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一洲际港口

楼有知在街上转了一圈，买了张南周国地图，在某个小公园的长凳上坐下。

信息缺失并不妨碍少年做出一些预测，作为九重一族的大家长不会把战场放在南周国的繁华城镇之内，至少会逼对方在无人之处开战。

那么战场最可能在哪里？

楼有知在地图上画了几个红圈，对比各处的优劣。苍羽怜现在的住所有点靠近老家云海山，在泛古大陆南方的科迪山脉隔壁上空，把这个也加入作为影响因素？

最后他决定把筹码压在南周国最北面的第一洲际港口，对于双方来说都是理想的决战地点。

少年坐上一辆通往北方边境的高速船，晚上7点到达第一港口附近的文建城。

文建城是南周国北方的最后一座城市，距离第一港口十公里左右，要到第一港口乘坐洲际航空器的人都会经过这座城市

今夜，这个城市热闹非凡，走在人群汹涌的大街上，可以听到各种小道消息。第一港口忽然关闭，所有人，包括第一港口的工作人员都被要求撤离到文建城，众人议论纷纷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急需出国的人，大声嚷嚷着集合同道之人一起去找管理人负责，也有机智的人干脆地一起包车到其他国际港口。

有谣传港口被军队接管，也有人说有害物体泄露，都没什么根据。官方没具体解释，只是让众人安心等待，事情查明后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云云。

看来压对了，大概了解情况后，少年悄悄翻墙出城，赶往第一港口。

黑暗中，楼有知在无人的原野上狂奔，失去文明之光的庇佑，大地变得神秘莫测。地图上标记这片区域属于三类一区，也就是被第三类结界覆盖无居民特殊用途区域，只有顽强的生物才能在此地生活下来，稀疏的植被偶然装点着这个沉默的区域。

跑了一会儿以后，远远的，少年就看到了目的地，一座白色建筑耸立在地平线上。看起来不远，跑起来却累死人，还好少年有筑基期的修为，要不然现在还在城里为交通工具而烦恼。

十几分钟后，楼有知终于来到那座建筑的面前，它像一个巨人矗立于辽无边际的旷野间，宏伟震撼人心。这就是南周国第一国际港口，全国最大的港口。

传说的军人并不存在，只有那些不知疲倦的灵械灯依旧努力工作，照亮半边天空。

失去结界的庇护，浮空大陆上11月的夜晚异常寒冷，空荡荡的露天广场寂静无声，寒风呼啸，只有影子与风在灰色石地板上徘徊不前。

少年站在十米长，百米宽的石板楼梯下，仰视这座人类伟大的艺术，由圆柱与重檐庑殿顶组成的大门楼高五六米，建筑正立面一层被柱廊围绕，主体建筑通体贴上无暇的白玉。可惜所有入口都被封闭了，少年只能在入口处转了一圈，最后在正门广场上的喷水池边坐下。

遇到新奇事物的兴奋逐渐冷却，巨大的冰冷建筑失去人类活动迹象后，更显寂寥。置身于被寒冷寂寞填满的大地与天空中，慢慢地少年的空虚之感汹涌而出。

只身一人时，被压抑的情绪就会肆无忌惮的在心灵中横行。

他好像属于这个世界，又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知道自己是楼有知，又怀疑自己不是楼有知。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或者说自己真的是人类吗？他在意自己的存在不被世界承认。

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一个人被抛弃在这个世界中？

楼有知开始想念师兄，怀念记忆中在云海山的少年师兄，惦记他做的菜。

同时他也在害怕着，这个世界的师兄，不再是那个永远在听风居等待他回家的师兄。

“这样很空虚啊，青穹你怎么看？”少年伸出右手，青穹落他的手背上，少年用左手食指挠它，青穹好像不太明白，低声轻鸣。

可能它就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同行者。

忽然而来的清脆笑声打破广场的沉寂：“呵呵，那么姐姐来陪你怎样？”

青穹听到陌生人的声音振翅回窝，少年有点扫兴，他刚才已经酝酿好感情，差点能造出千古名诗。

少年仰首朝前方上空看去，一个带着白底蓝纹孔雀面具的女性自漆黑的高空中落下，她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高叉改良短旗袍，身披白色长帛。手执娟制折扇，一摇一摆间，微微散发出幽蓝的灵气——那是灵器。优雅自信的气质使得她的身姿呈现优美性感的曲线。

可惜小朋友不会欣赏，目光一扫而过，落在广场远处右侧长廊的某条白柱后，阴影深处藏了一个大活人。少年清了清喉咙，他担心广场太大对方没听清，那多丢脸，他泠然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另一位道友不出来么？”

“能察觉到我，小小年纪值得赞许。白道友，看来你的胜利没那么容易到手。”一个黑衣青年自石柱后走出，他带着一个黑底白纹的猴脸面具，穿着黑色方领箭长袖衫，下衣是同色合裆裤，腰配轻薄长剑。

“那不是也挺有趣么？”孔雀姐姐毫不生气乐呵呵的说。

小黑们有戴面具的习惯？九重天宇没说到这回事——好吧自己也不在乎。就不知是不是全部小黑都戴动物面具，少年预感今晚是动物假面狂欢夜。小黑进化为假面小黑了，楼有知边听对方谈话，边想着无聊的事。既然自己被小看自然就要示弱：“你们两个元婴欺负我一个筑基？”

大概因为对方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孔雀姐姐柔声细语的解释：“同目的地而已，我们不会一起动手，除非打不过。”

楼有知点头，这种老实话他还是欣赏的。打不过还要一个人白送，敌人这样做要点赞，多多鼓励，队友如此的话还是直接开除算了；至于那种一开始喊公平决战最后还是围殴的无耻敌人要强烈谴责，如此厚颜无耻的队友如此干时当然是原谅他咯。

“你们只有两个人到第一港口？”少年尝试获得一些信息。

“不够么？”孔雀姐姐缓缓降落在少年的面前，猴脸青年在距离两人十几米之外就停下，抱臂围观，似乎真的不干涉。

少年认真直视眼前的人：“不够，九重在渊的目的地就是此地，你们应该在这里以逸待劳等待他。”

孔雀姐姐轻笑道：“哦？为何你如此肯定？”

“当然是随便猜的，但是我一向猜的很准。”少年理所当然的说。

“哈哈哈，小弟弟你真有趣”，孔雀小姐姐觉得少年无知得可爱，她银铃般的笑声一直没停下来：“这个无所谓，你不用担心，那边的事就让那边的人负责就好，这边由我们陪你已经足够。为了不欺负人，先把你的契约亡灵请出来吧，据说十分俊俏，姐姐非常期待哦。”

“抱歉，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他忙着去拯救世界，应该来不及到这边陪你。”楼有知想，自己果然不应该对九重天宇有过多期待，刻意无视了他半天，努力拉仇恨，结果也只是吸引了两个人，丝毫没有分散战力的效果。

顺手而为的计划，泡汤就算了，亡灵那边估计也没啥收获。

孔雀姐姐娟扇摇曳，其上系着的铃铛叮咚作响，她对少年开始有点兴趣了：“哦？那你还有其他手牌？尽管用。”

“嗯，请等一下。”少年说话间，白色的光自地板亮起，繁复的阵法构件如藤蔓般在少年脚下开始生长，转眼覆盖了整个广场，继续往外延伸，染白半个天空。

少年将之命名为卷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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