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我将此事告诉了阿爸,他一脸惊愕:“潞国公侯君集的公子?”
我点点头,并未回话,这几日除了张婶来喂了我些汤,基本米粒未进,今日心中悒郁尽释,感觉腹中饥饿难耐,只一个劲地往嘴里扒饭。
阿爸放下碗筷,给我舀了一碗汤,道:“侯家位高权重,潞国公又是当今皇上的心腹爱将,手握重兵,他家公子为何会出手帮你,你如何认识他的?”
我刚欲回话,一口饭吃得太急,一下子呛住了,一手扶着桌沿,一手掩着嘴大声咳起来。阿爸忙把汤递给我,一边轻顺着我的后背,我接过汤灌了几口,缓了半晌,将那日和侯承远相识的情形娓娓道来,却唯独隐瞒了用马笛戏弄他的事情,不想阿爸再为我的事情担心。这些日子阿爸为了我四处奔走,到处受人白眼,苍老了许多,忽觉心中酸楚难耐。
“你真的要去南山马场?”阿爸问道。
我偷偷拭了拭眼眶,点头道:“嗯,总比在宫中强多了,马场的活我以前也干过,阿爸就不用为我担心了。”
“这样也好,有份差事总比你闲在家里闯祸好,不过南山马场是皇家马场,你那性子可要收敛着点,不要再让为父操心。”阿爸颇有些语重心长,我知道他是怕我又捅出什么篓子来。
我忙故作乖巧状,说:“阿爸放心,规矩到时自有人教,以后我会敏于事而慎于言。”
阿爸见我言之凿凿,会心一笑,“等你身子再好些,上街市买些糕点,去看看张婶和张平,这几日多亏了张婶一家的照应,顺便去道个谢。”
我点头称是,这些日子卧病在床,张婶几乎日日给我端药送汤,嘘寒问暖,可谓无微不至,张平也时常来陪我玩耍。自打娘去世之后,除了阿爸,就再没人对我如此好过。
收拾完碗筷,我搬了张凳子坐在院中,虽然头依然有些沉重,心里却很是轻快,感受着夜风轻轻拂过脸颊,闭上眼睛,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周围自由的空气,一阵阵淡淡的花香在空气中轻轻浮动,沁入心脾。
解了心结,心情颇为舒畅,又遵医嘱静养了几日,身子已然大好。看着天气不错,想起阿爸嘱咐,遂决定上街市买些糕点探望张婶。这是二十多天前生病之后,我第一次上街市,人群熙攘依旧,选了些张婶爱吃的糕点径自向张婶家走去。
一阵喧闹的嘈杂声,人群开始鱼贯地涌向南门,我好奇心起,跟着人流来到南门前,见布告栏前围满了人,本想进去看个究竟,奈何身板太弱,无论如何都挤不进去。
正要作罢,却在人群里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侯承远。
我出声喊他,可刚喊出声就被周围的声浪淹没了,无奈,左思右想后从点心盒里挑了块桂花糖糕,顺着侯承远的脑袋就砸了过去,正中了他的后脑。他弯下身子,捡起桂花糖糕,满面骇怒地四处探望,正好对上我的目光,脸色立刻缓和了下来,轻摇了下头,挤出人群,低头看了看我拎的点心盒,“我当是哪个不知死的这么胆肥,原来是你。”
我吐了吐舌头,向他行了个礼,笑道:“我喊公子来着,可公子没听见,只能出此下策了,我还特意选了块最软的。”
侯承远一脸无奈,苦笑着说:“还成我的错了?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手下留情?”
我转头抿嘴偷笑起来,没有言语。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说:“脸色红润,病痊愈了?”
我点点头,伸手指了指布告栏,问道:“上面写的什么?我本想去看,可是挤不进去。”
侯承远听我询问布告内容,脸一下就垮了下来,“窝囊之极,不问也罢!”
我虽满心的好奇,但见他面露不悦之色,怕他的霸王脾气发作,也就打消了细问的念头,只默然地站着。
他低下头去翻了翻我的点心盒子,随手拿起一块,正要放进口中,我忙伸手夺了回来。
他撇着嘴,不满道:“小家子气,不就吃你一块点心嘛,改明儿本公子送你一车!”
我道:“这盒点心我还要送人呢!”
他瞟了眼我手中的点心盒,问:“打算送给谁?”
“张婶,谢谢她这些日子的照顾。”
他随意点了点头,挥挥手,说:“那你去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办,我爱吃绿豆糕,改日你也买些来看我。”说完便转身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发愣,哪有人直接开口叫别人买了东西去看自己的!不禁轻叹口气,遇到这个霸王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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