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与学海的通讯

三人回到大厅，楼有知爬上床榻，发现榻几上有两杯奶，梅里刚才热的，他随手拿起一杯不客气的喝了。

九重在渊下到控制台联系学海，让部下调查病人昏迷前的一段时间，是否有人提到做过什么梦。能找到有用线索的机会不大，毕竟都在闭关，然而依旧需要排查。

“是！我明白了！”大屏幕上九重在渊的第一秘书顶着黑眼圈回答，千夜桐已经四天四夜没睡觉，身为筑基修士熬上半个月没问题，却不代表熬夜是件愉快的事情。

青年开始怀念自己的宿舍与床，他知道现在只是个开始，再过一段时间他的愿望大概会变成：只睡十分钟就好。

千夜桐没对焦好的眼瞳忽然注意到令主身后有人影，一个八九岁的少年坐在床榻上，正捧着牛奶啜饮，他瞬间精神起来，好奇心满满。

他家令主亲戚后辈很多，但是千夜桐从来没见过他把某孩子带在身边，并且是在这种时刻！这少年到底是谁？问是不敢问了，关于上司的各种八卦猜测涌上心头。

“你先休息一个时辰，再起来工作。”刚才千夜的视线都没焦点了，想到部下会因为这次通信又忙碌起来，九重在渊觉得有必要让先他睡一会儿。

“是，令主……”

九重在渊看出千夜桐有话犹豫在心头：“还有什么事吗？”这孩子一向挺听话的，当然也不会是为了八卦上司而苦恼。

“黔大儒真的不用管么？他很多的学生与朋友都发声支持了。”千夜桐接到消息，有人在组织金丹儒者游行，静坐，反对令主强硬的终止修炼闭关命令，称修炼是每个人的自由与权利。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权利的地方就有派系。九重在渊虽然得到学海大多数儒主，大儒的支持，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对者。

他们或者不会明面上露骨地反对，让追随者出面搞事情还是可以的，就算扳不倒你，添麻烦恶心一下对方也好。

“这样啊，你出一份契约，让想要修炼权利与自由的人都签个字，此后学海对他们自由后出现的问题概不负责，治疗费用完全自付。”九重在渊两肘直立控制台上，十指交叉形成拱桥状，一脸严肃地说。

“诶？这样不好吧……”千夜桐呆掉，这怎么像负气话。

“当然不好，按那些人的逻辑，他们可以无视义务的同时，享有权利，他们可以不听命令，但是我们不能不保护他们。发出这样的契约他们不可能签，但是会忽悠别人签，再搞事情。”九重在渊耸肩，对付他们真心不好办。

当你讲道理的时候，他们会讲道德；当你讲道德时，他们会讲正义公正自由……总而言之就是不会正面回应，带人跑火车，拖低一大群人的智商，浪费大家精力就算成功了。

“……只能不管他们么？”千夜桐还是不甘心，自家一批人天天熬夜加班加点，好不容易稳定情况，那边吃饱喝足睡够爬起来，动动嘴皮就完全打乱这边的行动与计划。让自家的人熬更多的夜，加更多的班。

“好人跟坏人打起来就是要吃亏，毕竟坏人能无所不用，而好人要讲究规矩道德仁义逻辑。但凡好人有那么点不讲理时，他们还会把自己早就扔掉的正义捡回来批判好人——让宣传跟上，不要让他们把正常人带跑就好。至于那些蠢的或者又蠢又坏的……花精力在他们身上还不如好好搞研究。”

这些喜欢反复横跳的人也并非完全没有用，当他们跳得多，人们交过智商税后总能学到套路。

结束跟部下的谈话，已经是晚上十点，小孩子早就应该睡觉的时间。而某少年还在把弄扇子。幸运的是他体贴的把牛奶都喝光，九重在渊不用犹豫喝不喝。

“你先休息吧，病人那边我来照料。”楼有知跳下床榻，九重在渊只花一天时间就从瀛洲赶到南周国，恐怕是不眠不休的驱动他那架高级的灵器飞船。

“不用，他们的状态这两天都会非常稳定，不会有任何变化。”九重在渊把榻几搬走，从储物戒拿出枕头被套。

少年再次惊叹有钱人的生活，储物戒有大空间放生活用品的才叫真土豪。他怀疑如果是在荒野，九重在渊会拿出一间小房子出来。

楼有知抱住飞来的枕头，瞅一眼已经躺在床榻上盖好被子的令主大人，他隔壁还有空位，自己一个小孩子刚好能塞下，睡地板还是跟他挤一下？……他抬头看一边的伪管家亡灵，他需不需要睡觉？

少年无声的询问梅里听到了，他贴心回答：“亡灵不需要睡眠，病人那边我会认真照料，少爷好好休息。”

“不，专家说不用看管就不用，你自由活动。”让别人干没必要的事情自己睡大觉，少年干不出来。加上这里大海茫茫自己也不用担心他搞什么事情，所以随便啦。

“是。”梅里自然是从善而流，他补充道：“我想下深海瞧瞧。”

“你喜欢就好——不要杀太多。”

“怎么会？我是个热爱小动物的亡灵绅士！”

少年挥手赶人，亡灵便融化在空中，消失了。

楼有知回过头，九重在渊往里面挪了下，空出一个位置，还朝他挥手，拍了拍床榻。老实说少年内心是拒绝的，跟陌生人躺一起有点别扭——咳，修正，不是陌生人，是认识了小半天的好友。

躺下去以后，意料之外并没太多不适应。因为是小孩子？也可能是自己习惯了被师兄照顾。但是九重在渊看起来是那种超级娇贵，习惯一个人生活的家伙。

“当研究干活太累，你就不会介意跟谁一起，躺在哪里了。”九重在渊读出少年心思，解惑道：“我们常常一起实验室研究，或者在旧大陆发掘遗迹，很多时候没有条件讲究，一起躺泥巴上的情况还是有的。”

少年内心吐槽，所以有条件讲究还是要讲究么，他想了想发出灵魂的拷问：“那么隔壁躺着女孩子也一样么？”

九重在渊脸色一变，语重心长的教导说：“少年！这种玩笑开不得！”

他年轻的时候，就曾经因为一句普通的玩笑，被一个见过几次的妹子逼婚，他们家族追了自己整整1年！非得自己把妹子娶了！

“诶？八卦的味道！来跟我讲讲！”

“少年啊！晚睡会长不高，晚安。”

“讲一下也没关系吧？”

九重在渊马上闭眼装睡，但很快呼吸就变得长缓，慢慢进入梦乡。不愧是习惯了熬夜加班的成年人，懂得怎么迅速进入休息状态。

少年闭上眼睛想着无聊的事情，也慢慢睡了过去。

这可能是他失忆以来睡得最安稳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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