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惨剧

一哨脚步飘浮酒味四溢的军士骑马出营，当中一人乃是值营副将，滥饮后要死不死的赢了值营主将几吊钱，被赶出来巡探周边。

“他娘乃侍妾，消遣老子，输不起就不要赌，妾室之子，汝父那晚滥饮。。。。。“，这名读过几年书，才沾染军中恶习的将校，借着酒意一路骂骂咧咧策马小跑，其余几个兵士也是怒骂乱喷，不过比之更显军中豪情，借着值营主将的名义，将前面这位傻叉远近几代的女性家人关爱了一遍又一遍，值营副将怎么也不会猜出后面几位是在骂自己。

行至大营数里之外，前方是一小片临时的窝棚，一丛篝火闪耀其中，不少村民仍然兴致盎然，来年生计有了保障，国家军队获大胜，又从一个傻白帅身上赚了诸多银钱，好事连连，毫无睡意。

此处正是刘家村人的所在。由于采买耽搁的时间长了些，未和其他村子的人一并返回，单独留宿在此旷野之中。

值营副将看到此处，一股无名之火猛的串起，丢掉的脸总要寻个地方找回来，马鞭一甩，策马直接跑到篝火旁，众军士策马外围把住要点。

那名将军马鞭一挥，怒喝道：“军寨之侧，怎可聚啸，还不速速散去。”

众村民被吓了一跳，几位村老赶忙起身告饶，“我等不知大军规矩，这就散去，这就散去。”几位喝了点酒的青壮却有些不服，虽不说话，但目光不善，瞪着马上之人慢慢站起身来。

酒醉不清醒的值营副将对于这种目光格外敏感，一见此状，战场感觉顿时上身，立马拔刀砍向几位青壮，当下有一人被砍翻在地，众人皆呆立现场。

值营副将见了鲜血，也立时清醒，心知不妙，见村民不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心一横：“沧国细作，敌袭，杀呀。”

众军士也不明就里，只闻得将令，便拔刀狂砍，凭着酒意借着恨劲，人人皆疯颠，福月和几位女友未及反应过来，就被几位军卒一把抓起，拖入草丛。总共三十多村民，怎是有组织的虎狼的对手，即无力反抗，也无法逃路，兵将们纵马追砍，不消片刻，刘家村众人，便被砍杀一空，血洒遍地。

值营副将看着眼前的一地尸首，心中寒意顿生，酒也醒了六七分，命人一一补刀，不及毁尸灭迹，便匆忙带人离去。

待走了二里地，有些事情也想清楚了，这事要是不处理好，自己项上人头不保。

他回首看着众军士，大声道：“此番斩获沧国细作，本将自有封赏，事关敌情，回营之后不得相传，违令者斩。”众军士纷纷尊令，相互传递眼色，一路噤声，回营后不及作报，倒头便睡。

第二日晨，顾心安睡得比往常晚了些许，吃过早点，临近中午时才出门，打包好行囊，走到客栈大堂，看到一群人聚在柜台边议论纷纷，似有大事发生，细细一听，原来是城西有一群野聚的村民被人斩杀一空，县主老爷们都赶过去了。

顾心安忽然一阵心悸，结了房钱，背上籐箱，发足向城西跑去，越跑心头越慌，城西正是刘家村众人回程的方向。

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枯，三十七具尸体被县衙众人排成两排，草帘都未及盖全，一众衙役往来走动，点查器物。顾心安站得很远，运目细看，就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平躺在地上，身上的刀痕血迹历历在目，当看到福月手中紧抓着的福袋，一股莫大的悲愤涌上全身。

顾心安扫视全场，重重的闭上眼睛压制了一下心情，他明白，扑过去哭天喊地绝不能解决问题，找到真凶为他们报仇，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三十七人，无一人逃出营地十步之外，是被更多人围杀；营地周边到处是马蹄印，杀人者骑马；众人身上刀痕相近，应该是制式刀具造成的创口；此处离顺国大军军营仅四里左右，村民的财物具在，等等细节一一展现在眼前。看到这些，顾心安便已明了，杀人者应该是顺军中人。

走近现场的人群中，听得几名县中官吏模样的人正在交谈。

“当是沧国的细作所为，为了打探大军，夜行至此，不巧被这些村民遇见，为掩藏行迹，便做下这等恶事。”

“是啊，正是如此。”

当首之人应是昨夜宿饮还未清醒，但依然官样十足，半眯着眼睛说道：“此事便照此结案吧，莫要惊扰了大将军，得胜大军赶路要紧。”

众衙官纷纷称是。

顾心安听得心都凉了，这是要有多么混蛋的世道，才会让这些人说出这么混蛋的话，至少五十人以上作案，人人具马，离顺国大军这么近还敢胡乱杀人，暴露行踪，这沧国的细作是多么的荒唐愚蠢才会如此。

其实不是这些官员混蛋，而是他们太懂事了，知道什么事可以惹什么事应该遮，得罪不起的人不仅不要得罪，还要为其舔沟擦缝，公义真理一文不值。顾心安想得透彻，走到几位衙官跟前。

“小生唐国游学士子顾心安，见过几位大人。”言罢作了个揖。

几位官吏纷纷回礼。

“这位是本县县主史大人，这位学子有何贵干啊！”

“见过史大人，此处亡者乃刘家村人，我与他们有借宿之谊，发生此等惨事，着实让人悲伤，繁请结案后，能否让小生为其妥善安葬，以作告慰。”

史大人细细打量了一番顾心安，心中暗叹道，好一个唐国士子，相貌气度着实俊朗，虽孤身一人，但所携之物皆为不凡，想不到北地偏安的小国会出如此人物，当是唐国大家族的子嗣，顿起结交之心。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刘家村人当感念你的一番情谊。”

招了招手，喊过几名衙役，吩咐道：“此案已结，当是沧国细作所为，你们几个帮着这位小友，将这些村民择地安葬吧。”转身又道：“顾心安，这么处置，可妥当。“

顾心安抱拳作答：“自是妥当，史大人为官清直，体贴百姓，当为百姓之福啊。如此，烦请租借轻便马车，将刘家村人运回祖地，妥善安葬，一应钱两，由小生承应。“

“你们听到了吗？速速去办。“两名衙役应诺而去。

史大人又道：“小友心善之人，此事了结，可回本县盘桓两日，届时，本官向顾小友请教唐国县彩。县内还有诸多事务，不便久留，这便要回衙门。“待到顾心安应允，双方作揖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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