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操他娘的!”陆承宗眼眶乌青、满脸血痕,骂了半个时辰仍不停歇:“别等老子回家取上东西,取了大家伙把这帮畜生全宰了!”
杨简坐在他身旁,此时已换上陆承宗的木龙,站起身来俯视道:“你看看,还有哪儿受伤了?”
“浑身都他娘的——疼!”陆承宗捧着右手吸气道:“这两根手指怕是折了!哎哟,操他奶奶的……”
杨简找了几根木棍,撕下衣袍一角,将陆承宗断指绑好。
“走!”陆承宗疼得脸色发白,怒道:“找他们去!”
“去啥啊?”杨简无奈道:“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陆承宗忿忿道:“敢惹我陆七爷?我跟他们没完——走!”
“行了吧!”杨简喝道:“明知送死还要去!我这肚子也疼得厉害……”
他被孙在东震伤了内腹,好在滚下山时有神功护体、倒无大碍。
“这千山派也太猖狂了——连天机镇和显通寺的面子也不给!他们莫不是疯了?!”陆承宗捧着手怨道。
“这帐咱们记着就行了!”杨简恨恨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怕他们跑了么?”
“唉……”陆承宗叹口气:“……这下完了,我就知道这么一处玄木矿,没了这个、还上哪去找?”
杨简望向山上:“等天黑了咱们再去看看,玄木矿还有剩的没有……”
“怎么会剩?”陆承宗颓然道:“玄木矿源极其稀少,且每处矿脉不过丈余,再提出来的矿精更是少之又少——估计早被那帮狗偷光了,娘的!”
杨简皱着眉头,没有一点儿办法,只得与陆承宗躲在山洼里捱到天黑。
*
好不容易天色全黑,二人鬼鬼祟祟摸上去查看——那矿脉处被挖了个大坑,玄木矿一丝不剩。
陆承宗掏出闻风虫又找一圈,毫无反映。
陆承宗又是一阵大骂,翻来覆去就那几十句,与下午骂的差不多……
杨简翻翻眼睛,道:“现在怎么办?”
陆承宗咽口唾沫,想了想道:“先回天机镇、跟我爹说一声,然后把我的大家伙都取出来,杀上千山派、夺回玄木矿!”
“呃……你……”杨简也没什么准主意,道:“那先回去再说吧……”
*
二人下山,先回凉州城找家医馆看了——陆承宗除却两指折断,多是些外伤;杨简毕竟有玄功护体,并无大碍。
养过几日,二人雇辆大车,向天机镇行去。
……
*
这天上午,杨简正端坐车中念经,猛听车头陆承宗兴奋叫道:“杨简!快、快!”
“……”
“杨简?……杨简杨简杨简!”
“叫唤什么?”杨简不得已终止了诵经,不耐道:“叫什么叫什么叫什么?”
“天机镇到了——来看看!”
“这回真到了?”杨简在车中笑道:“你都喊过几回了……”
“谁喊好几回了?”陆承宗叫道:“你懂啥——这叫‘近乡情更切’!”
杨简凑到车头,遥遥望去——只见前方一座城镇矗立在荒原之上,高墙耸峙、自成一统,想来是有朝廷授意,方得如此。
*
又行一时、终是到了天机城下,城门两侧有八名守卫值守。
陆承宗站立车头,仰颈高喝道:“七爷我回来了!”
值守卫士和过路百姓听了目瞪口呆、如见鬼魅一般,痴过一刻齐齐唱诺:“七爷好!七爷您回来了?”
不待陆承宗有所应答,几名百姓“唰”的不见踪影,只留下八名守卫战战兢兢,目不斜视。
“看见了吧——”陆承宗大是得意,回身道:“咱这声势!”
杨简忍住笑:“果然是八面威风!”
陆承宗付了车资,领着杨简信步而行。
进得城中,只要有路人见到陆承宗,皆是站住脚步、躬身行礼。
陆承宗直如没看见一般,大喇喇向杨简指点城中景物。
*
进得城中,才知这天机城比想像的还大——酒楼商铺鳞次栉比,人民安居百业兴旺,看着好生繁盛。
陆承宗在路旁果摊抓起一把沙枣,向摊主喝道:“尝尝!”
“您尝您尝!”摊主笑道:“再给您兜上二斤?”
“不用!”陆承宗随手递给杨简几个,道:“知道我身上为什么没钱吧?——除去被我爹收走以外,更因为我在城中根本用不着钱!”
“看出来了——”杨简嚼着枣,赞道:“这枣好吃!”
“不行,这枣陈了——去年的……”陆承宗将枣子全部扔掉,笑道:“你看见什么就拿什么!你要是不拿,非但我看不起你、乡亲们也会觉着你见外!”
“好好!‘乡’看出来了——”杨简道:“‘亲’没觉着……”
“讨打!”陆承宗大笑。
走上一阵,杨简驻足道:“府上在哪里?”
听得此言,陆承宗却有些情怯的样子,挠头道:“不急着回去,先转转……去茶楼听听书、或者去三大街看耍把式——等天黑了、再回去不迟……”
杨简知道陆承宗怕被老爹骂,便道:“我饿了,吃饭去吧。”
“好啊!”陆承宗抬眼见前方有家甚为堂皇的酒楼,指道:“就那家吧!老板还欠我钱呢!”
“他欠你钱?”杨简不解。
陆承宗也不回答,冲上几步喊道:“七爷来了,叫你们吴掌柜的出来!”
门外迎客的店伙见是陆承宗,抹头便往回跑,一不留神撞在框上,连疼都来不及喊、又冲进店里……
“唉——”陆承宗摇头叹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咋还这么受宠若惊呢?”
未到门首,只见胖胖的吴掌柜迎了出来,点头哈腰道:“七爷来了!您这是——”
“管呢?!”
“噢是是——快,里边请!里边请!”说着将陆杨二人带到雅间。
陆杨坐定,吴掌柜躬身站在桌旁,擦汗道:“七爷,您要点儿什么?”
陆承宗斜靠椅上,懒懒道:“知道我——不爱吃什么吗?”
“这个……”吴掌柜为难道:“您老不爱吃什么?这个小人还真不知道……”
“那不就完了?”陆承宗挥手道:“去吧!”
“好咧——”吴掌柜苦着脸,出门向伙计喊道:“全上——有什么上什么!”
“记我爹帐上啊!”陆承宗喝道:“对了!你还欠我钱呢!”
“是是,上回让您吃撑了——是我们不对!再不敢了……”
“那这回——就是不管够呗!”
“哪敢哪敢!不敢不敢!”吴掌柜走回来弯腰笑道:“七爷能光临小店,是我们天大的福份!哪敢怠慢!”
“行咧!”陆承宗笑道:“老吴你再这么客气,下回还来你这儿!”
“好!太好了!”吴掌柜抹着额头,笑道:“七爷您不来、就是看不起我!”
“行了,你去端两盆水来我们洗洗——”陆承宗挥手道:“再把这茶换了,要你那藏货!”
“好好!您老稍等——”
待掌柜的离开,杨简笑道:“你家几个兄弟若都像你这般、天机镇的酒楼还不被吃垮了?”
“不会!只有我一人爱和大家热闹!先喝这个煞煞渴吧——”陆承宗给杨简倒上茶,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瞧他们这敬我爱我的,都不好意思了……”
杨简笑笑,由他胡说。
酒菜上来,二人风卷残云——与陆承宗出走这些天,杨简明显觉着自己结实许多……
“哎?”吃了一时,杨简停箸道:“你怎么不要酒了?”
陆承宗滞了一下,含糊道:“喝不得,晚上要见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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