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觉得这是自己表现的好机会:“少爷!这种时候请让我为你效力!”
“怎么说,除开酬劳问题,其实维持你活动是有消耗的。”楼有知话语中,似乎有点嫌弃的味道。
“少爷!我的消耗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中大海的一滴水,完全没有影响。”梅里完全不相信精神力强大的少爷会有负担。
“刚刚尝试建立了一个理论模型,你的存在可能会占用我的思维空间,稍微实验一下就能证实,我们来试试看。”楼有知跃跃欲试,好奇心满满。
“诶?”自家少爷的行动力未免太强,理论是要搞就搞得起来的么?梅里来不及反对,五感就飞速丧失,他的身体开始腐烂,连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紧接着认知与思维变得模糊起来,意识恍惚渐渐迷失自我……诶?等等!他对这种不自控的失智异常厌恶,无法感知,无法思考,只是一个混乱的怪物,与关小黑屋有着不相上下的恐怖。
“少爷够了够了”亡灵大声喊停。
“其中的原理不是挺有趣的么?”楼有知盯着恢复原样的亡灵,似乎在看什么好玩的宝贝一般。让梅里来描述,那是小孩子看到玩具的神情,如果不想被拆家,马上把值钱的玩意都收起来。不对,现在要被拆的是自己。
“咳,少爷!或者理论是有趣的,但实验的过程不怎么让人愉快。”梅里理智拍马屁,此时不否认就是作死。自己的这一任召唤者大概是混沌善良偏-中立,自己作死就会真的死。
少年觉得实验结果已经足够解释问题:“大概就是如此,理论也只是有些大概构想,说不清,假设你现在并非实体,我的思维在现实投影与你的精神重构并立,两者只是巧妙的联系同行……理论上凭我的力量……”
表达者思路不完整,听的人理解起来更是困难,所以梅里完全没听明白,不过最后那句倒是有所领悟,他把目光投向少年的头顶。楼有知歪头,头上的青穹也一同歪了脑袋——原来如此!说起来大家好像完全把它的存在忘记了。
九重东律跟随亡灵的视线瞅了一眼,更加在意九重天宇的满脸疑惑,似乎是看不到那只小宠物的存在,那时果然不是自己眼睛不好?
“少爷,用一点思维能力换一个能干的仆人很划算的。”梅里纠缠着。
楼有知在空中画一个大圈,再在里面画一个小圈表示挺塞地方。梅里不折不挠,努力争取工作,证明自己值得花费一点点的精神力与一点点的思考空间来雇佣。
少年没想过会有那么烦的亡灵,这时候绝对不能口软:“下次吧,等下次召唤你再说。”
“少爷你是不是在敷衍我?”梅里委屈巴巴。
“当然不是,现在我需要计算能力而已,有需要一定会再召唤你。”楼有知唤出法阵,强硬地把亡灵退了回去,法阵的光芒中,梅里不舍的面容化为点点白光消散。
九重家的两个青年都松了口气,他们在不同程度上讨厌畏惧着这个东西。九重东律是厌恶多于恐惧,九重天宇是恐惧多于厌恶。
就算两人今天的经历换过来,结果也差不多。前者是道德上的厌恶,对人性被玩弄的深层恐惧。后者是对力量的畏惧,对方迫使自己丑态毕露的厌恶。
假如楼有知解释道:梅里只是照自己的命令来做,如果有错,也是他的责任。九重东律大概依旧不会改变想法,从动机来看,楼有知与梅里完全不同,心怀恶意的人做事就算恰好把发展推向好结果,也不值得敬佩与喜爱。
楼有知与九重东律即将离开这里,怎么处理小黑二人组成了迫需解决的问题,一个在地牢昏迷,另一个看似归顺了。某变态回去是好事,但这个远亲身上的枷锁也被卸下。九重东律看向便宜亲戚问:“他们怎么办?”
九重天宇苦笑回应,他也想知道,但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相信自己还是有点利用价值。
“不用管,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处理自己。”少年随意的说。
不用管?让犯罪者给自己定刑?这是什么处理方法?不合常理。九重东律可以提出忠告,提议把对方送进监牢,加强对其的控制。少年想得到的事情自己没想到,自己能想到的事情他会想不到么?青年猜测少年另有打算,接受了这个决定:“那么我们呢?应该做什么?去报官?”
楼有知跳下木箱,拍打衣服上的灰尘说:“这方面由你决定。”
“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就好了,追求正义,或者保护偶像。”楼有知不会要求九重东律不去报官,或者躲起来等事前完结。
“但是……”九重东律听出少年接下来选择了独行,他看起来与楼有知关系颇深,接下来应该不会不管不顾,那么跟自己与官方一起行动不是更好?
“如果他们真是向世界宣战的人,那么我相信九重在渊能够处理这一切。”楼有知暗示自己不会深入介入,只会打一下酱油。
向世界宣战?那个原来是向世界宣战的吗?自称为小公务员的青年感染到其中的豪迈,恍惚间似乎看到那两人逆光而行的背影。
“我明白了。”青年内心安定了下来,信任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眼看两人往门口迈步,九重天宇无法从刚才的对话中找到确定的答案,不明白自己何去何从,要跟上去么?什么叫自己处理自己。或者说他不相信对方真的就这样放了自己:“少爷我具体上应该怎么做?”
楼有知止步一顿,问:“通往外面的通道、门口都没人了吗?”
“是,刚才我都让人离开了。”刚才外出的时候,九重天宇就让下人们都离开了。
“那就行了,原本你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少年说完便与九重东律一同快步走向出口。
九重天宇直直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出了暗室,离开杂物房,消失在门框外的世界。
潜台词是无论他做了什么,也不会出现有影响的事情么?九重天宇内心极为不舒服,原本他是来审问那个公务员的,间谍在代替他工作的时候,需要一份加密的文件——这人连自己为何来此都没有问。
我真是如此无关重要?我做的任何事都不值一提?九重天宇内心颤抖着,早已被压抑,被忘却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喷涌。
少年自始至终一直淡漠的无视着他,就连刚才也是,头也没转。
是的,与那个人如此相似。
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得到什么成就,悲伤也好,愤怒也好,存在也好,不存在也好,都无关重要。那个人的目光从来都只是漠然的从自己的身上穿透,看向远处九重在渊的身影。
他内心陷入了久违的深沉黑暗,仿佛要溺死在其中。
狼狈的贵公子伫立暗室中久久不能动弹……
离开小院子,九重东律带着少年找了家偏僻的面馆,两人一起吃个午饭。
吃完后,他知道分别的时间到了。
楼有知让青年好好保重,小心九重天宇。九重东律默默点头,放了他果然是有目的。
青年已经想明白,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能混进不知名组织的人,大概会去做什么惊险的事情。但以自己的伤势只会拖后腿,没能帮上忙也不能拖后腿。
他没有再问自己可以做点什么,这是他自己要下判断的事情,决定然后去做。
少年离开后,九重东律站在人来人往的现实,好像在一个漫长的梦中醒来。
【世界不止眼前所见】,他记起家主以前某段采访中说的话:
“人总是会认识与自己看到同样风景的人,如果某天遇到一个能让你看到不同世界的人,那或许是个大幸运。”
如今他就是遇到了一个大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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