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毓从小也攒着一些私房银子,到如今大概统共十两,加上卖画买房剩下的,一共六十两出头。
搬进新买的宅院后,着人按照她的想法修缮宅院的同时,她绕着院子仔仔细细转了一圈,让秋浓扶着小心剪了几支含苞待放的杏花枝,用细口的粗陶瓶盛了给父母和弟弟子衿各送了去,自己也留了一支赏玩。
姜清毓舍不得剪多了,等着夏天吃杏子。
说到吃食,她现在倒想一道极简单的糕点。这糕点是甜食,叫豌豆黄。
她正想出门一趟,顺路去买些干豌豆回来也是使得的。宋氏在屋里做针线,姜子衿在东跨院的研习堂里温书,姜宏跟管家兴伯出门采买去了。
她还有许多事没办成呢,此刻正是出门的好时机。姜清毓让秋浓回屋取幕篱,她则去前院寻姜子衿。
她得给自己培养两个得力帮手。
姜子衿今年才十二岁,长相肖父,斯文白净,一听阿姐要他跟着出门两眼茫然地看过来,为难道:“阿姐,父亲布置的课业还有大半没完成呢,要不,明日再去?”
姜清毓摇头,态度坚决:“两个时辰就回来了,快点,这课业回来阿姐陪你一起做。”
姜子衿白净的脸庞皱起来,拗不过自家姐姐,一步三回头跟着走了,走时还不忘吩咐随身小厮冬暖带些银票。
这个弟弟虽然年纪小,却是很会照顾人的。
姜清毓筹划着卖画这条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想些其他正当能有进项的法子。比如在盛京盘个铺子做布庄,还可以做成衣卖点钗环首饰之类的。
今日就是先出来转转,看看京中现如今时新些什么。路过林趣阁楼下时,姜子衿迈不动步子了。姜清毓往前走了几步回过身去瞧,只见她那傻弟弟眼直勾勾盯着大门牌匾上“林趣阁”三个大字。
“阿禄?”
姜子衿回过神来,只见自家姐姐看着他笑得慈祥:“看中什么阿姐都给你买,咱进去看。”
林趣阁的笔墨纸砚最负盛名,姜子衿也是为此驻足。姜清毓大抵是不知什么东西好,便由着姜子衿自己去挑,而她自己在一楼卖话本子的角落里拣了个话本子翻看起来。
书铺里现有的书籍远不如后世一应俱全百花齐放。她一边缅怀着后世那些天马行空的话本子,一边走马观花地翻完了一本,讲的是相府嫡小姐与穷书生夜奔,书生发迹后又娶了一门平妻并着姬妾无数,一群女人勾心斗角争风吃醋。而这糟糠痴心不改始终如一,等书生坐到那个一人之下的位置上时被仇家暗中毒害药石无医,一群女人卷了钱财跑路时,只有这糟糠在他床前伺候。书生这时才明白,那些女人都是贪求荣华富贵,唯有眼前人真心实意,一番剖白心迹,恰有云游神医路过解了他的毒,从此二人过上了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啧,这写的是什么?
姜清毓扔开书逡巡身周一圈,多是与她一般戴着幕篱手拿话本子的姑娘,看样子这话本子极受欢迎,说不得还赚足了一帮大娘子小娘子的眼泪。
女人只能作为男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附庸存在?狗屁,男女明明平等!姜清毓愤愤。
“阿姐,你手里拿的什么?”
姜子衿挑好了一应笔墨由冬暖抱着,他手里还拿了两本经义,此刻正站在五步开外问愣神的姜清毓。再往里走女子居多,小少年毕竟腼腆。
“没什么,某抑郁不得志的穷秀才写的一本鬼话连篇的污糟东西罢了。挑好了么,阿姐去结账。”
“嗯,都挑好了。林趣阁怎会摆……这样的东西?而且阿姐你怎晓得写书的是个,呃,秀才?”
姜清毓谆谆教导自家长得笔直的小树苗子:“世人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而这求不得可否在何处求得……”
“几位客官承惠,总共二十八两六钱银子。”
姜清毓:“……”她早知道这些东西贵,却不想这么贵,搁现代,就是五千多块钱了已经。
姜子衿看阿姐的肉疼模样觉得她没有那么多银子,于是叫过冬暖准备结账。姜清毓想摸小树苗子的头,于礼不合又忍住了,只叫秋浓付了银子。此时结账的人不多,那小账房又跟姐弟两闲谈几句,说起他家中开着一个造纸的小作坊云云。
姜清毓听得眼睛一亮,她正愁要去哪里找人订制画画用的特制纸张呢。这市面上的纸张轻薄透,而她画画用的纸张须得是加厚不易撕裂的,这造纸的原材料若能改进就更好了。
这小账房看着也才十七八岁,估计自己也没想到不过多说了两句话就迎来一桩大生意。
纸张有了保障,姜清毓的画作开始高产,不过通常画得多卖得少。因为她手边现有的颜料颜色清淡,只有淡黄、嫩绿、深青和鸦青等几种水色颜料,石色里有深褐,土黄,唯一的红朱砂是从她爹姜宏那里讨来的。
估摸从古至今也没有她这么可怜的画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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