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肃杀,扬起的沙土将天空渲染得一片阴沉,大地之上,旌旗似海,铁甲森然,两方数万大军对阵于眼前这片小平原之上,号角声和战鼓声连绵不绝,双方中路步卒在号令的指挥下,步步逼近,几支骑兵早已在战场外围相向游弋,寻找对方的破绽,一场血战当即拉开帷幕。
顾心安没有料到,来到这世间才不到半天,隔着三里多地便撞到这样一幕,居高临下躲在山岭之侧,卸下背上的籐箱,找了块隐蔽干净的草地盘腿而坐,掏出沿路采摘的几个野果,边啃食边好奇的旁观这一切。
“杀~”
双方中路的步卒经过短暂的试探,轰的一声对撞在一起,手臂仿若上足了发条,不停的往对方身上招呼刀斧矛革,后方弓箭放弦,如雨的箭簇抛射入对方的阵中,爆出朵朵血花,激起阵阵惨叫,倒伏一片。猛烈的撞击下,原本横竖齐整的步卒军阵立马犬牙交错,死死的咬在了一起。
两军相接仅仅片刻,断肢残骸便开始堆积,鲜血和生命被尽情挥霍,干渴的土地饱饮血浆而变得泥泞,迎接一名又一名亡者进入她的怀抱。
顾心安看得目瞪口呆,所学所听的战争与现实的落差是如此之大,这一刹那产生的死亡超过了他一生所见。
感慨之余,有另一件事牵扯了他的注意力,顾心安发现自己的眼睛可以任意的拉近视野,仿佛戴上了师父的玻璃望远镜,比之更甚,用力瞪视,甚至可以将数里外的一片沾血甲页拉满整个眼睑。
顾心安不住的揉眼睛,扫视四周又细细观察自身,不仅如此,又注意到,自己走了小半天却没有一丝疲累,没有流一滴汗,力气也忽然大了很多,打量一番后,周身一如往常,不多一块也不少一角,而巨大的改变却在这幅皮囊之下,再加上今早的怪事,种种疑问萦绕心头。
眼睛转了又转,想不明白,便暂时放下念头,这是自幼的习惯,战场的特有的声音把他带了过去,略带惊喜的顾心安捡双起一个野果,认真扫视起山脚下的修罗杀场,当一只爆裂的眼球映满眼睑,使得他心肝微微一颤,忙把视角拉远点,使得刚好可以笼罩整个战局。
一方黑甲灰衫,一方黑甲红衫,双方步卒拼杀了许久僵持不下,灰衫骑兵大队人马奋勇的绕侧往对方的兵卒冲锋,而对方的骑兵恰到时刻的引头拦截,迫使其侧向转进,两条长龙缠绕在一起,不时有兵士跌落马下,溅起一棒尘土。
顾心安注意到灰衫骑兵的尾部有一支千人上下,甲衣配饰金纹的部队慢慢与主力错开,借着前队的掩护和烟尘的干扰,避开红衫骑兵的拦截,向着红衫步卒侧翼冲刺,在临近之际,一杆醒目的“翼”字战旗亮了出来。
红衫大军一方不及拦截,立即出现混乱,这支精骑如一柄巨剑,一头扎进红衫步卒阵列,硬生生将其撕开一道深深的缺口,一路践踏,留下一地残躯,一杆“翼”字战旗首当其冲,遇者皆碎。顾心安看的心惊,原来骑兵还可以这样用,心中暗暗叫好。
“翼”字旗下千余精骑的配甲比起其他更为精湛,亮盔亮甲,块状覆甲延伸至四肢,大块冷锻铁片组成的上身防护俱刻金色云纹,黑色面甲造型恐怖,黑洞洞的眼孔令人心生寒意。跨下的坐骑是精挑细选的高大良驹,要害部位披着马甲,人人手执雪亮长刀,勇武万份。
当首之将身型魁梧,手持一柄造型怪异的黑色长刀,挥砍间隐有金辉,冲锋在首,为整支人马前导开路,随后的骑兵将缺口撕开扯大,侧翼毫无准备的步卒在铁蹄间不堪一击,在后方擂鼓声中,“翼”字铁骑人吼马嘶滚滚前行,不断的有残肢断刃被扫上半空,将敌方中军大阵绞得大乱。
顾心安看得心神荡羡,再看看整场的局面,心道只要将领不犯错,此仗胜负便可定了。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已过,双方战局已呈明朗,“翼”字精骑创造的战机被灰衫大军充分的利用起来,压着对手的中路主力一步步推进,所有的兵力一次性全部押上,就连主帅将旗都已行至战场之中。
而红衫大军却显盲乱不整,两处较大的兵力被对手分割围困起来,随着狡杀的进行,包围圈越来越小,越围越厚。红衫大军后军中的预备兵力一支支被调派而上,到处补漏,却为时晚已。
忽的红衫军中传出“败了,败了~”的喊声,接着喊声越来越大,如同一阵巨浪卷过,军旗一片片接连倒伏,军阵瞬时大崩,如水银泻地向后方溃去,主帅将旗忽然倾倒,一支人马抛下了车马行辕,转身而逃,而那“翼”字精骑居然还有余力,绕过溃兵,向那支人马追去。
一场大追杀便在顾心安眼皮底下发生了,少数体力不支跪地束手者外,余者皆四散奔逃,部分结阵自保的军卒也在不多时,被更多的成建制的敌人冲碎打散。
整场战役至此也不过两个时辰不到,看到此时,顾心安起身抓紧收拾一番,尽管离战场足有两里地,目视之中,已经有不少溃兵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奔逃而来,他们身后是一队队单独划拨过来的追兵,被追上者无不一刀毙命,降者亦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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