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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林醒来,太阳已经比地平线高了一寸多。利穆乌换上了一身浅色短袍,牵来一头驴子,早早站在徐林的小屋门口。
没错,徐林正是要出一趟远门。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他的视野却一直被限制在阿勒萨这个小小的渔村里,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这对规划将来的发展路线有害无益。
之前是条件所限,囊中羞涩而且语言不通。盐场建立起来之后,繁杂的事务又压得徐林脱不开身。
这一个多月过去,盐场的运行走上正轨,拜访周围的村落也终于提上了徐林的日程。
二人吃了点昨晚宴席剩下的馅饼,赶在天光大亮之前便出了村。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徐林要和利穆乌走遍周围的村落。
绕过小片树林,向着陆地的方向是一片草地,沿着中间一条隐隐约约的小路,二人一路行去。 利穆乌走在前面带路,徐林则牵着一头驴子跟在后面。驴子背上驮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里面是一些干粮和给别村准备的见面礼,一些分小袋装的盐巴和鱼干。
上门礼是有讲究的。周礼里不光规定了不同身份地位的人相互拜访各自需要什么登门礼,甚至依拜访时节或事由的不同,能细分出十数条不同的礼单。
不过在这个年代,很多柏柏尔人其实由游牧转为定居也没多少年,风俗还远远没有演进到这么复杂,即使是农业为主的村落,也留存着很多游牧时的习惯。
尽一切所能招待客人,就是其中保留至今的一条。也许会有旅行社将这作为深度民俗游的一项卖点,但其实,这个习俗背后的缘由可大不简单。
众所周知,一块耕地能供养的人口要远远超过同样大小的一块草场,故而,在遭遇猛兽或其他灾害时,人口集中的农业村庄可以组织起村民团结自救,顶不济也能离开家乡去别处讨生活。
但对游牧民来说就不是这样了,由于水源和植被的种种限制,大多数牧民都是单门独户在草原上放牧的。如果气候突变,比如提前下了一场大雪,来不及换上厚毛、也没积蓄够脂肪的羊群很容易一夜之间冻死大半。这样一来,牧民没有了生计,生活也就跟着完蛋了。
换言之,从远方来的人,即使两手空空,也能收到牧民的欢迎,因为他能带来散居在草原上的人最需要的东西,即外界的消息。
而且,若有饥饿的狼群铤而走险袭击畜群,即使有狗的帮助,牧民的一家几口也很难与之对抗。这个时候,如果有客人在牧民家借住,也是有义务拔出弯刀与主人并肩浴血的。
随着时代演进,这深层的过往从人们的生活里隐去,但牧民们好客的传统却一直留存至今。
因而,拜访柏柏尔人的村落其实没有什么讲究,徐林带上价值不菲的盐巴做见面礼,其实另有打算。
两人一路攀谈,直至正午时分,才来到旅程的第一站,一个名叫安格丹的农庄。
安格丹村和建在海边石崖上的阿勒萨村不同,离海有足足半天的脚程。一条小河从西边蜿蜒而来,流向西南的谷地,在这里转了一个平缓的弯,上游带来的养分便沉积在丰饶的河滩上。
借着河流的灌溉,安格丹村开垦出了不小的几片农田,只是现在还没到播种的时候,光秃秃的空地看上去颇有些凄凉。
几个村民拄着农具走在田间,不时翻动几下脚下的土地。远远望见徐林二人,一位村民便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迎上前来。
“日安,先生们”,还没等徐林发问,此人便打起了招呼,估计是把二人当成了客商,继续说道:“二位来得不巧,本村的余粮已经卖完了。”
一个多月来,徐林一直没有放下过语言的学习,到现在,有最完美语言环境的他已经可以独立完成日常交流了,于是他便没有示意利穆乌答话,而是自己开口回应。
“日安,先生,我们是来自阿勒萨村的旅行者,路过贵村,想在这里歇歇脚,再吃口热乎的麦粥。“徐林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付钱。”
村民听到最后一句,眼睛微微一亮,随即转身招呼了一下几名同伴,等他回过头来,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
“那就请跟我们来吧,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说完这句,他便带头向前走去,徐林二人跟着没走一会,便来到了安格丹村。
十多间和阿勒萨村相似的灰白泥砖小屋四散坐落在一个小土包附近,小土包有个一层楼高,显得土包顶上那间小屋有些鹤立鸡群。
一走进村子,利穆乌的神态就奇怪起来,他先是抽动了一下鼻子,思索了片刻,然后眼睛猛地一亮,左顾右盼了几下,便找到了目标。
“老师,您看那里!”利穆乌指向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徐林猛吸了好几口气,才隐约闻到一股诱人的甜香。 二人这番交流没有避讳前面引路的村民,所以,听到这里的他也适时地回过头来,插了一句嘴:“这是只有在这里才能尝到的甜麦粥的香气”。
说着,村民自己也微微眯眼,深吸一口气,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午餐很快就好,还请二位稍等片刻。”
徐林跟着村民走到最靠外的一间小屋门前,等利穆乌把驴子牵进马棚拴好,卸下行李,才和他一起进了屋。
二人刚在矮桌边盘坐下,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人便走了进来。
“我叫梅勒卜”,中年热情地自报家门,“来了安格丹,一定不能错过我的手艺,试试甜麦粥吗?”
徐林自然应允,没一会儿,中年人就两手各端一个木碗走了回来。
“快尝尝看吧”,梅勒卜大叔把碗放在二人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听上去显然对自己的手艺很是自信。
眼前的木碗里盛着大半碗麦粥,样子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是闻起来和在杜丽雅大娘家里吃了一个多月的麦粥大相径庭,没有多少谷物的香气,只是一股股粘腻的甜香不用细嗅,都一个劲往徐林的鼻孔里钻。
带着好奇,徐林端起木碗,稍稍抿了一小口,咂了咂嘴,熟悉而久违的甘甜一下充满了口腔。
略微回味了一下,徐林就破解了这碗美食的秘密。
徐林挂起一丝笑容,抬头看向身边的梅勒卜,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又端起碗喝了大大的一口,称赞道:“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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