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半成品

新人初作，多谢支持。

厨房不大，但酿酒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徐林仔细回忆了下麦芽糖的做法，心中大概有了点底，于是便指挥起梅勒卜大叔来，“请先把发芽的麦子取出来吧”。

梅勒卜大叔像是早就准备好一般，转身揭开身边桌台上蒙着的罩布，三个荆条编制的大簸箩就出现在徐林眼前。

几个簸箩里都盛满了麦芽，只是长短不同。第一个簸箩里的小麦苗已经接近半乍长，而最后一个簸箩里的麦子只是刚刚发出细细的丝芽而已。

徐林在每个簸箩里都挑了一些，轮流尝了尝，最后选定了麦芽差不多手指长短的一箩，这时候的麦芽里，淀粉已经在酶的作用下熟化，口感清甜，也还没有那种浓烈的青草气息，最适合接下来的炮制。

不过，在料理麦芽之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另取来一袋没发芽的大麦，舀出大约半哈加特的量，用清水洗净，再烧起一锅热水，把麦粒放进蒸锅。

利穆乌也没闲着，他被徐林安排去来找几个干净的布袋，正忙着用一盆热水烫洗布袋。

等徐林几人陆续烫洗完锅碗瓢盆等器具，蒸锅里的麦芽已经快熟透了。麦粒吸水膨胀成满满一大锅，滚烫的麦粒散发出一阵阵谷物的香气。

取下蒸锅，拿出方才烫洗干净的一个木盆，把麦粒盛进盆里。指挥着梅勒卜大叔把之前选定的那一箩麦芽切碎，待盆里的麦粒稍稍冷却，再一股脑投到麦粒上，将切碎的麦芽和蒸熟的麦粒拌匀。

盖上盖子，徐林终于松了口气，这一番忙活，竟从正午一直忙活到了日头西斜。在接下来的几小时里，麦芽里的酶会把麦粒里的淀粉也都分解成麦芽糖，到时候只要提纯就可以了。

“我们可以先休息了，等到明天再进行下一步。”今天一早就从村里出发，赶到这里之后又一直忙活到现在，徐林是真的有点累，可梅勒卜大叔却来了精神。

他自小离开村子，去城里的酒馆做学徒，算起来，已经和麦芽打了半辈子交道了。虽然自己熟知的酿酒工序和徐林指派的工序几乎完全不同，但其中的道理都是共通的，里外忙活了一下午，徐林之前说的是真是假他自然看得出来。

更何况，眼前二人本就没有特地消遣自己的必要，这一下午的忙碌，与其说辨别真伪，倒不如说是在学习。

想到这里，梅勒卜大叔站直身子，对徐林说：“我愿意签订协议，不过还有些细节需要推敲，比如具体的定价。”

本以为还要多费一番口舌，至少要等到明天成品出锅才能商量到这一步，听到梅勒卜大叔这么一说，徐林也很是欣喜。

他略一思量，觉得麦芽熟化也用不了一夜，于是和梅勒卜大叔商定，今天之内，就赶工把成品制作出来，尽早敲定合作条款，梅勒卜大叔则自然无不应允。

没一会就到了饭点，在梅勒卜大叔的邀请下，徐林和利穆乌来到他家里吃晚饭。

梅勒卜大叔的家就在村中心的土坡边，离他的工作间一墙之隔。和别的村民泥砖土木搭成的小屋不同，墙壁下半部分是用石头砌出来的，屋顶也用涂白的木板替换了常用的茅草，看上去明显要精致不少。

二人进屋落座，梅勒卜大叔又出门和隔壁的村民招呼了一声，不一会儿，那个村民就带着厚厚一摞麦饼走了进来。徐林见他有点面熟，等他走了出门之后才想起，这人就是白天领二人进村的那位。

把那摞麦饼放在二人面前，梅勒卜大叔转身摸出一个密封好的小木桶，取下墙边挂着的钉凿，三两下撬开，满倒进杯中，带着笑呈到几人面前。徐林眼前的木杯比现在的马克杯略大，是由一圈木条打上铜箍捆扎而成的，除了一个把手，看上去和梅勒卜大叔手里的小木桶没什么两样，事实上，徐林也正怀疑手里的木杯，也许曾经就是个木桶。

杯里的酒液有些浑浊，还盖在厚厚的泡沫之下，闻起来也不甚诱人，麦子的香气里混杂着发酵的味道。

徐林微微皱眉，身边的利穆乌倒是浑不吝，举起木杯就猛灌了自己一大口，接着又“嗝——”得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对着梅勒卜大叔傻笑了一下。

梅勒卜大叔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欣慰地笑出了声，自己也举起杯子，好一阵咕嘟。几乎一口灌下肚大半杯，忙碌了一下午的那个精明强干的中年便消失不见，梅勒卜大叔又回还成初见时那个胖乎乎笑呵呵的快乐胖子，带着满脸的红光，伸着腿艰难地坐下。

徐林也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发现杯中浊酒与在现代喝的瓶装啤酒、或是在老家的街头巷尾处处可见的鲜榨生啤截然不同，没有一丝啤酒的清冽，却和中午尝到的甜麦粥有些相似，浓厚而甜腻。

“比起啤酒，倒是与醪糟更像一点”，徐林咋了咂嘴，暗自想道。

不多会儿，酒足饭饱，三人又回到梅勒卜大叔的厨房兼私酒作坊。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徐林算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揭开了锅盖。

锅里的麦粒全都铺在一起，聚成了一块巨大的”麦饼“，没有一丝氤氲的酒气，只有一丝淡淡的甜香。

见到这一幕，徐林才放下心来。锅中蒸熟的麦粒里的水分已经彻底冷却凝结了出来，徐林取来勺子稍稍按下，失去弹性的”麦饼“便瘪了下去，一汪粘稠的汁水从中渗出，淌进勺里。

盯着徐林手中的铜勺，梅勒卜大叔的声音有些凝滞，”这……这就是你说的蜜糖吗？“

徐林摇了摇头，尝了一下勺里的汁水，感受了一下舌尖的甘甜，对梅勒卜大叔笑道：”这只是半成品，之后我们还有不少工作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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