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艰难脱逃

先前陈满发狂之时，白猫已是醒转过来，心中有了警惕，本来它正想如何脱离此处，经陈满这么一喝，白猫一个跳跃，已是抢先跳出了箱子。

见白猫跳出箱子，众军士纷纷急了眼，纷纷向白猫扑去，欲把捉猫的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也是军士们走了狗屎运，那白猫或许是在箱中待得太久了，体质有些虚弱，居然真被其中一个眼疾手快的军士给抓住了脖子。

那军士见手上已是揽上了功劳，一脸喜悦，正想向陈满请功，然而意外却发生了。“喵呜！”只见那白猫身体一个蜷缩，后爪迅疾地在军士手臂上一顿乱抓，却见军士手臂立现几条血痕，血涌而出。军士吃痛之下，“啊”一声不由松开抓住白猫的手，白猫终于恢复了自由。

其余军士见状，纷纷大喜，本以为没了功劳，不想功劳又自己回来了，纷纷再次扑向白猫。

那白猫刚刚脱离魔爪，心下也是不慌，几个腾挪闪身，快速避开来人，向着拐角处急速奔去。

“快点捉住那白猫！捉住白猫者赏银十两！”陈满本来以为这么多人可轻松将白猫活捉的，所以自己站立在一旁，几乎未参与对白猫的围捕，奈何事与愿违，眼看白猫就要冲出重围而去，急忙脱口而出赏赐之言。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金悬赏之下，众军士发狂一般追向那白猫，沿途出现了抢功劳的现象，以至于身体相互冲撞者不在少数，但那白猫比人快得多了，也不理身后众人如何动作，几个转眼便出了拐角处。

此时，陈满真的急了：“让开！蠢货！蠢货！”陈满追向白猫，一边鞭打军士，一边骂骂咧咧。

或许是白猫气力不济，白猫出了拐角后不久，居然在路上停了下来，不断咳嗽。眼见白猫如此，撇开众人赶上来的陈满大声对着墓穴外方向大喊：“外边的人听着！里面有一只白猫，给我把洞口给围起来，凡参与捉猫者，赏钱二十文，亲手捉住猫者赏银十两！”

白猫一听陈满之言，竟是停止了咳嗽，望向了陈满，此时一人一猫，不过相距十来步，陈满眼见白猫望向自己的眼神，内心“咯噔”一声，但却说不出有什么不妥，所以又压下心头异样情绪，思考起如何捉猫来。

墓穴外面之人正在歇息，不错，确实是在歇息，连日来的挖掘使人烦闷和苦累无比，若非官大一级压死人，顶上有陈满大人天天来监工，谁愿意来趟这趟差事？别人入行伍打仗，今个我等却是刨坟而来，名声已是有毁，若不是还有一碗饭伺候，说不得早就撂挑子不干走人了。

突然听得墓穴里头传来陈满大人的声音，在外的军士们纷纷行动起来，不敢耽搁，否则，陈满大人落下的可能不是鞭子，而是刀子了。墓穴之外，也就两个眨眼，被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伍长，什长坐镇其间。

那白猫盯着陈满好一会儿一动不动，陈满也盯着它一动不动，陈满正想着如何和里面还有外面的人来个里应外合，万无一失地捉住白猫，不过眨眼功夫，白猫居然浑身颤抖起来，口角流涎，最后竟是哆嗦着倒地不断颤抖。

眼见白猫如此，陈满顿时错愕不已，怎么刚刚活蹦乱跳的猫儿怎么突然如此，怪事一桩，不过他也没再停下动作，而是径直快跑向了白猫。

走到白猫身侧时，陈满举着点燃的一根新火把，凑近看了看白猫，只见白猫侧躺于地，嘴角流涎，气息微弱，双眼无神。陈满暗道奇怪，但手上动作不断，一手快速抓住白猫后颈皮肉，一手抓住白猫后背皮肉，将白猫提了起来，“小畜生，看你还往哪里跑，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哈哈！”陈满得意笑道。

白猫此刻被陈满抓在手上，也不见反抗，连看也不看陈满，只是歪着头，不断呼吸，胡须不断颤动。

眼见大局已定，白猫已是手到擒来，陈满更是得意了，他朝后对刚刚赶来的军士们佯怒道：“跟上！跟上！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连一只猫都捉不住，还得让本大人亲自出马，本大人要你们有何用！”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大人武功高强，真乃武曲星君下凡也，我等凡夫俗子岂能与大人相提并论。”陈满身后处，众军士们纷纷一阵拍马，好让大人忘记刚才办事不利之过，不过心中也是暗暗可惜错过了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路上，陈满也是耳来顺受，面上一阵舒坦。

很快，陈满志被一行人簇拥着走到了墓穴出口处，此时的陈满可谓志得意满，大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①”之快意。

“来人啊！给我抓好了，这可是本大人辛辛苦苦给捉来的。”陈满唤过一个手下，正要把猫交给那手下，正当陈满松开抓住白猫后勃颈的手，要换另外一处地方，好让手下抓住猫后脖颈的时候，本来虚弱不堪的白猫却是突然发狂，突然一个转身，迅疾地在陈满的另一只手的手背上狠咬了一口。

“哎呦！”陈满吃痛不小，不禁松开了抓住白猫的手，白猫却也是个狠角色，见陈满松了手，又是抬起爪子，迅疾地在陈满手臂上抓了几记。

“啊！”此回陈满再也忍不住吃痛，厉叫起来。白猫快速做完一系列袭人动作之后，在众人的错愕中跳到地面上，几个闪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众人胯下逃出了包围圈，找准一片密林方向奔逃而去。

“啊！我要杀了你！小畜生！看你怎么逃，给我追，死活不计，都有赏！弓箭何在？”陈满此时的一只手血流如注，恼羞成怒与吃痛之下，已是失去了理智，对白猫则是欲杀之而后快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白猫就把大人给伤了，并且还脱逃了，简直不可思议，待缓过神来时，只见陈满如雷之咒骂滚滚而来，众人一片混乱，争着寻找刚刚那只白猫。

“让开！让开！”陈满从一个手下手中夺过弓箭，然后拨开人群，朝着白猫出逃的方向追去。

待陈满向远处看去之时，只见月色撩人，一道白色身影在月下正如仙子的水袖般不断上下起舞，不过陈满此时心中的不快已到了极点，显然对眼前之景色没什么欣赏的意思，眼见那道身影还差十几步就要到林子里了，此时从军多年的历练经验总算爆发了。

趁着白猫刚起跃后又落于地，气空力虚之际，陈满弯弓搭弦，眼眨也不眨地射出了神来之箭。

白猫在摆脱出包围圈之后，并未有任何松懈，而是不遗余力地向树林处奔去，企图借助树林和黑夜的掩护真正摆脱身后的追兵。

正当其气空力虚之际，哪知身后传来破空之声，白猫想也不想，快速做出向前扑的动作，奈何还是慢了急速而来的弓箭一步，箭射中了白猫的左边大腿处。

“喵呜！”白猫发出凄厉的叫声，箭到，血花飞溅而出，本来莹白如雪，无一丝杂色的毛发也染上朱红之色，并且由一点点散播开来，最终染红了白猫的后半身，甚至在地上留下了点点血迹。

“追！给老子追！生要见猫，死要见尸！”陈满眼见弓箭射中了白猫，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但余怒未消，不想放过白猫，于是再次下令。

被弓箭射中之后的白猫吃痛无比，行走愈发艰难，但还是颤颤巍巍地向着树林夺路奔命，同时身后也是留下了一道道血迹。

“喵呜！”似乎是为自己壮胆打气，白猫一声猫叫之后，竟是速度比先前加快了些，趁着夜色跑入了密林里。

进入密林之后的白猫愈发虚弱，但听力却是不减，犹自能听到身后来人的脚步声正向密林而来，白猫不敢停下脚步，只得胡乱选择一个方向前进，同时地上的血迹也是愈来愈少了。

“苦啊，刚刚醒来，就被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给围住了，特别是那领头的家伙，居然想捉住本猫，日后若本猫再看见，必定报今日之仇！”无人之时，白猫心中恨恨道。

再是过了几个眨眼功夫，那些参与围捕白猫的军士终于进入了林中，由于百多人的进入，林中动静不小，禽兽虫豸也被远远惊动了，纷纷朝着离他们更远的方向躲避而去，一时间密林中好似只余下人声。

也正因军士们人多势众，声势浩大，吓跑了林中许多禽兽虫豸，使得身躯略显单薄的白猫能一路畅通无阻前进，避免了许多捕食者的猎食，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一夜无休无眠前进，林间也渐渐有晨曦微光透入，艰难行走的白猫此时已是精疲力尽，甚至眼前出现了幻听幻觉，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想再有反应，却是虚弱无比，再也忍不住“噗通”跌倒了。

天色愈发空明，新的一天开始了，密林边缘处，一男一女两个看着大约七八岁的孩童各自挎着个树枝编织的篮子，身上衣衫褴褛，携手哼着童谣而来，转瞬便进入了林中。

“弟弟，快看！那里有东西！”那女童眼尖，先发现了已陷入昏迷，躺在地上的白猫。

①——唐·孟郊《登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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