今天你过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还是别说了。你不知道嫂子我经历了什么，就劝嫂子大度一点，原谅他，这没有用的。口是心非的原谅也没有意义。”

当事人都这样说了，东方卿更加不好劝说了。想了想，真诚地道：

“小金嫂子，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不管做了什么，还请嫂子多多包涵。你们这次的事，我也不和稀泥了。我只想送嫂子一句话：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无论晴天阴天，我真心希望嫂子像从前一样开开心心的活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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