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殿试

“王炳，将叶卿的奏章找出来给大家念念。”

“是，陛下。”

不一会，王炳就拿着一本奏章从后殿走出，在皇帝的示意下，将其中的内容读了出来。

在王炳读完后，赵承允随意说道：“朕看这份名单中有的人确实不适合出任地方，他们的经验有些欠缺啊。你认为呢，叶卿？”

叶宏文自然不敢跟皇帝顶嘴，只能称是。

“这样。”赵承允收回目光，扫了一眼严文谨后，说道：“西南有两州三府的官员需要重新任命，朕看广宁府的任命无需修改，其余两个你们提些意见吧。严卿先来说说。”

“臣，举荐工部郎中曹咏明担任山阳知府，举荐...。”

“嗯，曹咏明这人还算有些能力，可以去山阳锻炼锻炼。”赵承允打断了严文谨的话茬，把目光转向了贺云彬，问道：“工部尚书的意思呢？”

“臣并无意见。”

“陛下，臣...。”严文谨没有放弃，依然想把剩下的庆阳知府的位子攥在手中。可皇帝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问道：“于卿可有人举荐啊？”

“臣，举荐翰林院教习童维正任庆阳知府。”于正阳很从容的说道，显然是早就料定了皇帝会询问他。

“嗯，可以，朕准了，着吏部拟文吧。”

“遵旨。”叶宏文站出来应道。他对于皇帝突然变卦的反应很平和，并没有同往常一样去争，正应了他那句‘全凭陛下决断’。

“无事就退朝吧。”

“退朝~！~！”

赵承允从龙椅上起身，深深的看了叶宏文一眼，走入了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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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在寒冷与火热中就这么过去了，帝国再次迎来了春天。可这个春天对柳州的百姓来说却有些与众不同。

在这个春天，柳州迎来了朝廷安置过来的第一批流民，他们大都是上次因为西南旱灾而失去土地的人。这些人常年劳作在西南贫瘠的山地上，是经验丰富的农民。他们见到柳州周围星罗棋布的山地，在柳浩土地归开垦之人所有的许诺下，浑身立时充满了干劲。

而那些被裁撤下来的士兵，在柳浩的感召下，经过一个冬天的积累，攒下了许多山货。柳浩给刘胖子去了一封信，请求他派刘家的商队来柳州。刘胖子不止答应了柳浩的请求，甚至还亲自来了柳州一趟，与柳浩详谈了一番。

在刘胖子走后，刘家的商队不仅来往于柳州与中原各地，更是在便装边军的保护之下，冒着风险深入南疆各个村寨，此举加深了边民归化的进度。

总之，柳浩上任之前定下的策略已经开始实行，并且初见成效。在柳州这个化外之地，天高皇帝远。柳浩可以不受规矩的束缚，大刀阔斧的按自己的计划进行一系列改革，譬如柳州城东北角就正在兴建一片新的建筑。

南疆的那些边民因为不再受官府的欺压，反抗的心思也弱了许多，那些叛乱的人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随便就能得到支持。这点可以从都督府最近得到的情报就可以看出，南疆的叛民大都集中到了一起，在大山的深处隐藏起来，活动的频率也大大降低。

眼看着平定南疆的功劳就在眼前，林辅虽然同样高兴，可现在却有些顾不上。

三年一度的会试就要开始了，林辅的大儿子林勉就在考生的队伍中。虽然林勉自幼聪颖，且有于正阳这个老师的教导。可林辅终归是身为人父，难免会为自己的儿女担忧。更何况林勉身上系着林辅将林家由武勋变为士大夫的希望。如果不是自己职责所在，无法离开柳州，林辅恐怕早就快马奔回京城了。

而此时，林勉的弟弟林然却不在父亲身边。

“果真是一个险要的隘口。”柳浩站在峡谷中间感叹道。

“这里就是柳州通往南疆的三条路中最短的那条，同时，它也是最易放守的。”林然介绍道：“沿着这条路往北，就是大人您去过的三叉河营地，往来时间不过两刻钟。南疆的叛民如果想要偷袭柳州，必然是一种妄想。”

“咱们两人年纪相仿，可以平辈论交，不必再用尊称了。”

林然瞥了柳浩身旁的白叔安一眼，没有应声。柳浩轻笑了一声，说道：“这个隘口要加强检查，防止有心怀不轨之徒流入柳州，白将军觉得呢？”

“大人说的在理，属下定当亲自负责这里的防务。”白叔安僵着脸，震声答道。

柳浩知道白叔安并不愿意被安排在自己身边，毕竟一个呆在文官身边的武将是没有多少立功的机会的。所以柳浩对白叔安的这种态度并没有表现出反感，人之常情嘛。

“嗯，那你就先留在这安排防务吧。”柳浩吩咐了一句，而后转向林然道：“麻烦少将军带本官去别处看看。”

在林然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一片高坡上，在这里可以看见阴江北岸正在劳作的人群。

“春闱今天就要开始了，听说你的哥哥也要参加？”

林然耸了耸肩，算是默认了柳浩的问题。

“眼看着又有一拨人要入庙堂了。”柳浩依然在自言自语：“也不知其中会有几人看见眼前这份欣欣向荣的景色能够会心一笑。”

“听大人话中的意思似乎对读书人有些偏见，但您不也是其中的一员吗？”刚才一直在沉默的林然总算是说话了，也许是因为他哥哥也算是读书人的缘故吧。

“哈哈。”柳浩大笑了两声，调侃似的说道：“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自从‘看刀戏’之后，你突然之间哑巴了呢。”

“没有，只是...。”

“我知道因为什么。”柳浩打断了林然的解释，说道：“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况且我与你父亲同属谢大人麾下，脸面上不会过不去的。”

林然长叹了一口气，转移了目光说道：“看看下面正在修水渠的人，他们不辞辛苦，忙忙碌碌，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愿望，明天的生活会更好而已。”

“没想到你还是有忧国忧民的一面，哈哈。”

京城，三年一度的会试在万众瞩目中开始了，朝中各势力同样在暗中较着劲。皇帝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异样，这是每个朝臣都心知肚明的事。在这个特殊的关口，每个派系都想尽量扩大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把本朝状元拉进自己的阵营。当然，被皇帝有意冷落的叶宏文也不例外。

“沈兄，你看这批学子中谁能有幸被皇上看重赐为状元啊？”贡院不远处的茶室内，叶宏文看着窗外问沈崇山道。

“这我可看不出来。自圣上登临大宝以来，每次殿试的状元都是陛下独断，又没有什么规律可寻，我等如何能提前探知。”

“哈哈。”叶宏文干笑了两声，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怎么会没有规律？皇上选状元可是有大学问的。”

“有何学问？”

叶宏文没有答话，只是望向皇宫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二十多年的情谊啊，二十多年...。”转而又是悲凉一笑。

“自古无情帝王家，哈...。”

九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辛苦多日的举子们从贡院中鱼贯而出。早已等在门外的家属、仆役们纷纷上前迎接，更有家中有些权势的官员玩起了‘榜下捉婿’的把戏，也着实是成就了几份姻亲。

举子们的任务已经告一段落，而主考官们的差事才刚刚开始。考生的试卷要经过几名主考官员初审后，由朝中大臣进行复核，拟出一份排名交由皇帝审阅。如果皇帝满意，再发回贡院，就可以发榜了。

而远在柳州的林辅，也趁着春末夏初，南疆瘴气横行的时候，抽空回到了京城，与他的大儿子林勉见了一面。而后又与谢诚通气，借口车马劳顿，以至身体有恙，留在了京城，等着儿子迈出林家重要的一步。

一晃眼就到了殿试的日子，而在前几日，会试的榜单已经发布了。今年的录取名额相比往年确实是少了一些，只有一百余人。这些通过了会试被称为‘贡士’的考生，今日一早就在内侍的带领下，步入了平时开朝会的太极殿。在大殿上有早已准备好的座位，以及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等考试用品。

考生们分别入座以后，王炳站在放龙椅的御台上唱道：“皇上驾到~！~！”

已经被内侍教过规矩的众考生皆跪，口中三呼万岁。赵承允从后殿走出，坐在龙椅上说道：“平身吧。”

“多谢陛下！”

给了王炳一个眼神后，赵承允紧了紧身上的棉袍，又顺手拿起了御案上的一本奏章看了起来。

“殿试开始~！~！”

就在考生们或奋笔疾书，或低头思索的时候，赵承允放下了手中的奏章，招了招手，把王炳叫道身前问道：“这些人其中哪个是本次‘会元’啊？”

“回陛下，那位就是。”王炳伸手指了指坐在第三列第二排的一名正静坐思索的一名年轻书生，回道。

“他叫什么？”

“回陛下，此人名叫左志法。”

“看起来倒是个饱学之士。”赵承允盯着左志法看着，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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